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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三目鬼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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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夜依笑笑,转头瞧向景熙:“这就要听我徒儿怎么说了。”

齐筠鹤目光顺着祁夜依望过去,一死鱼眼道人正青衣挺拔站在那处。

她眉头略蹙,心中暗想外界十年传得沸沸扬扬的师徒情,这师父竟还收了旁人为徒?

景熙道:“可以。”

嗯?祁夜依手中轻晃的折扇停滞在半空,歪头瞧着景熙,传音道:“怎的闭关十年还染了多管闲事的毛病?”

景熙摘去木剑上掉落的黝黑发丝,嘴角微挑,“帮活菩萨行善积德。”

她抬首淡然一笑报以齐筠鹤。齐筠鹤抿唇向她回礼。

“既如此真是皆大欢喜!”杨木招呼杨七道:“杨七,赶紧带几位去客房!”

杨七本就呆住,如今被叫更是眼珠子都不知该往哪儿放。

祁夜依本就无意为难他,吹着修长手指,穿过指尖风,“对了,我们不过是区区江湖术士小白脸,怎能让杨七先生自降身份给我们带路呢。”

此话阴阳怪气极了,杨木一听便知道杨七又狐假虎威得罪了人,登时擒着他的脖子压下去向祁夜依赔罪,“依先生莫怪,这十里八乡谁人不知依先生大名,算命除妖小周易。他没文化脑子里都是浆糊,让他给先生和您徒弟赔不是。”

祁夜依轻嗤一声,闲庭踱步向客房走去,摇头道:“兰形棘心,兰形棘心。就不必寨主遣人向送了。”

杨七闻言木着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景熙跟上他的步伐,君子庭人亦是。

杨木见三人已走,赶紧推着杨七进屋,关上门左右张望道:“你小子再挑事就给我滚!”

杨七连忙认错保证,“寨主,我错了!下次不敢了!”又恭维道:“寨主,你怎的这般厉害,君子庭的少庭主都让你给请出山了!”

杨木冷哼一声坐下,倒了杯茶,“管好你的嘴,要是被他们知晓君子庭人失踪是我们干的,非得被他们扒层皮不可。”

他眼睛微眯,闪过一道贼光,为了引君子庭的人重视,他们故意绑了那几个游历到此、伸出援手的君子庭弟子,谁知身份竟如此之高,引得齐家少庭主都出了山。

杨七凑近杨木:“寨主,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杨木:“以不变应万变。”

杨七疑惑:“不变……万变?”

杨木抬手拍了下他的头,“让你读书你不听,看你这样我就来气!”

……

齐筠鹤将一众弟子安排进杨七口中“大人物”的住所,来到大通铺屋内,面色陡然一变,沉声道:“他们居然如此对待剑尊大人。”

祁夜依笑道:“他们又不知本尊身份,不知者不怪么。”

齐筠鹤又道:“且不说若无剑尊大人,妖魔必为祸人间,更论来者是客,杨家寨的待客之道真是可恶。”说着便要去寻人理论。

景熙瞧着她义愤填膺的模样,抬手拦住她,“齐少庭主,我们来此是做正事的,旁人夜郎自大,我们却不能因着这点小事耽误时间。”

齐筠鹤目光扫过景熙面目,在她那双死鱼眼上微顿,冷静了几分,“的确是我考虑不周,还未请教阁下名讳,敢问阁下是……”

景熙轻笑,“祝,祝瞒。”

“祝兄有礼。”齐筠鹤又问:“我方才听剑尊大人称您为徒,可是剑尊弟子?”

