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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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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义为自己的安排懊悔不已。

“穆局长,这人是谁?”魏红年有些不悦地问。

“魏主任,这是姚国伍,国盛建筑公司的老总,咱们县里的政府大楼就是他负责盖的!可能是走错房间了,来,我敬您一杯!”说着,仁义端起酒杯,想把这事儿掩盖过去。

“不,魏伯伯,他不是走错房间了,他也是我爸,而且是我亲生父亲!”俊容站起来,一脸镇静地说,并没有丝毫隐瞒。

说完,坐了下来,玲玉关心地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仁义端着酒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大家也都觉得有些尴尬。魏红年却舒眉展颜,笑得自然和蔼,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说:“我最喜欢正直、诚实的孩子,做生意的又不是资本家,有什么难为情的,有这样的父亲要感到骄傲,这也是在为我们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做贡献,比我们贡献还大着呢,你说呢,穆局长!”估计魏红年也是为了给仁义一个台阶下,笑着对他说道。

“那是,那是,魏主任看问题的眼界和层次肯定比我们高哇!”仁义说着又倒满了一杯。

魏红年笑呵呵地看着俊容,满眼的慈爱,对眼前的这个女孩甚是满意。魏成浩嘟囔着说:“爸,我从小到大,您都没对我这样笑过,我还以为您不会笑呢!”

魏成浩这么一说,桌上的氛围一下欢快起来。

“你看这孩子,都二十了,还像没长大一样!”魏成浩的母亲笑着对玲玉说。

玲玉回话说:“那可不,像咱们那时候,已经都能撑起一个家了。”

“明年两个孩子就要分配工作了,魏主任您还得多费些心呢!”见仁旗不怎么说话,仁义只能一个人撑一下场子。

魏红年一脸正经地说:“分配是组织部门的事儿,越是像咱们这样在政府部门的人,越不能插手自家孩子的事儿,他们能去哪里,要组织考察后才能定,咱可不能开这个后门儿!”

魏成浩的母亲嗔怪说:“跟了你一辈子了,都没见你给家里办过一件正事儿,连亲戚都得罪光了,现在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你这还算哪门子的爹!”魏成浩的母亲越说越气,也不管什么场合,将苦水一下子全倒了出来,劈头盖脸的,不给魏红年一点面子。

魏红年拿她也没什么办法,有些道理跟她讲也讲不明白,只能跟仁义不断地喝酒。

见她在一旁还是说个没完,仁义打圆场说:“嫂子,您放心,孩子工作的事儿包在我身上了!”转脸又对魏红年说:“魏主任,咱不走后门,给相关部门推荐一下,总可以吧,虽然说不能照顾身边人,但俗话不也说,举贤不避亲嘛!人家觉得业务对口,岗位匹配就留下,觉得不合适,咱也不说情,哪里合适去哪里。”

魏红年没再说什么,他知道如果再说必然又会引起一阵抱怨。这顿饭吃得还算比较愉快,特别是魏成浩的母亲和玲玉很是投缘,拉起呱来没完没了的。

等把他们送走以后,仁旗问仁义:“二哥,孩子工作的事儿也不是小事儿,工作分配倒没问题,可现在县城机关难进得很,你能有把握?”仁旗见仁义在饭桌上答应得那么干脆,以为他是酒后乱打保票,觉得还是现在问清楚比较踏实。

“你学历在咱堂兄弟里面最高,但怎么就是不开窍呢,我把成浩和俊容推荐到县政府去,人家是看我穆仁义的面子?人家是看魏红年的面子!我只要把关系挑明了就行,还需要魏红年出面么,他是地区里调过来的,和区里的周书记是同学,你说县里包括书记和县长,谁敢不给他面子!要不是仁国参加乡长培训班来不了,这顿饭我也不用吃得这么累!”仁义见仁旗饭局上也不太会应酬,稍有抱怨地说。

“对了,下个月,仁国可能要调到陵城乡当乡长了,就等着批文呢,到时约一下你们干部教育学校的程校长一起吃个饭,他爱人是陵城乡计划生育组的,你们学校一个副校长不是要退休了么,你也不能一直干这个教导主任,总得琢磨着往上走,有时候你脑子就得活络一些!”仁义可能也是喝了点酒,话一直说不完。

仁旗又岂能不懂这些人情世故,只是不愿意去折腾,连这个教导主任都不想干,就想安安静静地做些事情,讲讲课,如此而已,他是志不在此,非不能也!

