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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帝书 > 仙子赐福之侯门似海 > 第43章 043

第43章 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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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保蕴刻意将声音压得低沉,如洪钟回荡在巷子里:“都围在这里做什么呢,官差来了,还不快跑!”

那群青年猝不及防一个回头,看见挺拔如松,面沉如水,怀中还抱了一把大刀的秦宝蕴,俱都神色大变,怂包似的争相跑出了巷子。

人走后,墙脚坐靠一个满头是血的书生,他呸了口鲜血,这才抬眼看向秦宝蕴,气若游丝道了句:“多谢。”

说着便要挣扎起来。

秦桑走进去:“他们打你做什么?”

“能做什么?嫉妒我比他们有才学,怕我考学挤掉他们的位置,呵,一群不要脸的竖子。”青年约莫二十岁,个高体瘦,他扶着墙站起来,走出了巷口。

看着青年离开的背影,伶仃小声道了句:“此人好没礼貌。”

“有学识的人多少有些傲慢,”秦桑捡起地上一块荷包,道:“不必计较,走吧,回客栈。”

***

此时,谢岁安风尘仆仆带着缙云进了京都城,直奔丞相府。

相府门前灯笼高挂,透出朦胧的光线,挂灯笼的老奴一见谢岁安,险些惊得手上灯笼都落下,忙喊:“二公子回来了,二公子回来了,快!快去禀报老爷!”

“不必了,我自己去见爷爷。”谢岁安利落下了马,一阵小旋风似的刮进了府门,一进门就夸张地大喊大叫:“爷爷,您的乖孙儿回来啦!”

这座丞相府是御赐的,为前朝一大富商的宅邸,占地极广,亭台楼阁,重檐深深,小桥流水,院落连着院落,豪阔非常。

谢岁安从前院一路喧嚣到中院,丫鬟侍卫杂役仆人俱都出来迎接他,一时,安静的宅院热闹非常。

“哪里来的混子,无故喧嚣,给我打出去!”

谢岁安听见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句严肃呵斥,循声看去,笑道:“哎呀小四叔,你也在家啊,不是出门游历去了么,怎么比我还回来得早。”

这位小四叔是丞相的第四个儿子,谢霄,但是个老来子,还是庶出,是谢岁安的亲奶奶去世后,谢仲昫买回来的一房妾侍所生之子,他比谢岁安年长不了多少,看起来二十出头,很是年轻。

谢霄抄着手走到谢岁安身边,道:“这回不辞而别,又跑去哪儿玩了?可带回什么好东西?”

谢岁安把手一摊:“你给钱我就有好东西。”

谢霄在他手上拍了一巴掌:“小小年纪竟是个财迷。”

谢岁安笑笑,却道:“爷爷在家么,我找他有事。”

谢霄叹道:“在家是在家,就是怕没空见你。”

谢岁安:“为何?”

谢霄:“颍州干旱两年半,今春还是滴雨未落,眼看着又是一个灾年,还有上个月惊动朝野的吏部买官案,我看父亲脸色不好,最好别现在去烦他。”

谢岁安却嘿嘿一笑:“全国那么大,哪里没有灾,他的公务就没有处理完的时候,我就去看看他,不惹他生气。”说着伸手指,“他在议事堂还是书房?”

谢霄指了个方向,谢岁安道:“得嘞,我去书房外等他。”

到了书放外头果然被丞相的侍卫给拦下:“我的好二爷,您就不能挑个时间,什么时候都往里面闯。”

谢岁安理智气壮:“无论什么时候回来爷爷都是这么忙,我哪儿知道什么时候算是好时候,只要爷爷不打我,我觉得就算好时候。”谢岁安笑着便大声喊道:“爷爷,爷爷!我回来啦!”

侍卫恨不得伸手捂他嘴:“我的小祖宗,您这是带累我们跟着一起受罚……”

这时屋内传来了一句低沉沙哑的声音:“岁安回来了,叫他进来吧。”

***

丞相谢仲昫,南无国两朝元老,今年六十有二,虽然两鬓染白,但精神很矍铄。年轻时候便是有名的美男子,如今虽然年华老去,却也挺拔有神,目光炯炯如有钩,总令人不敢直视。

谢岁安却不怕他,并非因为他是嫡孙受宠,单纯因为他皮糙肉厚,不怕挨打。

他进了书房,谢仲昫已经将公文等盖了起来,和煦地笑道:“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和你爹打赌,说你定要再过两月才肯回家。”

谢岁安给爷爷斟了一杯茶,也给自己倒了杯,喝了口方道:“外面虽好玩,可哪有家里边舒服。”他不打算绕弯子,很快进入了主题,“爷爷,我爹娘还在替我张罗那桩婚事呢?”

丞相拿起茶杯吹了吹茶沫,一脸高深地垂眸不做声。

谢岁安便开始撒娇:“爷爷,这桩婚事我不同意,您让我爹别想了,您一句话的事,何苦让孙儿如此为难呢?”

