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薛忆手中那枚银戒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沈渊喉结上下滚动着，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他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沈渊一把将薛忆从地上拉起抱进怀里，双臂猛地收紧，力道大得让薛忆轻轻“唔”了一声。
“我也爱你，薛忆...”
沈渊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我还没来得及准备戒指向你求婚......”
“这就够了。”
薛忆轻声说，指尖抚过沈渊无名指的指节，将那枚简约的素圈缓缓推入。沈渊接过他手里的另一枚戒指，目光虔诚地为薛忆带上它。
交换完戒指，沈渊捧住他的脸，拇指轻轻擦过薛忆泛红的眼尾。
在漫天飞舞的花瓣中，他吻上那双微微颤抖的唇。郁金香的芬芳混合着薛忆身上淡淡的柑橘气息，沈渊能感觉到对方纤长的睫毛扫过自己的脸颊，像蝴蝶振翅般轻盈。
......
总决赛如期而至，沈渊没能成功抢到门票，只能借着战队关系在后场的休息室里看直播，或许是害怕历史重演，沈渊紧张得手心冒汗，不停地换着交叠的双腿。
场馆内灯火通明，巨大的LED屏幕悬挂在舞台中央，跳动的倒计时数字牵动着每个人的心跳。
观众席座无虚席，粉丝们挥舞着荧光棒和应援手幅，脸上涂着战队的标志性图案，声浪一阵高过一阵，几乎要掀翻屋顶。
"十、九、八......"
随着倒计时临近尾声，全场观众的呐喊声越来越整齐响亮。
舞台两侧，雪光与白鹿灵的队员已经就位。
"三、二、一！"
屏幕骤然亮起，比赛正式开始。
沈渊不自觉凝神。
大屏幕上，游戏画面流畅切换，行云流水的动作让人应接不暇，不愧是经历重重选拔的总决赛，在场所有选手们的操作行云流水，每一个走位都精准得令人屏息。
沈渊紧盯着薛忆的视角，看着他灵活地操纵鬼立穿梭在战场中，紧张地将手中的矿泉水瓶捏得咯吱作响。
“看这波中路团战！”解说激动得声音发颤，“ADC走位太漂亮了！一个侧滑完美躲掉了关键控制！辅助闪现开团！打野跟上输出！——漂亮！一换三！这波团战打得果断又漂亮！”
比赛进入白热化阶段，雪光战队逐渐占据上风。
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胜券在握时，白鹿灵队长抓住转瞬即逝的机会，一套精妙的连招带走了薛忆的鬼立！
“鬼立掉点了！”解说几乎破音，“但比赛还没结束！胜负依然难料！”
最终，经过二十二分钟的激烈鏖战，裴知晓和小关在最后一波团战中打出完美配合，成功推掉了对方的水晶基地。
当“Victory”的字样浮现在大屏幕上时，裴知晓深吸一口气，摘下耳机时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队员们相拥而泣，连向来冷静自持的薛忆也红了眼眶，嘴唇轻轻颤抖着。
观众席彻底沸腾，雪光战队的旗帜在场馆中如海浪般舞动，欢呼声震耳欲聋。
另一边，白鹿灵的队员沉默片刻，结束后他们起身走向对手，一个个握手致意。
领奖台上，纯金奖杯在聚光灯下熠熠生辉，当五人共同举起奖杯的那一刻，金色雨倾泻而下，彩带漫天飞舞，将他们的身影定格成永恒。
伴随着飞落的金雨，一滴泪水顺着沈渊的脸颊滑落，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
这是雪光战队首次夺冠，是一群少年用青春换来的荣光。
......
“赢了！赢了！！啊啊啊沈哥我们做到了！谢小谢第一个冲过来，跳起来抱住沈渊，声音里带着哭腔。
“世界冠军！我才十七岁就是世界冠军了！”小关又哭又笑，不停地用手背擦着眼睛。
“太不容易了......”轩轩蹲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沈渊手忙脚乱地安慰他们，恨不得多长出几只手来，拍拍这个的背，揉揉那个的头发。
唯独薛忆安静地站在一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目光始终追随着沈渊的身影。
等众人情绪平复，已是深夜。
回酒店收拾行李时，薛忆突然拉住沈渊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沈渊微微吃痛。
沈渊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我们赢了。”薛忆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是世界冠军了。”
“是啊。”
冠军的喜悦冲刷了沈渊的思量，他并未多想薛忆的异常，反倒是如往常一样笑着将他拥入怀中。
他感受着从另一个胸膛传来的心跳，“我们是世界冠军了。”
“那你会离开我吗？”
沈渊愣住，稍稍退开一些看着薛忆的眼睛：“你怎么会这么想？难道你觉得我会因为战队夺冠就和你分手？”
薛忆摇摇头，眼中浮起深切的悲伤，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他颤抖地说：
“沈渊，你知道吗……你是我求来的。"
他冰凉的指尖抚上沈渊的脸颊，“现在梦想成真了，你会回去吗？”
梦想成真……
熟悉的四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劈下，沈渊浑身发抖，脑海中闪过无数记忆碎片——
系统……重生……原来都不是……
剧烈的头痛突然袭来，像是有人用铁锤敲击他的太阳穴。
沈渊踉跄着倒下，视线开始模糊，薛忆慌乱地接住他，声音支离破碎：
“别走……求你别走......”
滚烫的泪水滴在沈渊脸上，烫得他心口发疼。
......