景熙颔首,自己编了个谎,“嗯,二弟子,景师姐正在外游历。”

莫名其妙收了个二徒弟的祁夜依也不戳穿她,只倚窗摇扇,粉衣墨发,眉眼含笑,像朵糜烂的花。

景熙将君子庭玉牌递给齐筠鹤,直接开门见山道:“齐少庭主此次前来怕是不单为了除魔卫道。”

齐筠鹤眼神一凛,接过玉牌,几缕金色气息传入其中,半晌,她语气有些激动道:“这是我师兄的身份牌。”

齐筠鹤的师兄……景熙思索,说明那鬼佛修为甚高,还是要小心应对为上。

齐筠鹤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面色凝重道:“祝公子,剑尊前辈,这妖物怕是非同寻常。”

祁夜依:“此话何解?”

齐筠鹤:“实不相瞒,我此次前来不单是为了除去此处邪祟,更是为调查射城城主的大弟子,也就是我师兄踪迹。几日前他在此处失踪,加上杨寨主拿我师兄佩剑前往求救,故而马不停蹄赶来。”

君子庭庭六城,礼城为主城,礼城城主由庭主担任,其余五城择优而仕。齐筠鹤口中那师兄能惊动未来庭主,怕是极有可能成为射城之主的人。

这样的人都下落不明,鬼佛修为之强可想而知。

祁夜依若有所思颔首,目光一转瞧向景熙,“景儿……”

称呼一出口,景熙冷眼扫他,祁夜依端着一副无辜的模样,“徒儿。”景熙方才收回视线。

祁夜依看向一脸不明所以的齐筠鹤继续道:“既然这邪祟如此不好对付,我同我徒儿自然也要出些力才好。”

“剑尊前辈光丰伟岸,不愧为正道楷模。”齐筠鹤气昂昂抬首,话语之中饱含凛然正气。

祁夜依轻笑,“齐少庭主可有何良计?”

齐筠鹤闻言,紧握腰间剑柄,“听杨寨主所言,寨中接连几日死人,我们可以设局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诱饵是谁?”景熙问道。

齐筠鹤:“抓阄。”

倒是公平。只是,景熙瞧着齐筠鹤,“你可注意到所死之人皆是男子?”

齐筠鹤面色一怔,呢喃疑惑,“都是男子?”

景熙颔首,“我们住在此处几日,所死之人无一人为女子,若是抓阄者应排除女子。”

齐筠鹤抱拳,“多谢祝道友提醒。”她面目染上几分凝重。

只听景熙又道:“如此客气作甚,多亏遇上了我刀子嘴豆腐心的活菩萨师父,你们便不用抓阄了。”

听着徒弟将自己卖了的话,祁夜依抬手指着自己,满脸疑惑,“嗯?”

景熙走近祁夜依同他笑眯眯的,“师父,侠义之士多行义举,况您是伟岸的真菩萨。这邪祟一听便是个厉害的,我们这些人中若您不去,我真的想不出到底谁能肩负此等探路重任。”

一通天花乱坠的夸奖下来,祁夜依已经飘飘欲仙,沉醉不知归路了,猫儿似的表情边点头边嘴角含笑,“嗯……徒儿所言不错,既做此等危险之事便由活菩萨我来。”

虽说剑尊前去更是安全,只是这毕竟也属于君子庭事物,旁人插手是否太麻烦对方。齐筠鹤道:“剑尊前辈与祝道友好意心领,可这般危险之事……”

她拒绝之言未的得及出口,只听景熙打断道:“无事,能者多劳,我师父既已答应,便是有把握帮你救出人。何况他本就收了银钱,不出些力总是心有不安的。”

心有不安祁夜依眨巴眨巴眼,当即道:“对,就是心有不安。”

齐筠鹤感激道:“既如此多谢二位,待事情解决必会厚礼以待二位。”

入夜前,齐筠鹤命君子庭弟子给每户人家贴上符纸,三令五申无论外面有多大动静也禁止出行。

弟子们守在各处,祁夜依一人走在街上,景熙与齐筠鹤潜伏在屋檐上。

圆月孤天,扎眼的红衣人在街上信步而行,薄雾之中,他身上挂着一贯染血铜钱,专是招邪的东西。祁夜依本欲穿那紫翎绿雀服,却被景熙死命拦住,便只好作罢。

齐筠鹤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祁夜依的身影,“这邪祟一日杀一人,只要守好各处门院,它便只能自投罗网了。”

景熙颔首,身后忽地传来一声尖叫,“啊——救命——救命——”

声势凄厉,引得二人猛一回身,只见一团黑气以极快的速度升入空中,雾气朦胧间露出一张遍布青痕的脸,那双眼被勒的眼白翻起——是杨七!

