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平,但不公平的事儿多了,有些事儿总有漏洞和后门。但老天又是公平的,只要你努力总会有回报,无论什么关系总会有保质期的,保质期一过,如果你还没有练成过硬的能力,那你会原形毕露,大概率也会惨遭淘汰。
曹静是曹佳学的小女儿,也许是平时娇惯了,学习一点也不上心,第一次六级考试只有三十分,又是跨专业过来的,专业知识也不懂。钱立荣也是没什么办法,让曹静跟着俊风好好学。
曹静本来没有心思学习,甚至连学校都不太想来,但见了俊风后,就从家搬过来开始住校了,天天围着俊风转。
“师兄,这个周末去我家玩吧,我请了好几个人呢,去我家阳台上去吃烧烤怎么样?”曹静俏皮地说。
俊风想着都是一个导师带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也没有拒绝,就答应了下来。
周六,曹静带着俊风和其他两个同学坐着基地的专车,穿过一条林溪,到达了幽静的东钱山上。
曹静的父亲是少将,住的是三层洋楼的别墅,院子很大,阳台也很大,位置也很好,靠山面湖,仿佛坐落在小岛上一般。
曹静的父亲不在家,她妈妈早就准备好了一切,阳台上已经支好了烧烤架,摆满了各式的烤串,“小静,赶紧招呼同学们先来客厅休息一下,喝口水!”
“知道啦,妈,你不要啰嗦了,我去换身衣服。”曹静边说,边跑回房间,一会儿就出来了,换了一身漂亮的粉色衣裙。
“曹妈妈好!”
“哟,小文和小菁啊,我还以为谁呢,赶紧过来坐。”曹妈妈原来和那两位同学都很熟,但她看见俊风时,笑了一下,一脸的慈祥。
“阿姨好,我叫穆俊风!”俊风有礼貌地问候。
曹静的妈妈点着头,微笑着说:“嗯,好,小伙子不错,饿了吧,喝口水赶紧去吃吧,我就不招待你们了。”
空旷的阳台上,微火通明,繁星点点的苍穹,伴着舒缓的音乐,让人不仅沉醉其中。
“小静,这气氛不搭呀,这么悠美的夜色,咱们应该吃西餐啊,在这里弄烧烤感觉太,太……”
曹静快语道:“那还不好说,我打电话,让他们赶紧换西餐。”又转向俊风,温柔地问:“师兄,可以吗?”
俊风看着摆满的食品,不舍地说:“算了吧,换来换去太浪费了,其实烧烤也没什么不好的,感觉更有烟火气呢,在这山上更有一番风味!”
“听我师兄的,你们俩都闭嘴,不然滚回家去!”曹静嘟着嘴巴笑道。
四个人就这样喝着啤酒,吃着烧烤,听着歌,嘻嘻哈哈地玩到八九点钟,其实都是她们三个人在欢叫,俊风并没有多大心情陪她们疯。
天色也不早了,谭小文说:“小静,我俩要回去了,你和你师兄再玩一会儿吧!”说着,小文和小菁站了起来,俊风也马上站了起来。
“你干嘛去?”曹静问俊风。
“我,我和她们一起回去啊!”俊风马上回答。
曹静噗嗤一下笑了起来,指着不远的两栋别墅说:“呶,那是她们俩的家,你是跟小文回去呢,还是跟小菁回去呢?”
“小静,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把他带回去了,师兄,走吧!”小菁调笑说。
俊风的脸一阵通红,他还以为她们俩要回学校,所以要和她们一起走,没想到她们就住在这里,他恨不得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
等到她们俩走了之后,小静温柔地说:“师兄,咱们去湖边逛逛吧!”
“太晚了,我想我还是回去吧,明天导师还要找我安排调研任务。”俊风推托说。
曹静不依不饶地说:“这个钱老板,还真对得起他这个姓,咱们才刚上呢,就想着压榨员工了。不行,你不能回去,必须陪我逛逛,你要想回去就自己走回去,反正我不给你派车。”
俊风没有办法,再说他也不知道回去的路,来的时候就七绕八绕的,他已经完全没有方向感了。
东湖的晚风丝丝柔柔,直沁人心,月光洒在湖面上,没有一线波澜。俊风走到湖边,心中极不自在,而曹静却满心欢喜,试探着想去牵俊风的手,无奈俊风走得太快了,她有些跟不上。
“你跟我爸一样,走路都那么急,我妈跟不上我爸,现在我也跟不上你,你们男人当了兵之后,是不是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了?”曹静甩着手抱怨道。
俊风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把脚步放慢了下来。曹静双手一把套住他的胳膊,咯咯地笑了起来,“我爸让我读研究生时,我还有些不情愿,现在我回去要好好犒劳犒劳他!”
