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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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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支书仁忠也把村里两边道路收拾了一番,张灯结彩,搞得很隆重。

县里、乡里都来了相关领导,在村委办公室,副县长掏出一把钥匙递给新宇,说:“这是县里奖励给你的一套房子,三室一厅,手续已经提前办好了,你们在乡下如果不方便,可以直接住到县城去!”

新宇推辞说:“DB和县政府已经给我们补助了,怎么还好意思要县里的房子,这房子我不能收!”新宇说什么也不肯收下,副县长直接把钥匙塞给仁忠,说:“那这事儿就交给老支书您了!”

村民们围在新宇家外面,都为村里出了个英雄激动不已,直到晚上才肯离去。香玉心情也是特别好,吃完饭后,跟新宇说:“新宇啊,娘知道你心里一直不想住在农村,咱现在不缺钱了,娘跟你一起住城里去。”

新宇以前一直讨厌这里,想着逃离出去,但现在他的心里已经变了,他开始怀念起以前的时光,这可是生他养他的地方啊!以前是他扭曲和自卑的心理在作崇,可他现在想通了,也明白了,人还是要有一颗感恩的心,当你拥有了一颗感恩的心,受益的不仅是别人,更多的是你自己。

“娘,咱就住在这里,把这房子再整修一下,这辈子,我就陪娘在这里过了!”新宇安然地说。

香玉突然失控地对着红深的牌位哭了起来,“你说他爹啊,现在条件是好了,可儿子要受这样一辈子的罪啊,连个后都没有,以后我要走了,谁来照顾他啊!”

新宇拄着拐站了起来,安慰母亲说:“娘,我这有手有脚的,还能照顾你呢,你怎么倒担心起我来了。”

第二天一早,有人来敲门。香玉正和新宇吃完早饭,“这一大早的,是谁又来串门了?”香玉说着走了出来,新宇也拄着来到院子里。

竟然是小禾!身边还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躲在小禾身后,怯生生地不敢上前。香玉和新宇都愣住了。

小禾赶紧把那个孩子推上前说:“娘怎么跟你交待的,赶紧叫人呐!”

那个小孩轻声地叫了声:“爹!”又赶紧躲到了小禾身后。

“怎么又叫爹了呢,娘告诉你多少次了,要叫爸爸!”小禾嗔怪着说,她觉得新宇最不喜欢听土话了,所以一直在刻意地训练孩子讲普通话,这样显得有修养一些。

看着新宇惊讶的表情,小禾不好意思地说:“新宇,自从上次去DB看你,回来后我就怀孕了,我娘让我打掉这个孩子,可我舍不得,就把他生了下来,想着以后万一你不要我了,我就一个人和孩子过,这样生活也有个盼头。”

香玉忽然跪在地上,朝着小禾不停地磕着响头,大哭着说:“谢谢你,谢谢你啊,你是我们老胡家的大恩人哪,我下辈子做牛做马都要报答你啊!”

小禾赶紧将香玉扶了起来,说:“我听说新宇的事儿了,以后不管他怎么样,就算他瘫痪了,躺床上不能动了,我也会照顾他一辈子,我既然来了,就不打算走了。”

香玉喜极而泣,回屋抱着红深的牌位不停地喃喃说话。

新宇也是感动万分,“小禾,以前是我不对,我真的对不起你,一直都没有好好待你,我现在这样了,你还不嫌弃我,我,我……”

“都是一家人了,不要再说客套的话了,我就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回到我身边的!”说着,又让孩子叫爸爸。

新宇瘸着走了过去,抚摸着孩子的头,温柔地说:“不要叫爸爸,就叫爹,爹喜欢,你叫什么名字?”

小禾赶紧说:“叫振邦,胡振邦。”

“振邦,振邦,胡振邦,这名字好啊,我有儿子了,有儿子了!”新宇高兴地叫着,在小禾的搀扶下回到了屋里。

振邦没一会儿就不怕生了,在屋里转着圈儿地玩了起来。

香玉看着他,越看越喜欢,说:“邦儿,走,奶奶带你去小店买东西吃,奶奶有钱,可有钱了!”

振邦听了,赶紧拉着香玉的手走了,边走边问:“奶奶,你又不工作,哪里来的钱,我知道,肯定是我爹给你的!”

香玉笑呵呵地说:“是啊,我大孙子真聪明,比你爹,比你爷爷都聪明,以后肯定比他们都有出息哩!”

