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聊了,上班了,”叶俏把新的一堆资料放下,对白西幽说:“整理出来。”
白西幽点头,“好的。”
翻开第一份,大红村土地数据登记档案(旧版),白西幽熟练的打开软件开始录入整理。
余小鱼也乖乖的回去对着电脑苦大仇深。
录了没多久,就看见组长经理全都走出来了,匆匆忙忙的,间或两句疑问掉在地上,“怎么现在过来了?”
余小鱼在线上发消息给白西幽,“怎么回事?”
白西幽也不知道,但很快余小鱼就发了探听到的消息,“大老板竟然来了。”
“不说了,假装认真的上班。”
白西幽莞尔,大老板来了也和她无关,坐了半天,终于整理完一沓,她起身活动活动,去倒杯水喝。
哒哒的高跟鞋越走越近,听见路过的人都恭敬的喊孟总,白西幽盯着逐渐上涨的水面,关掉饮水机,转身微笑,“孟总。”
孟昭看着她。
白西幽捏了一下杯把,第一次不礼貌,略冒犯的打断,“停,把眼睛闭上。”
孟昭依言闭上眼,笑着说:“因为我瞳孔放大了。”
“但同时我也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上过思想品德课,”孟昭睁眼,笑意盎然,“本能诚实,我会克制。”
“专项技能,我受训过。”孟昭坦诚的说,所以白西幽一恼她就明白了。
白西幽无言,孟昭接着开口,“也终于见到传闻中的白夫人了,亏我好奇了这许多天。”
白西幽想扶额,“孟总好奇我干什么。”
“孟昭,”孟昭语气轻柔的令人察觉不到纠正之意,“我的名字很好听,我喜欢别人喊我的名字。”
“因为想不到谁能让盛总……”孟昭找了几个词,神魂颠倒,倾心相与,上头,上瘾,总觉得不合适,“沉迷与独占,我也是普通人,我也会好奇的。”
白西幽摊手,“孟……昭,你看到了。”
“嗯,”孟昭点头,“盛总此举合情合理。”
孟昭脊背挺直,长发被挽了上去,周身柔和气质婉约,整个人都很隽雅,总是带着笑,“我知道背后说人坏话不好,但我也得争取一下,盛总盛朝阳,业界威名赫赫,能力毋庸置疑,但不可否认是心性凉薄,霸道自我,做她下属很幸福,做她身边人,亲人爱人,都很苦。”
她说的全是实话,白西幽没法生气,很无奈的笑了笑,“我知道,但……是夫人就可以。”
“夫人在我这里就是一切,没有理由。”
白西幽端起水杯回去工作,对孟昭礼貌颔首。
孟昭孤零零的站在原地,抬脚用高跟鞋的尖根戳了下地面,撒气,真讨厌。
讨厌的盛朝阳。
叶俏开完会,把余小鱼和白西幽叫进办公室,开门见山,“总部新开的项目组,需要借调两个人,工作量比较大,内容也比较杂,当然薪水也会随之上升,然后可能需要时常出差调研,现在询问你们两位的意见。”
余小鱼只听见了薪水上升,忍不住就要答应,还好刚张嘴就听叶俏说:“不急着决定,你们可以回家商量一下,明天给我答复。”
“好了,去工作吧。”
白一兴奋的开口,“西西,快答应,我看见进度条在闪了,时隐时现的10%诶!”
一下进10,这绝对是大项目,白西幽安抚躁动的统子,“会答应的,不要急。”
就是随时出差这点,可能会让夫人不同意,白西幽叹了口气。
盛朝阳被汪老太叫回汪家老宅,汪老太说心脏不舒服,盛朝阳当即回:“不舒服找医生,找我干什么?”
拿着手机通知盛总的保姆不知所措,汪老太在一边哎呦让我死了算了的闹,盛朝阳被吵的头疼,也不为难员工,“等我忙完了回去。”
电话是上午打的,盛朝阳是傍晚到的,进门也没废话,“十分钟。”
盛总的时间金贵。
汪老太知道自己再废话就没得说了,只板着脸问:“你出国花了两千万?”
“有问题?”盛朝阳摁着手机回消息。
汪老太一拍椅子,怒气冲冲:“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照你这个花法,公司能撑几天?”
盛朝阳把手机熄屏放下,“关你什么事?”又不是你的公司。
“不关我的事,也关阿朗的事,你是他妈,到时候连个公司也不给他留,这让别人怎么看我们汪家!”
还汪家呢,盛朝阳不惯着她,“搞清楚,公司姓盛不姓汪。”
汪老太愤愤不平,“当年汪家产业全都被你吞了,这必须是阿朗的。”
盛朝阳没耐心了,起身想走,“就你们那三瓜两枣,还吞并,扔地上都没人捡的。”
“谁要啊?”
汪老太一急,“我不管,你必须立好遗嘱,把财产交给阿朗,绝不能便宜了外人!”
盛朝阳停步看过来,脸色很阴,“什么外人,你才是外人,我的钱,我高兴给谁给谁。”
汪老太又打感情牌,“阿朗才是你亲儿子!”