两人走了大概四五公里的路程,曹静说:“师兄,我累了,你背我一段路吧!”
俊风一脸惧色的模样,把曹静看乐了,“骗你呢!谁稀罕你背呢!”说完,掏出手机给基地的司机打了个电话。
俊风虽然家庭条件也不错,但还用不起手机,就算话费他都吃不消,他用的是一部汉显的摩托罗拉牌的BP机。
没一会儿,司机就开着车过来了。俊风上了车,刚想和曹静告别,没想到她也一头扎进后排座,紧挨着俊风坐了下来。
“你,你不呆在家里?”俊风疑惑地问。
“我今天也住学校!”曹静伸了伸舌头笑着说。
车子开到一排小红房子门口,周围是挺直的水杉树,这里就是研究生宿舍。等俊风下车后,曹静把车窗摇了下来,歪着头说:“明天见,我今天不住学校,就是专门来送你的,拜拜!”
俊风回到宿舍,辗转难眠,他起身给方云写了一封信。他在信中告诉方云,等寒假回去后,他要和她正式确定恋爱关系,他要向队里打恋爱报告。俊风无时无刻不在想方云,他不想再等了,也不能再等了,他要冲破所有的枷锁,谁也阻止不了他。
俊风望着窗外寂静的月色,只有水杉树在沙沙作响,没有鸟叫,没有虫鸣,这是多么难熬的夜啊!可他还要再等两个多月,他恨不得现在就回到方云的身边,告诉她不要怕,告诉她自己有多爱她。
……
这段时间,新宇也已经在黄岱沟的基站工作了两个多月了,黄岱沟在一个山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离县城也有几十公里远,附近就几个小山村,加起来也就百来家人,连个像样的小卖铺都没有。虽然新宇下的是副连职中尉命令,但大队还是让他干一年代理排长。大队下属三个连队,他们黄岱沟按编制序列算三连,新宇在勤务三连三排,一排长和二排长都比他年纪大,而且是DB出身的,都是黝黑硕壮的体格,一看就知道G事素质不错。
基站里从来没有分配过G校大学生,学历最高的是连教导员刘文雄,读了个DB大专。
训练场上,二排长丁常杰不怀好意地调戏说:“来,二排的,都来看看,大学生排长长啥样!”又看着新宇说:“三排长,给大家表演一个单杠三练习怎么样?你这大学生肯定比我们这些土包子强嘛!”
G校学员的素质跟基层DB是没得比的,新宇只忙着复习考试,平时连个球都没时间打,哪有时间去练G事技能,G事三项考核也是刚刚及格的水平。
新宇勉强笑着说:“二排长,我真不行,这个确实没怎么练过!”
丁常杰故意拉着脸大声说:“谦虚,太谦虚了,来,大家呱唧呱唧,给三排长加加油,赶紧给大家露一手吧!”
随着四周的起哄声,新宇脸都红到脖子根了。正在他犹犹豫豫不知如何是好时,丁常杰一把抱住他,顶到单杠上。新宇双手紧紧地抓着单杠,使尽浑身的力气怎么也摆不起来。大家见他像鸭子一样蹬着腿,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咋的,挂大排呢!”丁常杰照着新宇的屁股狠狠地一推。新宇身体刚晃起来,双手没吃紧,一下子摔在沙堆里,人倒没什么事儿,脸上嘴里全是沙子。
“哎呀,三排长,你行这么大礼,太客气了!”丁常杰打着哈哈说。
二排的见状,都一起喊:“二排长来一个,二排长来一个……”
丁常杰挥了挥手,“低调,低调!千万要低调!”说着,一个飞身上了单杠,连续转了五圈,晃得大家眼花缭乱。二排的兴奋地鼓着掌,嗷嗷地叫着,三排的则都木在那里不吱声,真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之后,新宇每天晚上加练体能,虽然有所长进,但这也并非一日之功。
新宇的威望在连队里很低,连一些老班长都不拿他当回事儿,特别是一些兵龄七八年的老自愿兵,见了新宇连招呼都不打。一些连队会议,比如自愿兵套改士官,连长邱保毅都不怎么征求新宇的意见,直接和一排长、二排长商量。
十一月份,新宇预备期满一年,该转正式党员了。连队指导员刘文雄召开支部党员大会研究新宇的转正事宜。
刘文雄翻着新宇的党表说:“胡新宇同志是在G校期间入的党,现在预备期满,我们研究表决一下胡新宇同志的转正事项,新宇同志来连队也两个多月了,思想端正,态度认真,工作积极主动,我也和副连长分别找他谈过话。综合来看,该同志达到一名合格党员的标准,不过按程序,我们还是要举手表决一下!”
