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乐柯的大脑和他脑内的999都进行了快速思考和运算。

【宿主！】

乔乐柯快速向李枫方向走去，抓着人肩膀又捂着人嘴原地转了个圈儿。

等转回，乔乐柯的手已经放下。

被捂嘴的李枫表情是被打断话语后的呆愣，他瞅瞅乔乐柯，又瞅了瞅姜诚栎，还瞅了瞅照片，表情迷茫。

见李枫还是一副不懂样子，乔乐柯趁着他没开口，先主动引导：“正好，李枫，你来帮姜诚栎看看。”

“这几个人我都没见过。”

“都没见过？”

“都没见过。”乔乐柯微笑，“大概是很早前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打印出来的吧。”

李枫看着那张照片，虽然糊糊的，但隐约可见后面的熟悉的建筑。

他一想开口乔乐柯就戳他腰，他想不懂暗示都难。

“为什么要问他？”姜诚栎皱眉。

“因为李枫和我来自一个地方。”乔乐柯抬眼看他，“你有意见？”

“你是来找茬还是来问问题的？”

姜诚栎闭上了嘴。

李枫看着那张照片，补完了他那句话：“这不是——我见过的一张网图吗？”

乔乐柯：…这人，你说他聪明，他也聪明，就是，唉。

果然，在李枫说完后，姜诚栎盯上了他。

“哪里的网图？”

“就是这个，那个，嗯，之前上网…”李枫偷偷用手戳乔乐柯后背，求助。

见乔乐柯一副爱莫能助表情，李枫咬牙：“很久前！很久前！”

“你打印这张照片干嘛？”

“不是我打印的。”姜诚栎收回照片，脸上稍微有些怀疑的看向两人。

他重新看向乔乐柯，“照片上的人你真不认识？”

“他叫乔栎，我在找他。”姜诚栎的表情变得低落，还带上了与他所表现出的样子截然相反的阴沉感。

“如果我之前惹到你的话，我和你道歉。我真的很需要知道他的消息。”

李枫的表情茫然，他看看姜诚栎，又看看乔乐柯，表情是极力掩藏的震惊。

…真够麻烦的。

乔乐柯心中叹气。姜诚栎看来还是不信。

借口还是太单薄了吗？

他想着照片上重合的人，错愕感和茫然感还在他的脑海里打转。

“剧情里——”

【没有，绝对没有！】999的声音，都带上了迷茫。

它在看到姜诚栎指向的人是幼年的姜乐柯时，就已经狂戳消息给主系统了。

主系统继续给出了【一切正常。】的回复。

但这次不同，紧跟其后是另一条消息：【请尽快维持人设走完个人剧情，脱离主线。】

这个回答乍眼一看很正常，但999品出来一些催促感。

主系统只负责将任务发布给各个世界。

因为每个员工的任务展开速度，剧情展开的时间也不一样，完成的时间有长有短，所以一个世界只要有分系统和员工在盯，主系统是不会理会的。

999警觉。

主系统有事瞒着他们。

现在的剧情已经崩成了这个样子，主系统依旧检测不到的回答有些荒谬了。

如果前者还能说是因为不涉及主角，现在这还是牵扯到主角的事情了。

主角和被定义为反派角色的幼年有牵扯，同时反派角色还并不算反派…

999加快运算，它发觉了目前有问题的对象，他们无一例外，都与姜乐柯有着交际。

姜乐柯，原主到底怎么回事？

会是原主催生出的这些变动吗？

剧情崩坏的警报声也响起来了，但随后变得卡顿，发出沙沙的声响。

等过了几秒，又变得正常。

……

警报声也影响了乔乐柯，借着回姜诚栎的功夫，他摇了摇头。

“我真不认识。”

随后，他在心理问小系统：“警报声怎么这时候响？这种影响主线剧情的设定，我拿命掰回来吗？”

乔乐柯不满，“还是和老天爷祈祷姜乐柯最好小时候做了什么报社到全人类无法原谅他的事情？”

999：【不知道，老天爷倒是刚回了我，让我们快点走完剧情，快点离开。】

它把主系统的回复告诉了乔乐柯。

“…好奇怪的回复。”乔乐柯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一人一统开始根据现有的情报进行分析。

姜乐柯和姜家。

姜诚栎和他的养父母。

姜乐柯和姜诚栎的养父母……

……

如果姜乐柯真是是姜诚栎养父母的孩子，这也太狗血了吧？

乔乐柯吐槽：“还真是真假少爷啊？”

【按真假少爷的套路来说，增加家庭戏份，不该是为了营造一种爽点吗？像是真少爷回到原生家庭后，利用原生家庭，打脸原本对待自己不好的养育家庭……】

【但看姜诚栎还帮养父母找孩子，怎么说都不像和养父母关系不好啊？】

乔乐柯也感觉奇怪，“而且按周家人的讲述里，姜家的其他人，更符合反派的定位，他们对待姜乐柯完全不像是正面角色。”

