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源目光惊恐。

“那不吧？”

“我不是说了，你们是双向奔赴吗？我还不至于分不清你们关系啊！你明明老喜欢我小叔了！”

周源就差直接举手发誓了，“你都只对我小叔脸红，我还见你偷亲过我小叔，我小叔也亲过你…说起来，你们两个打啵去哪打不好偏偏半夜在花园打！”

害的他半夜溜回来，路过花园，偶遇秀恩爱，拼尽全力无法战胜，单身狗的心被狠创。

周源磨了磨牙，“唉呀你别说了，你也不用因为姜扶萱还有林柯的话，开始思考你与我小叔的感情真真假假，换个话题，换个话题好吧？”

“再聊下去，我感觉今晚我都不敢进家门了。”

看周源不肯继续，乔乐柯又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才肯放过他。

“你觉得，什么情况下我会和你小叔分手？”

这问题对周源来说要比之前的简单多了，他一边专注开车，一边张口就答：“不分手我小叔就会死！没错，你们过去的爱情就是如此的坚不可摧！如钻石般闪耀！”

顿了一下，周源又小声说了一句：“但你如果想让小叔和你分手就简单多了，你说什么他都会听的。”

“你刚不是还说坚不可摧吗？”乔乐柯笑了。

“坚不可摧的前提是你还记得嘛……我和奶奶一直不觉得你回姜家错在你，觉得一定是我小叔的原因，就是因为这点。他这人，脑回路有点问题……像是你当时回姜家，他其实有想办法再拦你，问你，但得不到答案后，他就放弃了。”

周源脸上的笑收了几分，总是笑眯眯的脸这时候带上了几分严肃。

“大概是受他父亲影响，他不想变成他父亲那样的人。”

把内心的挣扎，不甘，质问，痛苦，全部藏起来，因为他知道上一个这样的人最终的结局有多么可悲。

“他能做出的最大的勇气，就是和姜舟也做交易，迫使你留周家了……等等你知道他俩做交易吗？”

“不好说……周臻当时让我离开姜家，回周家住，说是答应退婚的条件，之后又说什么不回周家住也行。我其实一句都没怎么听懂。”乔乐柯幽幽道，“我以为在说谜语呢，就都给拒绝了。”实际上的因为当时考虑剧情，还没到自己退婚的时候。

周源吸收了一下这句话的信息量，怒了。“给姜舟也那块地亏大发了！”

“也不算吧，姜舟也不是卖我卖的很爽快吗？撑死换了个交易内容罢了，我和周臻婚约继续，保不准他其实心里更高兴。”

“那估计是一边阴暗扭曲爬行，一边高兴吧。”周源啧啧，“怪割裂的，真担心舟舟哥的精神状态呢~”

下车时，乔乐柯问周源周末有没有空。

“超有空。怎么，偷晴？”周源本来正往门口走，闻言回过身就是一句骚话。

乔乐柯看着他，又看了看他的身后，沉默没有说话。

一切仿佛尽在不言中。

周源慢吞吞回过头，周臻坐在轮椅上，身后站着的是周家的管家。

“我能解释。”

……

周源丧气的回到了房间，临走前还得到了周臻“明天再和你算账”的警告。

管家在乔乐柯走近，接过轮椅时，就识趣儿的离开了。

周臻看着乔乐柯不像是有什么事的样子，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周末要出去吗？”他询问道，“怎么问周源有空，不问我？”

乔乐柯笑了笑。他需要有人陪自己去那个地址，但和去孤儿院不同，姜诚栎的养父母家在另一个市，所需时间不止一天，为了不让人起疑心，找个周家人陪自己是最合适的。

乔乐柯看着周臻，反问：“吃醋？”

周臻没说话，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乔乐柯想了想，直接伸出手指碰了碰周臻的耳朵。

烫的。

还害羞了。是吃醋了。

周臻反手握住了乔乐柯的手，一边叹气还好是晚上，一边又有些被抓包的羞恼，“乐柯！”

“就去找点适合主题的素材，要转专业我得完成油画期末的作业。”乔乐柯解释着，感受着周臻握着自己的手依旧没有放松的迹象，他弯腰，在周臻耳边轻笑，“别担心，要偷晴play，也是和你偷。”

看着周臻不再问出门的事，反而叮嘱他有事直接让周源上，乔乐柯想着，这人确实好哄极了。

周末，一个蔫吧的周源，开车带着乔乐柯准备出发。

乔乐柯给了一个相反的城市给周臻，他说的城市以各种风光景色作为旅游卖点，在网上作为画画人的取材地也是榜上有名，周臻没有丝毫怀疑。

结果开车刚出门不久，乔乐柯就以同学说那边最近天气不好为由，换了方向。

周源也没怀疑，听着乔乐柯说要去另一个城市，很爽快的换了个方向就继续开，把自己的工具人位置看的明白。

不过他还是想着得和周臻说一声。

但在周源提起时，乔乐柯拿起手机，拉着他自拍了一张，说已经发给周臻了。

周源也不再提要告诉周臻的事儿。

等指挥着周源，将车停到目的地的附近等待后，乔乐柯表示要下车去买些水，问周源要什么。

周源答完后在车里边休息边等待，而乔乐柯则确保自己不会被周源看到后，向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一户还保留着破旧小院的住宅突兀奇怪的坐落于一片新建的小区的边缘。