朦胧中，沈渊看见一道刺眼的白光。有人跪在光里，背影单薄得令人心碎，他看见他的肩膀随着抽泣轻轻耸动。
“求您……让他复活吧，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那个熟悉的声音哽咽着说。
哭声未止，一道空灵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那便让你永世不入轮回。”
“我愿意。”
“不——”
沈渊撕心裂肺地喊出声，那人蓦然回首，泪眼婆娑的模样赫然是薛忆。
他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在看到沈渊的瞬间，眼中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
“醒醒...求你了……”
现实中，薛忆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别再丢下我一个人......”
“我错了......”
他干涸的眼里再流不出一滴泪，只有一片死寂的灰暗。
早知希望会带来更深的绝望，或许当初就不该祈求上苍给予这次重逢的机会。
“为什么又要……”亲眼看着你死去。
绝望吞噬身体的一瞬间，一只颤抖的手握住了他。
是沈渊。
他正努力控制着面部肌肉，试图安抚薛忆的情绪，可竭尽全力也只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我还没死呢。”
“沈渊！”
“还没和你结婚……怎么能死……”
薛忆崩溃地扑进他怀里，哭得像个孩子，沈渊想抱他，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温热的泪水浸透自己的衣襟。
......
“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们在D市郊外的树林里见过一座小庙。”
薛忆哽咽着诉说，手指紧紧攥着沈渊的衣角，“那个外形有些诡异的小庙，我奶奶说过这里面住的是真神仙。”
“后来……你走后，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什么办法都想过了，只到我想到塔！我疯了似的回到D市，走遍整座森林终于找到了它...”
“我跪了三天三夜……”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第二天醒来时，我回到了过去。”
“我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他抚上沈渊苍白的脸，指尖描绘着熟悉的轮廓，“你知道吗？第一眼在楼下见到你时，我差点忍不住哭出来……”
沈渊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搂得更紧，闻着对方发间熟悉的柑橘味，一味地重复：
“谢谢你...薛忆。”
如果重获新生，爱人终将重逢。
“我不会再放开你了。”沈渊轻声承诺。
“好。”
薛忆终于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
夺冠后，献给战队铺天盖地的赞誉中也夹杂着刺耳的质疑声。
“温忆肯定是走后门进战队的！”某电竞论坛的热帖写道，"说什么草哥粉丝，谁知道是哪种'粉丝'？指不定晚上怎么讨好教练呢！”
谢知然看到这条恶毒发言后气得直跺脚，径直把手机摔在沙发上：
“这些人眼瞎吗？薛哥的比赛录像他们没看过？那操作那意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沈渊轻笑，转动着左手无名指的戒指，心道确实是走后门。
不过此后门非彼后门。
但沈渊也没打算就这么放过那人，他接过小谢的手机亲自下场怼人：“你这种智商，正门都找不着吧？”
“你他妈也是——”
“草！$?%&*”
一场激烈的键盘对战以对方销号告终，沈渊乐呵呵给小谢看他的战绩：
“哥厉害吗？都是练出来的。”
“厉害。”小关趁机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沈哥，你们什么时候公开呀？"
沈渊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小关说的公开是什么，他淡然划开手机锁屏，嘴角勾起一抹笑，“今天就行，等着看吧。”
沈渊下午直播时，对于薛忆等人挑衅的留言直接涌入他的直播间。
"温忆怎么进战队的？"
"肯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吧？"
“草哥要是不是猪包男朋友好可怜啊，每天倒贴，就连一起上车（和主播双排）都不行。”
"又是草草哥，又是温哥的，你吊着这么多粉丝恶不恶心？"
“……”
沈渊并没理会任何一条评论，他先是专心地打了一局游戏，看了眼时间等节奏带得差不多时他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真相……”他故意停顿了一下，”那我就明确告诉你们，草草哥就是我男朋友。”
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
“谁让你们问的！更难过了！”
“我房子塌了啊啊啊！”
沈渊：真说了你们又不高兴了……哈哈
然而他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这群小可爱，沈渊继续自曝：
“我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想让我和草草哥双排，那我今天直播就和他开一局好吗？”
老牛：“好好好！”
沈渊打开了好友列表，慢慢滑动鼠标寻找温忆。
“主播原来一直有草草哥好友啊？”
沈渊：“对呀，而且你们肯定很眼熟。”
“眼熟？”
“是啊。”
数秒后，“温忆”被沈渊邀进了房间。
“我靠！！！
“靠！”
“草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看来我之前猜的是对的，痛苦面具。”
“啊啊啊啊，不是吧，温哥竟然被草哥供了，啊啊啊啊！”
“哈哈哈！”
沈渊无情嘲笑这群网友，终于有机会能制裁他们了！
“你们好。”
薛和他们打招呼。
“我们不好啊啊！温哥你怎么能是……呜呜呜！”
“男神都内部消化了吗！”
”等等……温哥叫草草哥……所以草哥是下面那个？”
“楼上你好像道破了真相。”
“我不是！！！”沈渊涨红了脸辩解，耳尖红得能滴血。
另一位主角薛忆见他恼火后忍不住在一旁偷笑，眉眼弯成月牙，宠溺道：“草哥说得对~”
“你快把ID改了！”沈渊欲哭无泪，伸手去抢薛忆的手机。
......
教堂的管风琴声庄严响起，在挑高的穹顶下回荡。
薛忆穿着一身剪裁考究的黑色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