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过后，月考成绩公布。

教学楼大厅的公告栏前挤满了学生，大家你推我搡。都在找自己的名字。

议论声和交谈声此起彼伏，场面十分热闹。

“这个年级第一之前没见过啊——”

“我靠，七百多分，数学满分...物理满分...。”

“高二八班——又是八班的。”

“好像是八班那个转校生。”

“八班什么风水，老出年级第一”...

陆思尔听见路过的人说出成绩了，赶紧拉着余江晚下楼。她看着公告栏前的一大群人，“好多人。”

“要不先别去了——”

陆思尔拽着余江晚，“反正你肯定又是第一。”她还是带着余江晚挤进人群，“让一下，让一下。”

两个人刚挤到公告栏前，就听见不知道谁在和余江晚说：“余江晚，你的第一名可被抢走了。”

陆思尔比她还先做出反应，“谁啊？！”

谁啊能抢余江晚的第一名，她看清排名榜上的名字。

程南——703分！！

亏她之前还叫人家别紧张，还问他考的怎么样，他说什么来着。

还行。

这是还行吗？

“天啊...”陆思尔靠近公告栏，又仔细看了一遍，只有这一个人超过700分。

余江晚是第二名，698分。

周围的声音还在继续。

“这也太厉害了。”

“是啊...”

陆思尔回头看向余江晚，她正看着排名榜，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陆思尔过去揽住她，“就差一点点。”

一道数学选择题。而且她这分依然甩别人十万八千里。

陆思尔松开她接着去找自己的名字。

....246，247，248，找到了。

还好是249名，差一点就是250了。陆思尔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

这数学成绩有进步啊，还好那时候在程南家有老师给她大概梳理了一遍，还挺有用的，特别是最后那张卷子，不少题型都压中了。

余江晚转身离开人群，陆思尔在后面叫她：“晚晚！等我一下啊。”

陆思尔追上她，“没事吧？”

余江晚却和她笑笑，“没事啊，刚刚人太多，烦。”

“你别听他们乱说。”

余江晚“嗯”了一声，恢复了往常的样子。“程南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陆思尔赞叹：“是啊，也就比我多个两百多分吧。”

“我去，你都不知道，我差点排250。”

余江晚被她逗笑，“你这比之前还有进步啊。”

“那是，进步了得有五十名。”陆思尔夸张地伸出手比了个五。

两个人回到教室，程南正在发作业本。他们的作业本是按小组交的，老师判完大概率也是按小组放，所以只用把每组的作业本放在第一个人的桌子上，等着第一个人往后传。

以陆思尔对程南的了解，他肯定都认不得班里几个人。

陆思尔立马冲到他身边，“程南，成绩出来了，你没去看啊。”

陈景突然冒出来，“年级第一的成绩不用自己去看，也会被大家告知的。”

说的也是。

陆思尔继续围着程南转，“你也太厉害了，七百多分。”

程南听见没什么反应，继续发着作业本，他的样子与其说是毫不在意，更像是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作业本刚好发到他们那一列，他抽出两本递给陆思尔，“老师让你改好了去找她。”

陆思尔接过来笑着问他：“那能不能把你的借我看看？”

“在你手里。”说完程南就往自己座位走。

陆思尔这才低头看到自己的手里是两本作业，程南的和她的。

陆思尔回到座位开始改作业，她打开程南的作业，他的作业本干净整洁，字迹工整，解题步骤条理清晰。

余江晚瞟了一眼她桌子上的作业本，故意说：“唉，以前都是看我的作业的。”

陆思尔听见马上停笔，嬉皮笑脸地凑过去说：“哦~晚晚，你吃醋了啊。”

“是啊，现在已经不需要我了。”

“才不是。”陆思尔把作业拿过去，“这个，这个题我就没看懂，你给我讲讲呗。”

“怎么不找程南给你讲。”

“就要你给我讲，给我讲讲吧晚晚，求求你了。”

余江晚见蹭着自己胳膊的陆思尔，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

第二节课课间，陆思尔拿着改好的作业去找数学老师。

“报告。”

“进。”

陆思尔推门进去，第一眼就看见了背对着门口，站在数学老师办公桌前的程南。他身姿挺拔，微微低头好像在和老师说什么。难怪刚刚没在座位上看见他。

陆思尔走过去，“老师我改完了。”

陈老师和她说：“好的，你等一下。”

陈老师递给程南一张报名表，“你填好了给我就行。”

“知道了。”

“那你就先回去吧。”

“嗯，老师再见。”说完程南就转身离开了。

陆思尔看着他出去，陈老师跟她说：“我看一下。”

“哦哦好。”陆思尔把作业本递过去。她瞟到办公桌上剩下的报名表，上面写着什么什么数学竞赛。

...