小孩子有奶便是娘,没一下午,振邦就和香玉混熟了,一口一个奶奶,叫得香玉心花怒放,晚上也要吵着和奶奶睡。

香玉将振邦哄睡,看着他熟睡的模样,打心眼里欢喜,咧着的嘴都合不上,可她又担心起新宇来,就他这样的身体能留得住正值旺年的小禾吗?

小禾偎依在新宇的胸前,新宇满脸的愧疚,“小禾,我这身体也不中用了,别说生孩子没指望,连夫妻生活都过不了。要不,你就留下振邦,还是寻个正常男人去吧,就让你这么苦一辈子,我心里也难受。”

小禾赶紧捂住他的嘴,“你说啥呢,你以为女人都图那一时的快活么?我从初中开始就想真心实意地和你在一起,谁脑子里老想那些龌龊事儿呢!身体不好,那是为国家,为人民奉献的,我觉得脸上光荣,我男人是英雄,是真男人!我都准备好守一辈子寡了,你这都回来了,人还好好的,我还得感谢老天爷呢,我可不兴许你胡思乱想,咱们有振邦就足够了,想要孩子计划生育也不允许呢!”说完,小禾一脸幸福地躺在新宇怀里。

新宇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他觉得自己非常幸运,小禾就是老天给他的最好礼物,他紧紧地抱着小禾说:“好,好,咱俩明天就去领结婚证,还要再大摆一场酒席!”

小禾赶紧说:“你可别乱来,咱们就偷偷地领个证算了,振邦都这么老大了,还再摆酒席丢不丢人!不过,明天咱们还是要回家看看我娘,我娘她也不容易,她明明很反对我要振邦的,说还要把我们赶出家门,但我生下振邦后,都是她一手带大的,她也很喜欢振邦,邻里要说什么闲话,她都跟人家干仗,对振邦好得不得了。”

新宇满脸感慨地说:“哎,我对不起干爹,也对不起干娘,看看我以前做得那些混蛋事儿,我真不是……”

“新宇,我爹和我娘都没有怪过你,来之前我娘还嘱咐过我,在你家要好好过,服侍好婆婆,干活勤快点。”

新宇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他这才发现,自己身边原来一直都有好多心地善良的人们,现在是,以前也是。

“小禾,咱们再也不分开了!”

“嗯,嗯,永远也不分开!”小禾幸福地靠着新宇的肩膀说。

第二天,听说小禾要回娘家,香玉说:“等等我,我收拾一下,我跟你们一起去,我要去谢谢亲家。”

小禾带着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回娘家去了,到了村里,邻居们围了过来。

“小禾回来啦!”

“人家小禾男人是英雄,一等功臣,可厉害呢!”

“现在人家在家不干活,国家给他养老呢,挣得比县城正式工两倍还多呢,咱们哪能比得了!”

“打从新宇跟小禾她爹干活那会儿,我看这孩子就不简单,有出息。”

拥拥挤挤的人群一直跟到小禾家门口才散去,振邦则老早挣脱香玉的手,跟一群小孩们玩去了,他耀武扬威地说:“谁说我没有爹,你们现在看见了吧,我爹比你们全部的爹加起来还要厉害,我爹拿过枪,打过鬼子!”

“现在不是没有鬼子了吗?”一个小女孩歪着头问。

“你们知道啥!现在地上没鬼子了,但海上有,我爹在海上打鬼子。”

“你爹真厉害,你爹带枪来了吗?你摸过真枪吗?”

“当然了,就在我爹枕头底下,我还打过呢!砰砰砰,可响了。”振邦说得有声有色,挺着胸脯,就像小英雄雨来一样,一群好奇又崇拜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小禾的娘笑呵呵地说:“亲家,大老远的,你怎么来了,让孩子们来就行了,你年纪比俺大,俺应该去看你才对啊!”

香玉没有说话,从院子进了堂屋就扑通给小禾的娘跪下来,流着泪说:“亲家,俺们一家都对不起你和小禾,让你们受委屈了,俺这是来给你赔不是来了,你们娘俩带一个孩子又得过活,又受别人闲话,这种滋味俺年轻就受过,太难了!现在小禾还不嫌弃俺们新宇,这么好的媳妇儿,俺,俺家都配不上!”

小禾的娘赶紧将香玉扶了起来,也是红着眼睛说:“亲家,你这是说的哪里话,现在苦日子都过去哩!以前再多的苦,咱们不都熬过来了,小禾这孩子性格犟,不听劝,就认准新宇了,现在也算是得心所愿了,他们好好过日子,咱们都得开开心心的才是!”