门口贴着的对联旧到褪色，连锁眼的锈迹都十分严重。

【宿主，这里看上去好像很久没人住过了啊？】

乔乐柯也察觉了出来。但从姜扶萱那里得知的地址不可能有假，他只能上前几步，试探的敲了敲门。

刚巧没几下，旁边店面探出个脑袋。

“你找谁？”女人面色警惕。“你也找老乔家？”

“你们都什么人啊？怎么刚走一个又来一个？”

乔乐柯听到了那个“也”字，眨了眨眼。

在自己还有人来这个地址找过乔家夫妇？

他不动声色的扯着谎，“我是他们家儿子的朋友，诚栎没回来吗？”

女人警惕的表情，在从他口中听到熟悉的名字后略有放松，她的视线在乔乐柯脸上扫来扫去，最后一拍脑门。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诚栎朋友是吧？你之前来过，怎么又来了？”

乔乐柯一怔，连忙继续说道：“我有事找诚栎，还以为他在家呢……姐，乔家是不住这儿了吗？”

“嗐，乔家还哪来的人啊，上次不是和你说了吗？诚栎被自己家认回去了，乔家俩人都没了，这儿哪还有人啊。”女人边唏嘘边说着，“就连诚栎都好久没回来了！”

原来真的是好久没人了。乔乐柯一下子愣住了。

乔家夫妇原来去世了吗？不知为何，乔乐柯胸口一闷。

如果姜乐柯当时也跟自己一样得知了这个消息的话，那他当时做了什么？他又去哪了？

乔乐柯边想，边装作疑惑的嘟囔着，“那不对啊，他之前和我说要回来一趟的。”

他有心打探之前姜乐柯的动向，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正在犹豫时，女人出了声。

“哦！那说不好，是先去墓地里看他爸妈了吧！”女人想了想，“你要不来我店里坐着等会儿？或给他打个电话？”

她的话提醒了乔乐柯，如果姜乐柯知道乔家夫妇是自己的父母，即使知道两人的死讯，应该也会去墓园里看看两人。

乔乐柯拒绝了，“还是不了，他要是去看他爸妈，我不好意思打电话打扰。我还是直接过去吧。”

随后，他语气放轻：“姐，你知道……地址吗？我记不清了。”

女人很爽快的给了他，还不忘和他叮嘱，记得跟姜诚栎说一说，最近有人鬼鬼祟祟打探乔家人的事儿。

“不知道想干嘛，问来问去的，还问乔家俩口子怎么死的，我说了是知道孩子消息，去见面时意外车祸，还问个不停，吓得我以为老乔家惹上什么麻烦了。”

这个孩子消息，只可能是姜乐柯。

所以乔家夫妇当时是在去见姜乐柯的路上出的车祸？然后去世了？

乔乐柯的大脑有些发蒙。

他拿着新地址，恍恍惚惚的重回了车上，然后将新地点输入到导航里。

导航在播报墓园时，旁边坐着的周源吓的一激灵。

“你是不是输错了？这什么地方！”

“没错，直接走，我要找个人。”乔乐柯揉了揉太阳穴，极力想摆脱大脑中那种被信息量冲刷后的发胀感。

见周源还想问，他难以克制住自己，冷声道：“别问了！开车！”

莫名被训斥，周源愣了一下，但随后看到乔乐柯难看的脸色，他下意识听从了乔乐柯的话，先冲着新目的地走。

在路上，他频繁偷瞄着乔乐柯，可乔乐柯却暂时没有理会他的想法。

【宿主？】

“别说话。”乔乐柯现在不想理会任何人。

车停在了郊区的墓园后，乔乐柯就马上下了车，直奔着墓园里的管理人的小房子而去。

墓园管理员是个老大爷，看着他还没开口，乔乐柯先问：“您还记得我吗？我之前来过。”

大爷盯了他一会儿，想了起来。“你是上次，带花来看乔家的！你怎么又来了？”

“他们儿子委托我来扫墓。上次来没记路，您能再给我指一遍路吗？”

大爷点了点头，引着乔乐柯向墓园深处走去。

大爷边走边说着，“这都让你帮两次了，唉。乔家领养的那儿子真是的……去年还会来看看，今年，也没见那孩子来过了，也不知道忙什么。”

最后两人停在了一处合葬墓前。

墓碑看上去脏兮兮的，很久没人打扫了。

看守墓园的老人叹着气，“上次还是你来时打扫的……你看看这花，都还是你当时放跟前的。”

乔乐柯细细打量着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一对夫妻，笑容灿烂的看着镜头，他们外侧的手臂向内伸展，就像是托举着什么。

这是一张被裁剪的合照。

在看清夫妻两人的脸时，大量的画面在乔乐柯的脑中一闪而过，大脑中突兀冒出的画面陌生又熟悉，荒谬至极。

乔乐柯的身形摇晃了一下。

【宿主，这照片好像有点奇怪？】999也在打量照片，注意到乔乐柯身体的数据有些异常，它连忙询问。

【宿主您还好吗？发生了什么？】

“不奇怪的。”乔乐柯突地笑了一下。他忽视了999后面的问题，回答着它一开始的疑惑。

“……应该还有个孩子。”

他比划着，“大概五六岁，穿着背带裤，有点不开心……”

“那天他牙痛，因为偷吃糖果，被爹妈联手制裁了。”

乔乐柯越说眼睛越亮。

999却没由来的感觉到了慌乱。【宿主，你是怎么知道这么详细的？】

怎么知道？

乔乐柯笑了笑，心中自语。

因为他就是那个孩子。

他想起来了。

他的名字才是乔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