下午以班级为单位的纸质成绩单下发下来。

陆思尔趴在桌子上发呆，所以不知道身边什么时候站了个人，拿起她桌子上的成绩单念：“语文120，英语135——这小三门加起来跟你这英语差不多分。”

陆思尔闻声侧过头，看见裴雨泽正站在一边拿着她的成绩单在看。他这一身国际部的制服在他们班显得格格不入，引得别人注目。

陆思尔一把抢过自己的成绩单。“让你看了吗。”

裴雨泽调侃她：“偏科战神啊你，真不知道你怎么有勇气选全理的。”

“要你管，你过来干嘛。”

她就算选别的也不见得能好到哪里去。

“没事来转转，顺便提醒你别忘了晚上的排练。”

“没忘，赶紧走吧你。”

这么点事在手机上说不就好了，还过来干嘛。

裴雨泽转而看向一直没说话的余江晚，“晚晚这么厉害啊，考得这么好。”

余江晚：“...”

裴雨泽问陆思尔：“请问一下，坐在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中间什么感觉？”

陆思尔没心没肺地回答：“可以抄到他们的作业，很爽。”

裴雨泽：“...”

裴雨泽接着和余江晚说话：“晚上要不要去看我们排练？”

陆思尔：“她不能太晚回家。”

余江晚：“嗯。”

裴雨泽看程南，“程南呢？”

陆思尔：“他晚上有课。”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因为我坐他们中间啊。”

“好吧，你别忘了就行。”

“知道了知道了。”

裴雨泽又和陆思尔闲扯了几句就准备回去了，往外走的时候路过几个人还笑着和他打招呼，裴雨泽手插在兜里和他们微微颔首示意。

老来他们班，班里好多人都认识他了。

至于裴雨泽刚刚说的晚上的排练，是为了下个月的校园音乐节，还有大概两周的时间。裴雨泽在学校和另外几个人组的一个临时乐队，鼓手因为别的事参加不了了，这才让陆思尔代替。

晚上，陆思尔找到国际部那边，她准时到达音乐教室外面，听着里面传来阵阵吉他声。

她推开门，教室很大，灯光照亮了整个空间。只有落地窗边一道身影，男生背对着门坐在高脚凳上，黑色T恤勾勒出挺拔的肩线，修长的手指拨动着琴弦，他随着演奏的节奏轻轻晃动。

陆思尔站在那里，静静地听着他落下最后一个音符。

陆思尔拍手叫好，“好听！”

男生闻声回过身，他额头刘海稍长遮住了眉毛，脸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陆思尔走过去和他作自我介绍：“你好，我是陆思尔。”

男生点点头，站起身把吉他放在一边。“我叫李逸。”

乐队其他人互相都见过面了，那她应该就是...李逸问她：“你是鼓手吧？”

“对。”

音乐教室的门又被推开了，裴雨泽迈着从容稳健的步伐走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男生。

“来了？”他看向陆思尔。

裴雨泽转过身把那两个人介绍给陆思尔，“江颂，贝斯手。楚昭，键盘手。”

陆思尔看着那两个人，叫江颂的那个，他头发染成了银灰色，耳朵上戴着黑色的耳钉。这不羁的气质，看着是能和裴雨泽玩到一起去。

楚昭则显得稳重多了，规规矩矩地穿着制服，长相清秀。

裴雨泽又看向李逸，“这是——”

陆思尔打断他：“这个我们刚刚互相介绍了。”

裴雨泽点头，“好。”

陆思尔还没介绍自己，江颂就走到她身边围着她转了一圈，“陆思尔是吧。”

看来裴雨泽和他们已经介绍过自己了。

“你找的这鼓手长得还挺可爱。”江颂看着裴雨泽笑着说。

裴雨泽勾勾嘴角，自顾自去调试麦克风。

“你也挺可爱的。”陆思尔和他礼尚往来。

没等他回，陆思尔就自己走到了角落的架子鼓边。江颂看着她挑了下眉，笑意更深。

陆思尔坐下后，调整了一下鼓凳的高度，确保一切都在最舒适的位置。

他们很快就进入正题。

排练开始得很顺利，陆思尔这才发现，裴雨泽找的这几个人确实都有点东西，包括裴雨泽本人。陆思尔已经很久没听过他唱歌了，没想到他的声音现在这么有穿透力和感染力。

几人配合得十分默契。

陆思尔手里的鼓槌在空中划出弧线，落在军鼓上。节奏由慢到快，由轻柔到激烈。陆思尔完全沉浸在此刻的演奏中，身体随着节奏摆动。

随着最后一个重音落下，一曲结束。陆思尔感觉自己的额头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江颂看向她满意道：“不错啊！”

陆思尔微微挑眉，毫不避让地迎上几人的目光。“只是不错吗，应该是超好吧。”

“对对对，超级好。”另外几个人也不约而同露出了笑容。

江颂继续说：“刚刚没看出来啊。”

“嗯哼。”陆思尔轻松灵巧地转了下鼓槌。

她整个人自信大方，没有因为初次见面露出丝毫怯意。

随着天色渐晚，他们结束了今天的排练。

裴雨泽和陆思尔一起走在路上，侧过头问她：“感觉怎么样？”

陆思尔评价：“还挺好玩，上次没参加太可惜了。”

“那这次好好玩。”

“必须好好玩。”

月光如水，洒在石板路上，教学楼的灯光星星点点，伴随着下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校园里又变的吵吵闹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