香玉坐了下来,脸上也有了笑意,“亲家,以后俺们盖两层的新屋,你就搬过去,跟俺们一起住,咱们都是一家人,他们住楼上,咱们老姊妹俩住楼下,哪天咱们不行了,让新宇给咱们送终。”

新宇也对小禾的娘说:“娘,您就过去和我们住吧,咱们一家人好好地过活,还在乎别人说什么闲话,我以前就是您儿子,以后也是,哪有娘不跟儿子过的!”

小禾则在一边搀扶着她娘,满脸幸福的样子。

小禾的娘哆嗦着说:“好,好,等你们盖好新屋,我就经常去住一甭儿,跟老姐拉拉呱,人家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我这是一个儿啊,一个好儿啊,小禾他爹,你可以放心了,你积的德有福报了!”

这是他们两家二十几年来最幸福的时候了,老中小三代,虽然残缺不全,但上天总算待她们不薄,她们心里也清楚,这哪是老天的缘故,而是赶上了一个好的党、好的社会、好的时代。

她们没有放鞭炮,没有张花灯,只是简简单单地备了一餐,两个老姐妹笑呵呵地包了一顿饺子。当新宇和小禾将崭新又鲜红的结婚证放在二老面前的时候,她们开心地笑出了泪花,而小振邦也顺利地上了户口,成了白石西村的一名正式村民。

村支书仁忠开支委会的时候,把新宇也叫去了,在会上说:“我跟几名老支委都事先通过气了,大家都同意吸纳胡新宇同志到咱们支委来,他文化水平高,党性觉悟也高,先让他负责咱们的宣传工作,咱们会议都表决过了,下一步就按组织程序报,等上级党组织批了,新宇同志就算正式加入我们支部班子了。”

说完,又看向新宇,“事先我也没跟你商量,怕你有顾虑,现在大家都在,你也说两句吧!”

新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但他毕竟在DB这么多年,这些小事儿在他眼里就跟芝麻大一样,根本没有什么挑战性,“穆支书,各位委员,在你们面前,我党龄不长,算是一名新人,既然大家都这么信任我,我没有理由推脱。我是各位叔伯看着长大的,我对白石西村的感情是刻在脑子里,是印在心里的,我本来打算就这么普普通通地过下去,但现在组织给了任务,也就是给了我力量,给了我勇气,我就有责任把工作干好,不辜负组织和各位支委的厚望,我要向你们学习,也请你们时时刻刻地监督我。”

老仁忠带着头鼓起了掌,笑着说:“看来咱们村后继有人哩,光凭咱们几个老头子怎么能把队伍带好哩!”

开完会还有时间,大家就闲聊起来,老方说:“仁忠,听仁信说,要把德高的那老宅子拆了,给俊和盖新屋娶媳妇哩!”

“是有这么一档子事儿,现在不盖新屋哪还能娶上媳妇,你看新宇这媳妇娶进门了,不也要张罗着盖新屋么!”老仁忠一向严肃,现在不知怎么也学会开点玩笑了,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

新宇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但回过神儿来后说:“仁忠老叔,村里的老宅子不多了,特别是德高老爷家的这套四合小院,有多少年数了?”

仁忠吧嗒了几口烟,思虑着说:“多少年数?我还没记事儿时就盖好了,你看那瓦上的青苔印就知道了。”

新宇赶紧接过话说:“是啊,这可都是老古董了,拆掉可惜了,以后想建也建不成了,这都是活文物,再过十几年、几十年这就是宝。”

“咋了,这破屋还成宝了?俺不信!”老方瞪着眼睛说。

新宇笑了笑,“你看故宫是宝不?你看长城是宝不?咱这里虽然远远比不上它们出名,但这也是历史的见证,是咱们村流传下的古建筑,再过几十年,这一套老宅子比全村的新屋都值钱!”

连老仁忠都半信半疑,但对新宇这个见过世面的大学生又不敢不信,更重要的他还是一个立过G功的G人,G人的话那在老百姓眼里分量是很重的,G人是绝对不会骗人的。

老仁忠见大家还没走,赶紧又组织召开了一次专题支委会,破例让新宇也参加了,主要议题是研究村里老宅子保护问题。最后,大家形成了决议,一致认可新宇的建议,尽量保住这些老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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