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哥……你不要这样……”
路时年声音带着丝丝颤抖，他并不希望这件事让他如此看他。
“这次是跳热舞，下一次呢？”
顾寻伸出了手，修长骨劲的指尖顺着路时年的脸往下滑，其实他的手指很温暖，并不凉，但是划过他的肌肤的时候，路时年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只觉得被顾寻手指触碰过的皮肤表面冰凉凉的。
那轻佻的指尖还没止住，带着魅惑之欲，依次地经过他的脖颈，轻柔地划过锁骨，又继续往下。
直到被衣服领口给挡住。
低沉轻笑一声，那手指毫无阻拦地轻轻挑开纽扣。
衬衫被解开了三颗纽扣，露出大片胸口来。
手指还要继续往下，却被路时年止住。
那水灵灵清澈的眸子泛起了痛苦的神色，似是乞求般地看向他。
“寻哥，求求你……”
顾寻嘴角狠厉地抽动了一下，眉心隐约可见语闷郁。
毫无顾忌的吻铺天盖地地袭来。
几乎是惩罚的意味，丝毫没有半点温柔可言。
每一次深入的吻，都带着攻池掠地的残暴。
路时年被他拥着倒下，两人的身体陷入沙发里。
浑身如同滚烫的烙铁，滚烫紧贴。
天地都变得昏暗起来，唇边只剩窒息的吻。
世界也开始变得混沌，意识和灵魂都快被过于粗暴的亲热抽离身体。
路时年双手挣扎着，推拒地抵着顾寻的双肩。
在看到他那双怒意盎然的眸子时，心里蓦地一软。
仿佛是早就知道他会这样拒绝，顾寻忽然止住了手上的动作，从他的身上起来。
才仅仅是这样，就是欺负了吗？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微微转过头，不让路时年看到自己垂下眸子里满是失望的神情。
“所有人你都不会拒绝，除了我。”
不是那样的……
我只是没有做好准备……
路时年颤抖着手伸在空中。
难受的情绪如同被堵住的渠道，他们的爱，什么时候成了对顾寻的折磨了？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路时年鼻子一酸，一双熟悉的手，轻轻从顾寻的身后拥了上去。
顾寻的身体一僵。
那双手，紧紧地从身后环着他。
“寻哥，如果你想，”似乎用尽所有的勇气，路时年的声音轻得如天边的云，忽远忽近。
“我可以……”
顾寻挺直的背脊被拥住，身体微微有些颤动。
像是邀请一般，那双手的主任从身后绕到他眼前，路时年眼角泛起清润的红晕，青涩地吻着顾寻的唇角，带着苦涩却深情款款的味道。
唇的触感，是细腻而柔软的。
路时年像是要仔细地描摹着他的模样，水润的眸子里映照出的他那震动的神色。
顾寻不想再忍耐了。
他伸出手，按着路时年的后脑，将他整个人都拉向自己怀里，用力不断地加深了这个吻。
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又紊乱。
路时年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但是他没法拒绝顾寻。
他只觉得，若这一次还拒绝，说不定自己就要永远失去这个人了。
顾寻的手指挑来他敞开纽扣的衣领，轻轻勾勒光滑的锁骨，探索让他止不住地战栗。
路时年深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额头抵着顾寻的肩膀，两只手紧张地抓着他的胳膊，身子紧紧贴在顾寻的胸膛。
通红的脸，像在等待献祭那一刻。
然而，料想中的凉意痛楚没有袭来。
顾寻没有继续侵犯。
动作突然止住了。
那只熟悉的手，从他衣服里抽离开来，空气瞬间灌入，路时年紧紧闭着的双眼，蓦然睁开，眼神迷茫而彷徨。