“指导员同志,我个人认为胡新宇同志还不能完全胜任目前的工作岗位,他的G事素质和技能连一名新兵的要求都达不到,又怎么能是一名合格党员呢!”丁常杰打断刘文雄的讲话说。
刘文雄神色一怔,转头看了队长邱保毅一眼,邱保毅故意没有抬头,眉头紧锁地翻阅着其他文件。
“指导员同志,我觉得丁常杰同志说得有道理,当排长是要带兵的,自己素质不过硬,怎么能够服众呢!还是应该再考察一下。”一排长周宏涛也大着胆子附和说。
“邱队长,你的意思呢?”刘文雄直接对着邱保毅问道。
邱保毅沉声说:“我没意见,表决吧!”在场的谁也不知道他说的没意见到底是啥意思。
刘文雄举起了手,副连长见状也举了手,其他人看着队长没动静,也都没反应,十几名士官党员也都听他们排长的,新宇由于回避不在场,三排的两名党员也没举手。
约过了十秒钟,刘文雄无奈地说:“那就这样吧,胡新宇同志再考察一段时间,下次研究的时候还是希望大家能够发扬团队精神,必竟新宇同志也已经是我们队伍中的一员了。当然每个人都有缺点,我和队长也不例外,但我们还是要注重多帮扶,多关爱,不要让任何一名同志有心理负担。”
说完,刘文雄就拿着会议本直接走了。
晚上,丁常杰约了邱保毅、周宏涛和三名士官骨干一起在营外唯一的小饭店里吃宵夜。吐烟纳雾,酒过三巡,丁常杰端起酒杯走到邱保毅跟前,“老大,姓胡的那小子不懂事儿,就得挨教训,来他妈两月了,也不知道拜拜码头,装什么大洋憨呢,烟他妈不抽,酒他妈不喝,能带什么队伍!”
“跟咱们指导员一个德行,说不定是看不起咱这些大老粗呢,听说这小子经常往指导员宿舍跑,一聊聊到大半夜,上次被常杰弄得出了洋相,这小子肯定在憋什么坏招呢!”周宏涛喝红了脸,满嘴酒气说。
“我堂堂一个连长,会和他一个毛头小子计较?不过,在我连里,就--得--听--我--话!”邱保毅明显对新宇不满,自从新宇来了以后别说送礼,烟都没给他抽过一根,办事儿既不够交底,也不够交心,似乎没把他这个老大放在眼里。
邱保毅心里也是窝火得很,自己都知道孝敬上级,隔段时间就去跑动跑动,这胡新宇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糊涂,一毛不拔,啥圈子也不进,啥场子也不去,每天看见他都觉得膈应。
这时,新宇也正在指导员房间里,刘文雄怕他想不开,所以晚上就找他过去谈谈。两人都不抽烟,刘文雄递给他一杯水,和声地说:“新宇啊,不要有思想包袱,连长他们也是从G事能力方面考虑问题,不是针对你个人。在这方面不只是你,当初我下连队那会儿还不如你现在这样,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毕竟学校和DB还是有差距的嘛!DB就是训练打仗,学校还是要把学习放在第一位的,你刚毕业,哪能转变那么快,但千万不能气馁。这点挫折算什么,上次我们团长和一名士兵比试拳脚,还被制服了呢,团长一点也不觉得没面子,还笑着表扬了那名战士。你是G校大学生,你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G事素质,如果在这方面补上,你将比任何一个人强,你要抓紧努力,迎头赶上去!”
经过指导员的开导,新宇心里释然了很多,转念又一想,自己也就呆个一年,明年就去读研了,何必跟这群人计较。从指导员房间出来的时候,新宇没有回宿舍,直接到器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