话音刚落，乔乐柯意识到自己陷入了某种思想的误区。

他为什么会觉得姜家人对待姜乐柯不好，就不像是正面角色，更符合反派定位呢？

整个小说的主人公明明是姜诚栎，他为什么要站在姜诚栎以外的人的角度看待故事？

从姜诚栎的角度上，姜家人和其他人对待他的态度，是符合原小说的，姜母的宠溺，姜舟也的关怀，教授的看重喜爱，学校同学们的维护……

一旦将属于姜乐柯的视角完全抛离，不去考虑他的剧情线，站在姜诚栎的角度上，那么姜乐柯就是个讨厌的家伙。

故事是具有多重性的，不同人的角度故事是不同的。

“我明白了。”乔乐柯轻声的将问题的解决方式告诉了999。“现在开始，我们要只站在姜诚栎的角度去思考剧情。”

999听了乔乐柯的解释，有些哑然。

小系统在乔乐柯的脑子里噼里啪啦，像是摔了一跤，随后支支吾吾的开口：【还能这样吗？那、那姜乐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如果姜乐柯不是真的坏蛋，而我们又只为了姜诚栎视角的剧情顺利进行而行动……那姜乐柯不是很可怜吗？】

姜乐柯不就变成了，比主角姜诚栎还可怜的小可怜了吗？

他被姜家收养后，又被丢弃到周家，然后还莫名其妙被周家以外的所有人讨厌……又莫名其妙被扣上了欺负姜诚栎的帽子。

999的数据乱了一瞬。

“但他不是主角，这本小说中的故事也不属于他。”

乔乐柯难得露出了有些冷酷的一面，他对脑内发脾气的小系统说道：“每个人只有在自己的故事里才是好人，你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吧？”

999炸毛：【没有！从来没有！】

被乔乐柯的话刺到，小系统有些不高兴，【如果都是这种，剧情的波动性就太大了！我们是绝对不会介入或插手的，甚至连监测都只能通过宏观监测，而没办法像现在一样，将分系统的我们也投入世界中！】

愣住的人变成了乔乐柯。

没有？

那是他猜错了？

脑海里的999炸毛变得气鼓鼓，还在播放【如果你惹我生气我会变得毛茸茸】的语音。

乔乐柯道歉又安抚了两句，直到小系统消气。

“你刚刚说什么，真假少爷如果涉及两方家庭的出场，是为了营造一种爽点是吧？”

乔乐柯主动提起，“我想了想，你说的话是成立的。”

“姜诚栎的养父母到底是怎样的人我们并不清楚，只是我们觉得他和他的养父母关系不错，所以才会帮助养父母找亲生子。”

“如果在姜诚栎的视角下，他和养父母的关系并不好，找人只是为了偿还某种恩情的话，那就非常合理了。”

在做出这种推测后，警报声戛然而止。

【可这也是猜测。】999小声道。它已经有了一定的偏向性，乔乐柯的推测并不能全然说服它。

“那我们就证明一下这个推测。”乔乐柯小声哄道，“我们去见姜乐柯的亲生父母一趟，怎样？”

其实还有更多要论证的东西，像是姜乐柯针对姜诚栎的行为是真是假。

乔乐柯穿越过来，先接收到的消息是姜乐柯是万人嫌，是被姜家宠坏的假少爷，他对姜诚栎的针对是合理的，但在他从周家人那得知姜乐柯是被周家养大，而非姜家后，在乔乐柯眼里，姜乐柯身上冒出来的，针对主角的行为就变得有些站不住脚和奇怪了。

不过这个验证可以稍缓一下，最要紧的，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

看着姜诚栎不再询问，乔乐柯留了个心眼，离开前对着李枫叮嘱，让他看手机。

离开教室后，乔乐柯叮嘱李枫，如果姜诚栎再找他询问任何事情，尤其是有关孤儿院的，别告诉他，先拖着。

在乔乐柯还没捋清孤儿院，姜乐柯，姜诚栎，姜家，姜诚栎父母间的关系前，他没法判断出接下来的行动。

李枫回了他一个收到的手势。

回到油画的教室，乔乐柯没有了画画的心思，他等到下课，坐上了回到周家的车。

到了周家，周臻已经到家了，看到他后，主动的讲述了病情。

被压迫的神经情况还算好，虽然没有复查，但恢复情况比想象中好很多，周家人和医生都松了口气。

乔乐柯听着一旁周源眉飞色舞的说着，手术几率大大提升时，被周臻握住的手，忍不住反握住周臻的手。

是个好消息。

虽然和剧情没什么关系，也跟自己的任务没什么关联，但处在乔乐柯的个人角度，他还是希望周臻能恢复双腿。

可能因为，周臻在他眼里是个好人吧。

好人周臻对乔乐柯给自己发了好人卡的事情一无所知，他询问起今天乔乐柯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

“和之前没什么两样。”乔乐柯看着周臻，突然想起那天，在周盛嘉和姜诚栎离开后，在自己询问姜诚栎照片上的人时，周臻在自己面前的反应。

周臻又是为什么，不想自己知道呢？

只是单纯的害怕自己会对此伤心吗？

可“姜乐柯”现在的记忆还是混乱状态，让姜乐柯知道他与姜诚栎养父母的关系，也不会为此感到伤心。

即使知道了也产生不了任何影响。

就算如果担心他伤心，那也从冷酷的角度考虑，姜乐柯远离姜家，他只会更加靠近周家，这与周家人在自己面前不掩饰对姜家人的反感是契合的。

除非，周臻也在隐瞒什么。

如果周臻担忧的不是自己的伤心，那他担忧的，只能是自己会从中发现任何远超出“姜乐柯”承受能力之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