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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他乡遇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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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东方泛起鱼肚白,桃叶渡口笼着一层湿漉漉的雾。

二人骑着马不疾不徐来到渡口桥边,凭栏眺望着远处的潺潺流水。

此时不远处有一个黑点正慢慢突破重重雾霭进入二人的眼帘。随着距离渐近,刚才模糊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

一叶竹桨轻轻荡开水波纹,也拨开浮于江面上的迷雾。

只见一叶扁舟之上一船夫有力地划桨,一妙龄少女正侧身卧在船尾,纤纤玉指浮动着水面,远处的水鸟此刻在水面上滑行,正好落在她的指尖。

好一副少女游船图。

“你不是来带我寻找神医,怎么看起了佳人?”墨卿打开折扇,双眼微眯,望着桥下扁舟之上的美人长吟: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如此良机陛下可莫要错过。”

刘瑾摇头,“朕又是哪招惹你了,你知道……”

“朕心里只有你一人”尚未说出口便被眼前一幕惊诧住,无奈话到嘴边只好咽了回去。

鄢墨卿疑惑地看着他,这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呼喊,起初还听不清,待声音渐近便能听见“小姐,慢着——”之类的喊叫。

来人吭哧吭哧地划着桨,拼命追赶刚刚划过桥下的一叶轻舟。

正在船上小憩的女子听到身后的聒噪声立时皱起了眉,眼看两船越来越近,于是不耐烦地一把夺过船夫手中的船桨在水中挥舞着,船桨带动着湖中水直往船上老者身上泼。

老人未曾料到会遭到这飞来横祸,一时未闪躲开衣衫尽湿,还未反应过来,又一阵水泼来,早已全身湿透,狼狈样尽显。伴随着少女银铃般的轻笑声,他一个没站稳“扑通”一声掉落水中。

老人不识水性,这一落水拼命挥舞双手挣扎着,少女亦是惊讶,手中船桨一不小心掉落沉入水中。

这下倒好,船桨落水沉入水底,任是船夫也无法让船移动一步。

鄢墨卿见状准备跳下水救人,立刻被刘瑾拦住,他向一旁使了个眼色,黑暗中立时出现一人,正是侍卫李程,与刘瑾交换了个眼神便毫不犹豫跳入水中将苦苦挣扎的老者带上岸。

“老人家为为何苦苦追着一女子不放?”刘瑾走近,沉声问道。

“是啊,莫不是看上了人家貌美如花想趁机做些什么?”一旁的李程面露虽奉命救人,却下意识面露鄙夷之色。

“听说这附近的周员外刚娶了一房妾室,芳龄十六。”鄢墨卿忽然开口,这句话似是明里暗里想说些什么。

然而他却在心里腹诽着果然男人七十一枝花,一把年纪了还是喜欢妙龄少女。想着想着目光不自觉望向刘瑾那里。

这位帝王陛下,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是羊车望幸的司马炎还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痴情男儿?

刘瑾感受到鄢墨卿的目光立刻看了回去,二人对视,目光灼热。

罢了罢了,管他是什么样的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一代帝王,沉迷美色才是大忌,而身为臣子的竟起了这等杂念,鄢墨卿立刻收回目光在心里反省自己。

此时老者还大口喘着粗气,待呼吸平稳下来向二人躬身作揖道:

“老朽先多谢这位公子相救。不过三位公子说老者觊觎姑娘美色那老朽可就太冤了……”

话未说完,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身着粉衣轻纱的少女感上前来。

“缪先生,本小姐只是不想吃药,您就饶了我吧,那药实在是太苦太苦,实在是难以下咽,要我喝下它还不如要了我的命呢。”一阵清脆娇俏的声音传了过来。

刘景想了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直到他看到老者为女子把脉,方才恍然大悟。

墨卿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二人面面相觑。

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前皇宫御医缪神医?

粉衣女子听过叮嘱后见时日不早,出去太久恐怕会被父亲发现。立刻同随从一起离开桃叶渡赶往家中。

待女子把完脉后,老者转身向二人解释道:“老朽只是一介郎中,医者自然是以病人健康为重。这陆小姐是成城里富甲一方的商贾之女,老朽为他们看病,也并非为了什么钱财,只是这陆姑娘却一直不肯喝老朽为他开的药方,着实令人着急,此番前来确实迫不得已,医者心切,还望二位公子谅解。”老者语气诚恳道。

“您可是大名鼎鼎的缪神医?”刘瑾试探道。

霎时,本来还面目慈祥的老者眼中瞬间透出一道凛冽的寒光。他摇了摇头:“ 老朽只是市井之中一介普通郎中,医术平平怎么会和神医挂钩呢,一定是两位公子多虑了。”说罢躬身一揖正欲离开。

“慢着。”就当老者转身离开,鄢墨卿立刻止住了他。

“您绝对不是普普通通的医者,在下自幼身体孱弱,家父带我遍访名医,所见之医就算未有成百也有大几十了。见您方才望闻问诊,只在片刻之中,并将所有病症道了出来,真可谓医术高超,这是在下从未见过的。您究竟是谁?”鄢墨卿依旧不依不挠,铁了心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那二位公子又是何方神圣呢?”老者气定神闲反问道。