他神色怔然，抬头，不解地看着顾寻。
那只手轻轻替他整理好衣服，又轻柔不舍地从锁骨划过。
一声轻柔的叹息。
“你没有做好准备。”
顾寻垂下的眸子凝着浓郁的道不明白的情绪。
低下头，从耳畔鬓角看到路时年睫毛在颤抖，眼角有湿润的红色。
方才那一瞬，他感受到了路时年在颤抖。
顾寻的手贴在他背上，路时年还在战栗。
“寻哥……”
路时年还想说些什么，顾寻却只是自嘲又失落地轻笑起来。
“既然以利取悦他人，是让你这么难受的事，为什么还要继续坚持？”
**
窗外吹进一丝微凉的风。
路时年从失神驻足中清醒过来，手轻轻摩挲着那张汇款单，从来未有一件事让他如此迫切地想要去做，从未有过任何一个目标让他的生活开始渐渐变得有了期盼。
甚至，有时候会比看到顾寻更让他感到踏实。
眼前浮现出寻哥那熟悉俊雅的面容，原本安稳的心却又泛起了微微酸涩的涟漪，他往窗外望去，已经是秋天了，叶子已经不似夏日那般有活力，迟早有一日，那树枝上的旧叶将落，来年又会有新叶落下。
那时候，他应该就已经去往自己想要去的道路了吧。
只是，也不知道那条路的尽头，会不会也有顾寻的陪伴。
心里说不出是不是苦涩，他们会如何发展下去。
其实每一次见面，他都是十分快乐的，而且，每次共处的时间，总是那么匆忙。
他总是觉得，还远远不够。
“唉！”
路时年一想到未来的情路依旧坎坷，像是被什么东西抓着纠扯成一团，将脑袋闷进枕头里，暂时屏蔽了世界外的一切声音，仿佛这样烦恼就能不存在，让他短暂地从全世界抽离。
越想忘记自己的胆怯，就越会想起寻哥最后离开时那失落的神情。
他突然从床上又坐了起来。
怔愣呆呆地撑着下巴，看着床头边上的手机。
“也不知道寻哥现在在干嘛呢……”
他爬了起来，打开了微信聊天框，输入了几个字，又犹豫着一个个地删掉。
沉沉闷闷一会，没有在输入框里停留，手指往前滑着做这些日子以来的聊天记录。
每天的“早安”“晚安”，不知何时起已经成了比闹钟还要准时的东西。
正是因为平时两人都忙碌，不能每天都见面，所以这几个字，对他来说已经比世间任何情话还要缱绻了。
他又点开了顾寻的超话。
自从那时候和顾寻的粉丝大战过后，他便很少再上那个小号了，也很少再看两人的cp超话。
今夜不知为何，突然就很想看。
粉丝们拍的照片，和官宣发的感觉还是很不同的。
生图没有任何后期处理，也没有体态表情管理，人身上的肌肉总是更为放松，穿着打扮也更为日常，会让人觉得大明星离普通人的生活距离更亲近一点。
但粉丝的路透图，毕竟是隔着距离，看起来的时候，有种自己也在人群中默默注视，而对方并不会知道的隐秘欢喜。
这是只属于自己的秘密。
路时年此刻，就像是顾寻任何一个普通的小粉丝般，沉迷地刷着网友们各种角度偷拍的物料。
手指从那一张张的照片划过，亮晶晶的眼睛，隐隐骄傲又自豪。
“果然是没有死角的男人啊，寻哥怎么无论怎么拍都这么好看。造物主的偏心。”
他的唇角含笑。
“这件衣服，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寻哥穿的吗？”
回忆忽然清晰，心中感慨万分。
“这天我还和寻哥去张阿姨的店里吃了大排档……竟然被人拍到了啊！”
脑海里浮现出无数个自己站在顾寻身旁的画面。
原来离他们第一次见面，已经过了那么久的时间了啊！
他沉迷得像是一个追星少年，眼睛闪耀着欢悦幸福的光芒，不知不觉就将顾寻的超话和论坛都考古到了史前大坑了。
翻着翻着，发现超话里有好几篇打着他和顾寻的cp tag的最早同人文。
看发表时间，嚯，竟然是一年半以前。
路时年在脑子里搜索着那个时间段的两人，那时候的顾寻和他是什么关系呢？
他试图找寻一切他们在过去那个节点的交集。
人在特别在意另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对时间概念特别敏感。