……

仁旗在办公室漠然地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赵敲门走了进来,“穆主任,铁路局的一个培训班在我们这里开办,今天是开班仪式,本来是程校长主持的,刚才教育局来电话,通知他去开会,比较急,所以让我来请您过去主持一下!”说着,把打印好的主持稿递到仁旗办公桌上。

“不是还有李副校长和陈副校长在吗,不如请他们去主持一下吧!”仁旗推辞说。

小赵有些拘谨地说:“程校长特别交待了,就是请您去主持一下,我也不敢擅自做主,您知道程校长的脾气的!”

仁旗怕小赵为难,也免得他被程校长回来骂,就答应了。

“下面,有请学校教导处穆仁旗主任致欢迎辞!”

“同志们,欢迎来到兴曲县干部培训学校……”仁旗并没有看稿子,这一页两页的纸,他扫一遍就基本能够脱口成章了。

当他看向台下时,忽然心中一怔。第一排中间坐着的正是梅晓歌,她也在痴痴地盯着自己。那么多年没见,岁月竟没有在梅晓歌脸上留下任何痕迹,穿着打扮还是像一个女孩子。

仁旗浑身冒汗,竟有些磕磕巴巴起来,心里充满了别样的情感。开班仪式结束后,也差不多吃中饭了,晓歌跟仁旗来到他的办公室。

“你过得怎么样?”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

晓歌笑了笑,还是那么迷人,“我一直都这样,已经习惯了,我母亲走后,我就一个人住,种种花,养养猫,唱唱歌,跳跳舞,自得其乐!”

“你和援朝……”仁旗不太喜欢交际,所以很久没有钟援朝的消息了,也没有去省城里联系打听过,同学们之间交流得也比较少。

一提起钟援朝,晓歌表情有些复杂,“他在苏联呆了几年,苏联解体后就回来了,在省委宣传部,一直和我书信联系,也来过几次。”

“晓歌,你为什么不和援朝在一起,他对你一直是真心的!”

晓歌苦笑着说:“我知道,但我从心底里确实接纳不了他,自从母亲走后,我的心也死了,就想一个人清静地活着,活到哪天算哪天!援朝应该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他的归宿不在我这里。”

望着晓歌,仁旗的心里一阵莫名的悲痛,但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她,也不能去安慰她。

仁旗倒了一杯热水,送到晓歌面前。晓歌看见仁旗的手腕上依然戴着自己送给他的手表,心中忽然一阵悸动,既觉得幸福又觉得失落。她只是默默地当作没有看见,佯装无事地端着水杯。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再也不能打扰别人的生活,从当初在白石西村相识,仁旗选择和玲玉说话的时候,就注定自己只是别人生命中的过客。

晓歌一直想知道,当仁旗第一次和她们三人见面时,到底喜欢谁。但她知道,这个想法很荒唐,也很自私,她不敢问,也不能问,只能把它深深地埋藏在心里,不为己知,也不为人知。

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仁旗是爱玲玉的,爱得全心全意,毫无保留。但在他心中,却始终有个触碰不到的地方,它被深深地锁在暗处,只有见到晓歌的时候才能解开,重现光明。

隔了一天,晓歌从家里抱来一盆君子兰,放在仁旗的办公桌上。乳白色的拱形花盆,红绿相间的茎叶,宛如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颔首翘盼。仁旗家里、办公室里从来不摆花的,如此一布置,竟觉心旷神怡,便闻着花香,闭目享受了一会儿。

“如果你喜欢,下次我再给你带几盆过来,花草能陶冶心情的,这是我多年的领悟,每当烦躁的时候,打点一下它们,心情总能静下来。”晓歌笑着说。

仁旗正欲答话,俊风竟推门进来了,“爸,我要回趟白石西村,妈不在家,我正好路过,过来和您说一声!”

俊风第一次见梅晓歌,忽然愣住了。

他猛然间想起,她就是照相馆墙上和父亲合照的那个女子,虽然时过境迁,但俊风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晓歌也惊讶地看着俊风,和她第一次见仁旗的样子真像。

“俊风,这是你梅晓歌阿姨!”仁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略显局促地跟俊风说。

“梅阿姨好!”俊风一点也不反感面前的梅晓歌,反而有一种天生的亲近感。

晓歌笑着说:“叫我晓歌阿姨好了,我现在都快忘记自己姓什么了,你叫梅阿姨,我反而有些不自在了!”