这下刘瑾上前一步轻笑道:“先生谬赞了,在下毕锦,这位是在下好友,李卿。我们二人正欲去长安行商正巧路过此地。”

老者闻言冷笑,“公子此话用来诓那些初出茅庐的黄毛小子还差不多,老朽行过万里路吃了数万碗大米饭,如今观二位公子特别是这位公子,虽身着布衣,眉宇间却气度不凡,不似平常人家所出。而另一位公子,满身书卷气,如竹如玉,君子不器。”他先后望向向他躬身施礼的刘瑾和墨卿,饶有兴趣地抚了抚胡须。

见身份一眼被老者识破,刘瑾大方承认。

“我们确非出身商贾之家,只是尚有一事相求,今日专程前来还望先生帮我朋友看一看他的病症,若能如此我们定感激万分。”他躬身低首作揖,鄢墨卿自小到大第一次见到他对一个人这么恭敬,除了先皇。腰如同折断的杨柳,快要伏在地上。

老者依旧不为所动,发出一声自嘲之笑:“老朽已然发誓,此生不再为官宦之家问诊片刻!尽管二位方才救了我这把老骨头,但如今老朽老朽已过古稀之年,活一天算一天,真到老天要来收命了,任是大罗神仙都无用咯。”

“先生此言差矣,尽管人生来命数皆由天定,可先生莫要妄自菲薄,先生竟然贵为神医,又是大汉开国功臣中唯一的医官,如今先生虽远离朝堂,大隐隐于市,想必以先生悬壶济世之心,世间百姓都会得益于您高超的医术,这样国富民强,天下太平,先生怎么会说自己是老骨头,分明是一颗七窍玲珑心。”说罢,鄢墨卿将手中的香囊递给老者,七分笃定,三分试探道:

“这里面并非金银财物,对世人来说可能一文不值,可对在下来说却如同珍宝。若您是那有缘人,相信也会珍惜它。”

缪神医闻言哈哈大笑:“依老朽看,恐怕拥有七窍玲珑心的人是公子吧。罢了罢了,容老朽再想想,明日桃叶渡相见。”说罢转身离去。

望着神医佝偻远去的背影,鄢墨卿扶着石桥,此时江上雾霭渐渐散去,心里却空空落落的,望着远方的眼神也变得飘忽了起来。

“去看望二老吗?”刘瑾靠近他的身侧,鄢墨卿伸出衣袖欲擦拭脸颊上的泪痕,却不知为何越擦越湿,捏了捏袖口被晨雾沾湿未干的地方,终究作罢。

墨卿的母亲出生于秣陵县,像是早早就料到会有那样的结局,她很早就和小墨卿说过,若发生什么意外无法陪在他身边,就把自己埋葬在生她养她直至她出嫁的地方———秣陵。

那日之后,刘瑾听小墨卿的要求,将其母的骨灰送回故乡,但独留父亲一人留在洛阳未免太过寂寞,于是最后决定将鄢将军夫妇的骨灰皆埋葬在鄢夫人于秣陵宅子附近一处坟冢处。

青烟冢是位于鄢家老宅附近最近的坟冢,这里本就人烟稀少,越靠近坟冢越是荒无人烟,只有枯藤老树作伴。

眼前两座孤冢早已爬满了杂草,望着眼前一片萧条寂寥之象,鄢墨卿跪倒在地,指甲深深嵌进泥土中,方才桃叶渡明明烟雨朦胧,水天一色,而这片大地却为何得不到雨水的滋养,始终干涸,地面上龟裂的裂痕清晰可见。

“爹,娘,不孝儿墨卿前来看你们了。”墨卿双手扒在坟冢之上,声声哭号着,若不是这次南下寻神医,鄢墨卿始终都不愿意看对父母双亡这一事实,始终不愿面对那一夜所发生的种种。

刘瑾从未见过他哭得这么伤心。待声音渐息,刘瑾走上前,蹲下身,递出一块帕子,将眼前哭得伤心的泪人抱进怀中。

“陛,毕兄,我是不是特别不孝,如果当初命丧黄泉的是我,该多好。”墨卿抽泣着,在他的怀里喃喃自语。

“傻瓜,有我在,没人敢动你一根手指头。”刘瑾用帕子替他擦去眼泪。

此刻,草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谁?”刘瑾一计眼刀望向声源处,从袖中取出短剑向杂草丛中掷去。只听得草丛中传来一声哀嚎。

扒开约有三尺高的杂草,只见一白胡子老者一屁股坐在杂草堆里,似受了极大的惊吓还未从中缓过来。

“大侠大侠,饶命,饶命啊……”老人口中念念有词颤颤巍巍道,豆大的汗珠从额前划过。

二人一见竟是方才在桃叶渡见到的缪神医皆为之一惊。

“先生怎会在这?”刘瑾收起短刀。

缪神医似还未从震惊中缓过来,“对啊,我怎么在这,今日桃叶渡见到公子,兴许是孑然一身思故人,走着走着竟走到此地,与公子相遇。”他低声呢喃着,好似自言自语,眼神空洞地望向天边。

“故人?是谁?”刘瑾皱着眉头问道。

缪神医收回望向天边悠远的目光,缓缓起身,从袖中取出昨日得到的香囊,伸出手指了指对面的墨卿,神色激动,颤颤巍巍道:

“公子可姓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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