自从爱上顾寻之后，路时年每次在网上搜索到他的寻哥相关物料和八卦资讯，都会关注那些事情是哪个时间发生的，顾寻在做那些事，被人拍下的瞬间，他自己又在什么地方，离遇见还有多长时间。
仿佛生活中的一切，都因为爱的人而有了时间锚点。
从此人生的画笔也有了新落点。
只不过，路时年苦笑地看着这篇文有些距离的时间，那正是他黑料满身，为秦恭要死要活，黑料满身而且又偏偏被传和顾寻是情敌的时候。
是那会他和顾寻还不对付的时候，也是他用小号大战顾寻那八千万粉丝的英勇时刻。
黑历史啊！黑历史……
抹了把冷汗，好汉不提当年傻逼，路时年咽了一下口水，滑动到底下的评论。
不用说，那时候这帖子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赞，评论底下甚至大多都是些冷嘲热讽的话语。
用现在论坛上的话来说，纯粹是拉郎配。
果不其然，评论区永远不会让他失望——
“竟然有异食癖吃这两人的，这种cp真的存在吗？”
“cp可以接地气但不能接地府啊，把我们寻哥和这个黑料小白脸扯一块写h文，该不会是黑粉吧！”
“虽然cp不吃，但太太你这肉好香……”
路时年瞥到一些字眼，文还没看，脸已经涨红成了猪肝肺。
什么…有肉？
他眼睛并未被那些负面评论所影响，而是满眼地聚焦在一个豪华大车上。
……
这么刺激尺度的豪车，是他能偷偷看的东西吗？！
又咽了咽口水，明明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却忍不住往门外和四周望望，仿若做贼一般，猫进了被窝里，悄悄地点开了那张为防和谐，被倒翻转又留着一大片的白色前摇的图片。
鬼使神差地保存下来后，逐字逐句地看完了一整篇车文。
他的脸已经彻底烫得不成样了，只觉得浑身血液倒流，一股热气直冲腹部，连忙跑到了洗澡间，洗了第二次澡。
冷静了好一会，当顾寻的电话准时打过来的时候，他几乎要吓到心虚地扔掉手机。
还以为那天跟顾寻不欢而散之后，寻哥不会再打电话来了。
他连忙将按下接通键，不自在地小声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希望顾寻听不出任何异常。
他声音还燥着，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那些大尺度描写，而顾寻的声音又是那般蛊惑磁性，几乎让他神情迷离。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电话里的顾寻顿了顿，声音比从前略微冷淡，但却掩盖不住带着的关切。
“我、我没事……就是刚洗喝水喝急了呛着了，咳咳……”
总不能说是自己正在看他俩的小h文，被正主逮到紧张得不行吧。
顾寻这声音，也实在是太蛊了。
让人不得不想到文里写得的那些令人面红耳赤心惊肉跳的动作时的dirty talk来。
实在没法想象出顾寻这么儒雅的面孔和声音，能说出那样的话。
“你……真的没事？”
电话里的顾寻又疑惑着再次确认了一次，得到路时年微微窘迫的回答：“寻哥，那天的事……对不起。”
电话里传来叹息声。
“看你明天也没事了，我将通告推掉了，带你出去玩？想你了。”
听到顾寻突然放柔的嗓音，路时年心间拂过一阵清风。
那天的事，就这样在两人的聊天中淡淡隐去，那件不愉快的事就这样告了一段落。
顾寻也没有再要求路时年参加那种聚会，路时年也没再提那日顾寻的失态吓到自己的事。
电话温存一番，不知不觉就聊到了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