“晓歌阿姨,你长得好漂亮,就跟我妈一样漂亮,但您不仅漂亮,看着还非常年轻!”俊风夸她的同时,也想套些话出来,看看眼前的这个女人和自己家里到底是什么关系。

“俊风,你喝的第一袋奶粉,还是你晓歌阿姨送的呢!”仁旗也半开玩笑说,不过这倒是真事儿。

“俊风长这么高了,应该上高中了吧?”晓歌关心地问。

“晓歌阿姨,我过了假期就要去区里的五中念高一了。”俊风第一次见面就觉得和晓歌非常投缘,也愿意和她多讲讲话。

“五中离这里远,不过离我住的地方很近,三五里路,反正我也一个人住,两个房间都闲着,俊风可以去我那儿住,也省得住校了。”

“这上学又不是一天两天,打扰你多不好,俊风这孩子平时就闹腾,一点也不清静!”仁旗赶紧说道。

“我还真就怕太清静了,家里有个孩子陪着多好,要不俊风就认我作干妈好了,这样就是一家人了,还怕什么麻烦!”晓歌一脸笑意看着仁旗,又转向俊风。

“那我平时还是住校吧,毕竟方便一些,如果哪天学习不忙,我就去住干妈那里!”俊风这声干妈叫得自然顺口,竟把晓歌和仁旗都叫乐了。三个人融洽其乐的样子,宛如幸福的一家人,或许他们本应该如此。

“俊风不是要去白石西村么,正好今天干妈也有空,不如陪你一起去,我也有十几年没去过白石西村了!”晓歌说着就要去收拾东西。

“干妈,那我在门口等你!”俊风也出门了,都没跟仁旗打招呼。

仁旗望着两人的背影,心中竟有些恍惚。

没还等两人走远,仁达火急火燎地推着车子跑进院里,他是来送信的,他爹穆德高死了,活了九十岁,算是喜丧。

仁旗赶紧放下手头的工作,跟其他人交待了一下,准备和仁达一起回村里。又把俊风叫住,让他先回家,等玲玉回来后也一起回村儿。

支书仁忠已经在村里张罗起来了。晚上,几个堂兄弟一起商量发丧的事儿。仁信在村里卖馍馍,仁达在乡里卖包子,两兄弟钱也挣了不少。

仁信说:“俺爹活这么大年纪了,又是德字辈最后一个走的,这丧要大办特办!”

仁达说:“对,俺准备找两班唢呐队,轮着吹,不能停,炮就放他二十门,花圈要从村里一直排到林里,亲戚请二十桌!”

仁忠吧嗒着烟袋说:“德高叔有文化,有名望,按理说大办也不过分,不过德藩老大爷上月刚发完丧,他们一班唢呐队,十门炮,这是村里一般人家的老规矩,都兴这么个标准,咱们一下子这么大办,怕是影响不好!”

仁达生气说:“有什么不好,又不花他们的钱,钱都是俺兄弟俩出,花多少俺愿意,关他们屁事!”

其他七八个堂兄弟都不吱声,认为这样办也没什么不好,穆家还是要撑些场面的,毕竟都混得不错,十里八乡的,也没这么大的族门。

仁忠见大家都不说话,也有些气恼,“在农村办什么事儿,不是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的,也不是你有钱就可以办的,大家都会攀比的,你这样办了,以后别人怎么弄?也像你这样办,人家花不起的,如果比这标准低了,是要被人戳脊梁骨说不孝顺的,我们穆家不要带坏了这个头,有钱你捐到村里来,不要搞铺张浪费!”

“仁忠大哥,你这话俺兄弟俩不爱听,谁浪费了,俺自己的钱还要别人管着怎么花么!俺爹发丧还要考虑村里的影响么,谁爱咋想谁想去!俺就是这样办,定了,不改了!”仁达也较起真来了。

仁忠气得青筋暴露,“你,你,你不改可以,你上村外面路上发丧去,别在村里发,没人管你!”

“穆仁忠,俺爹也是你亲三叔哩,你怎么欺负自己人,你这村支书当个啥哩!”仁达也是一肚子火。

见大家说不到一块去,还是仁礼发了话,他最有钱,说话自然也能震得住仁信和仁达,“仁忠大哥说得没错,在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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