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祁白听到塞德里克砰的一下撞到了门框上。
“没事吧?”
祁白上手去扶塞德里克,塞德里克那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罕见的看见了一丝委屈。
塞德里克抓着祁白不撒手,祁白无法,只好仍由塞德里克抱着领他到了卧室。
塞德里克仰躺在床上,一把拉住祁白死死的抓在怀里。
祁白挣扎了几下反而被抓的更紧。
只余室内一片安静。
“疼......”
塞德里克把头埋在祁白怀里,那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浮现点点潮红。
被塞德里克抱着撒娇的祁白摸了摸塞德里克的额头,被手心的温度惊了一下。
祁白被气笑了,身上的伤还没好,就大半夜跑出去连喝两大杯酒。
这下好了,直接发烧了。
怀里塞德里克还在紧皱着眉头,祁白想要去拿毛巾降温,刚起身,就被塞德里克抓住手心。
“不......不要走......”
祁白回握,俯身和他面对面抵着额头,另一只手轻轻摸过他的发尾。
“乖......不走,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塞德里克,我们约定好了的。”
祁白哄着塞德里克松开手,又摸了摸他的额头。
塞德里克猛的被惊醒,他下意识转头看向祁白睡觉的位置,祁白没有睡在床上,他趴在床边手里还拿着湿毛巾,湿了凉水的毛巾在床边晕出了一大块水痕,看着祁白宛如孩子般的睡颜,塞德里克抬手小心的摸着他的头发。
他控制不住自己,他想要抓住祁白。
当他赶到酒馆时,就看见斯内德伸手替他抹泪,当时他什么都感知不到,他的大脑放弃了思考,他只知道要赶到他身边,要阻止......
要阻止什么呢?
那黑色的发丝像是蛛网,死死的缠在他的指尖,都说手指连接着心脏,塞德里克现在只感到心脏剧烈的疼痛。
那种疼痛让他窒息,让他无助,让他傍徨。
他从来没有感受到过这种情况,他赖以生存的算法没有算出他遇到这种情况到底该怎么做。
他清楚的知道斯内德只是好心为祁白擦拭眼泪,也知道祁白是因为喝酒刺激而产生的生理眼泪。
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就经常仰望天空,老人问他在看什么,他回答:“我在看天空,和上面飘着的彩色的云朵。”
老人听后笑笑认为只是孩童的童言稚语,天上哪有什么彩色的云朵。
那天上一如既往的只有湛蓝的天和洁白的云。
但小塞德里克不一样,他看到了和世人不同的景色,哪怕其他孩子都排挤他,称他为怪胎,但他从不孤单,他知道自己是被爱着的。
他像是第一次触摸到新奇玩具的孩子,那团团七彩漂亮的云朵就像是糖果,祁白像是慷慨的神父,毫无保留的全部给予了塞德里克。
但塞德里克得了糖果又有些不满足,他怕神父收回他的慷慨,就如同当时的神明收回他对于这个世界的爱。
如同当时被抛弃的小塞德里克。
他把祁白抱上床。
他的眼前出现祁白的系统界面,莹莹的蓝光照在他的视网膜上,照亮他无机制的蓝瞳,显得的塞德里克冷酷又强势。
想要禁锢一只鸟儿,就要先折断他的翅膀。
剪掉他的羽翼,修理他的绒毛,再打造一个精致的笼子。
但是在这个时候,刚刚失去自由和飞翔的鸟儿只会拼死挣扎,鸟儿会在笼子里撞的鲜血淋漓,滴水不沾蜷缩在角落。
最后郁郁寡欢而亡。
正确的做法应该是给予鸟儿足够的爱,然后在鸟儿为自己的自由飞翔却被撞的头破血流,全世界都对它报以恶意和疼痛,它就会乖顺的回到那个精致美丽的鸟笼中,它就会知道只有那个唯一给予过自己爱意的人才会对它好。
他折断了鸟儿的翅膀,并且让鸟儿心怀感激的同时再也离不开他。
特里顿逗弄着笼子里的鸟儿,那不是只名贵的鸟,但所有大臣王储都知道,那是比世间所有名贵鸟儿都贵重的鸟,只因它是圣子所养。
特里顿曾经听塞德里克说过这个故事,当时的特里顿是什么反应?
哦,他没有反应,他只是在想,谁才是那个鸟儿?
是我?还是他?
亦或是,我们都是?
我们也不曾优秀,只是饲养我们的人尊贵,使得我们也站在高处向下看,但一离开他去追寻自由,就会被摔得遍体鳞伤。
请不要再次抛弃我们啊,我们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