齐筠鹤皱眉,抬脚便追去,只留下一句,“这边就拜托祝道友了。”

景熙看她离去的身影,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对,确实不对,祁夜依为何半晌没动静!

景熙转身看下去,哪里有什么祁夜依的身影,只有空荡荡的街头,一片夜凉如水。

景熙环顾四周大喊:“祁夜依!”无人应答。本副体瞬间移位,她闭眼仔细感受着空间内鬼气的流动方向,鬼气所属同根同源,她若想,必能找到方向。

一道黝黑的线在眼前闪过,景熙霎时锁定了位置,御剑而去。

她边飞边思考,那东西能将祁夜依掳去,究竟是祁夜依自愿的,还是他斗不过它?同时心中也愈发谨慎,若是第一种还好,第二种,她面临的会是什么?

苍天高耸的树林,藤蔓缠绕,浓浓的迷雾环绕其间,景熙未踏入其中仅以肉眼看着便能觉察出它的雾气比外面浓了不知几倍。

收起世间音,再飞下去怕是会撞树。

景熙瞧着眼前大雾弥漫却灵气清澈浓郁的森林,救,还是不救,这是个问题。

分身没有鬼气,感应不到鬼气便寻不到祁夜依所在位置,所以要救人,必须用本体。

景熙自认为她不是个好东西,可脑海中闪过那女鬼被拖下去的场景,那双空洞的眼眶流出的血泪让她无端想起火烧青平那日那些被拖入地狱无辜的人们。

她抬脚,赌一把,就赌她这只地狱爬出的鬼恶,还是那只人间养出的鬼恶。

林中雾气甚是浓郁,半米之外的场景瞧都瞧不见,景熙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忽地,眼前闪过一道影子,“唰——”,景熙猛看去,却无半分身影。

又走两步,眼前再次闪过一道身影,却依旧很快消失,可这让景熙确定这绝对不是幻觉。

她谨慎沿着鬼气而行,耳边却响起了呼唤声,“阿熙——”

娘?重重叠叠雾障中出现一道身影,景熙下意识想回头,却被自己硬生生止住。

人的身上三把火,鬼叫人莫回首,回首阳火熄灭,便会入地狱。

“阿熙——”这是一道男人的声音,景熙摇头,坚定向前走,不可能是他们,他们都死了。

“少城主!”“少城主。”“少城主——”四周忽地热闹起来,人影绰绰,口中喊着“少城主”。

景熙脚步微顿,闷头向前走去。

“都是因为你,你这个黑心肝的小人,若不是你我们怎么可能家破人亡!”

“丞相大人,我求求你了,放了他们吧,他们都不知情啊——”

“说什么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祝大人,您当真没有一点私心吗?!”

“……”

问责之音一句句袭来,熟悉身影一个个闪过。景熙瞳孔颤抖,扶着树险些跌坐在地上,一团团黑气从四周出现没入景熙体内。

她半跪着,风吹动墨发荡漾,整个人一动不动,俨然一座像。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众生皆苦,不若离去。只有我才能救赎你,阿熙。”

赤白的脚从天而降,落到景熙眼皮底下,抬手一团浓郁鬼气裹挟温和光芒,没入景熙体内,暖洋洋的令人升不起反抗之心。

她嘴角挂笑,面色愈发温和,随即笑僵在脸上。她低头呆呆看着一箭穿心的木剑,对面是咬破嘴角的女人,面目张扬,神色张狂,带着嗤笑。

“就凭你,也配救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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