“所以呢,卖给他了?”盛朝阳反问,直接联系律师,“过来老宅,我立遗嘱,等我死了,盛氏全交给白西幽。”
“你——”汪老太捂着心口要撅过去,保姆赶紧上前扶着,看老太太脸色不对,“盛总,这……”
盛朝阳无动于衷,“看我干嘛,叫救护车啊?”
屋内乱糟糟的,还是管花园的老孙头过来,身强力壮背起老太太,送上车开到医院。
汪老太在医院吸着氧,大骂盛朝阳不孝不慈,没当妈样,律师先到老宅再去医院,也是头大,“盛总,这……”
盛朝阳医院大厅,很是烦躁,这个点白西幽已经下班回去了,她还被拖在这里,“文件都带了?我现在立遗嘱。”
律师犹豫的拿出文件,“真立啊盛总,您还这么年轻……”
“不立行吗,已经巴不得我早死了。”盛朝阳没好气的说。
汪朗接到消息从学校赶过来,脸色也很难看,对两人打个招呼,“妈,周叔。”
周律师一看,得,娘两商量吧,他自觉退到一边。
汪朗攥着包带子,手上还拎着个塑料袋,里头装了些饭菜,“我打包的晚饭。”
盛朝阳看了他一眼,“自己吃吧。”
“妈,”汪朗叫住人,没再犹豫,直接开口,“我十八岁不想要生日会。”
盛朝阳转身面对他,“要什么?”
“给我一块地,”汪朗自嘲的笑,“我查过了,偏僻地方,根本没有开发的可能,等于废纸,妈,你都舍得花两千万,总不能对亲儿子吝啬吧?”
“什么地方?”盛朝阳平心静气的问。
“大红村。”
盛朝阳嗤了一声,上前一步,盯着大男孩,“谁教你的?”
“没人教我,”汪朗不退,和至亲直白的谈论利益,“我不能每年只靠二百万生活。”
盛朝阳盯着他看了一会,没人读的出她的表情,扬手把周律叫过来,“大红村那地方,给他。”
汪朗对着盛朝阳的背影慢慢咧嘴,眼里毫无笑意,“谢谢妈。”
塑料袋不保温,饭菜全都冷了,冷油粘腻的浸着菜,黏在一次性塑料饭盒上,汪朗走进病房坐下,老太太已经吃不消睡着了,空气混浊,弥漫着难以言喻的老人味。
汪朗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从小到大越来越清晰的认知,他妈不爱他。
盛朝阳不爱他。
她现在有新生活了,所以联系着汪家的都是老物件,迫不及待的扫入杂物房,关门上锁,不想打开。
八卦永远是长着翅膀,飞得快,白西幽回家没多久就收到消息,汪老太大闹医院,逼着盛朝阳立遗嘱。
盛朝阳进屋,管家佣人很有眼色的退出去,白西幽上前抱住她,“夫人,您辛苦了。”
盛朝阳有点无理取闹,“又不干活,我辛苦什么?”
辛苦这糟心事,白西幽笑的眼睛弯起来,眼中只剩了她,柔软冰凉的唇贴上去,“事在人为,夫人,别不开心。”
盛朝阳一腔郁气堵着,下嘴咬了她一口,白西幽吃疼,但没退,只安抚的抱着她,再把自己送上去,眸中漾着薄薄的波光,轻柔的为自己争取,“轻一点……”
“夫人,轻一点……”
她的要求很低,只要轻一点,或者盛朝阳不愿意放松力道,那也没关系,白西幽承载着盛朝阳所有不足为外人道的内心,像一个沉默忠诚的树洞,接纳全部。
盛朝阳本来都安抚好了,白西幽说:“工作出现变动,总部抽人去项目组。”
盛朝阳懒洋洋的哼了声,“嗯。”
白西幽想,她现在应该心情不错,于是讨好意味浓厚的亲亲她的下巴,“以后可能会出差,但是工资上涨。”
盛朝阳猛地睁开眼,工资,谁在乎工资,手上一紧,“出差,去哪里,不行,什么破班,不许上了,我有个麻友群,拉你玩玩?”
“喝喝茶打打麻将,做做美容,然后我们再出去旅游,国内玩玩,国外玩玩。”盛朝阳畅想美好未来。
白西幽盯着她的眼睛,仍旧语气轻轻的,“如果夫人开心,那就不去了。”
白一被炸出来,“啊?”
她话音一落,进度条就不闪了,又掉回0.01,白一急得像太监,“西西,你不要恋爱脑啊?”
“任务不做,我们没法居留申请的。”
“西,你听见了吗?”
白西幽把白一打包扔进小黑屋,不爱听,俯身去亲吻她的夫人,绵长细腻的吻着她,“夫人最重要,夫人要开心……”
白西幽满眼痴迷,卑微迷恋,把含在舌尖缠绵了千万遍的字词吐出,“夫人……”
盛朝阳被极尽婉转的取悦,决定展现一下自己的大方,她也不是专制主义,“让我开心,你就可以去。”
白西幽献祭她自己。
白一对着任务者排行榜痴呆流口水,不是啊大佬,你这高排名高水平高积分怎么来的,就恋爱脑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