“你与都南侯家的夏侯烨不是关系还不错,”相爷慢条斯理道,“他妹妹也算同你一起长大的,并非盲婚哑嫁,你有何不满意的?”

“的确不是盲婚哑嫁,可我两人也得性格合适志趣相投吧,那夏侯鸢是个娇怯怯的小姑娘,说两句重话就会哭的,我哪儿惹得起,爷爷……您看在我是您的嫡孙份上,将来也定是要做大官的,总不好娶一房过分娇怯的妻子,如何管得住下人啊??”谢岁安试图从长远计,给丞相爷爷画大饼。

丞相便失声笑了出来:“做大官?你怎么做大官?你今年多大了,学问上可能考得过同龄人?今年秋闱,可敢下场一试?”

“那有何不敢,”谢岁安觉得这是个机会,当即道,“您让我爹打消与夏侯鸢的婚事,我便下场考试去,若今天秋闱能中第,妻子人选,我自己来定行不行??”

谢仲昫不动声色看了一眼谢岁安,似笑非笑地,却看的人毛骨悚然,汗毛倒竖。

谢岁安厚着脸皮继续说:“我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错,爷爷您说人生在世就要活得畅快惬意,若人生大事都由不得自己,那将来做人做事还有个什么趣?您年轻时候不也穷小子一个,还娶了我祖母么……所以您看,凡做大事者,必定首先要能顺从自己的心意,能为自己打算,方得长久。”

“所以你心中,已经有了妻子人选?”丞相刚刚一语不发,此时却一语道破。

饶是谢岁安遮掩得极好,脸上那一瞬的怔愣也将自己出卖了。

谢仲昫不给他反驳编瞎话的机会,问道:“是京都的,还是这趟出去遇到的?是穷苦出生?”

谢岁安难得语塞,他不敢想如果自己说出真相,爷爷会是什么反应。若说单纯只是一个普通出生的女子,以丞相自己的例子,其实还有转圜的余地。可他自己也清楚,秦桑的身份很特殊,娶了就是给家族埋祸根。

他本打算徐徐图之,窥探一下爷爷对她的安排,至少劝阻爷爷将她以义孙女的身份接回来,这样将来或许还有机会。可不知怎么话赶话,就被爷爷赶到这里来了。

老头子果然眼睛毒辣,心思深沉。

他大手一挥:“那还没影的事,我只是说说罢了,总之就是,不要夏侯鸢,娶回来了我也闹,爷爷您也不想家宅不宁吧?”

谢仲昫意味深长地笑了,又低着头喝了口茶:“你出门一趟一个多月,一回来就奔我书房找我,就为了说这个?”

“自然不是,”谢岁安挠挠脸颊,“实不相瞒,爷爷,我这趟出去,好巧不巧,遇到沈确他们了。”

丞相掀起眼皮瞧着他。

他继续挠脸:“他们说是奉您的命令,去接回一个人。”他压低声音道,“爷爷,他们接的那个人,我见了。”

“你见了?”丞相有些惊讶,“你怎么见到的?”

谢岁安这一路都在思索如何劝阻爷爷,此刻腹中之言如同信手拈来,面不改色地道:“谁能想到我这趟出门,竟也去了南方呢,回来的路上我就碰上他们了,那个女子,爷爷,我觉得好生面熟,我总觉得,我是不是小时候见过她?”

谢仲昫收回目光,垂下眼睑整理茶碗盖。

谢岁安见状,心里有些摸不准,继续问道:“爷爷,您让他们接那女子,是要回我们家里住吗?我总觉得隐隐不安呢?”

谢仲昫:“你有何不安?”

“我就直说了吧,”谢岁安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子,“爷爷您接回来的这女子,是不是当年被抄家的兵部尚书苏家?我同他们苏二郎交好,也同那位苏小妹交好,我还认得她,爷爷您就别瞒我了,是不是您当年使了什么手段将人保下了??”

屋内空气一时凝固,唯有灯花突然轻轻爆了声,竟吓得谢岁安轻轻一抖。

其实当时谢仲昫在给沈确下任务的时候,就被躲在书房隔间睡觉的谢岁安给听见了,他本就知道爷爷派人去接谁。不过此事似乎也没那么保密,谢仲昫当时吩咐下去的时候,书房门都没有关。

谢仲昫沉默地盯着自己的孙儿,眼里流动着晦涩不明的情绪,良久方叹道:“你还认得她?看来七年时间还是太短了。”

谢岁安不理解谢仲昫这意思:“爷爷?”

“官场的事情太复杂,等你何时正式入朝为了官,我再同你细说。好了,没事的话就出去吧,见见你爹娘。回来衣服都没换,一身的风尘,落了我一桌子的灰。”

谢岁安就这么不清不楚地被赶出了书房,什么都没说清楚。

他实在不理解,为何自己都挑明了秦桑的身份,爷爷竟丝毫不觉得惊慌或者诧异?正常来说,他不应该有中秘密被人发觉后的慌乱,生出即刻改变自己主意的想法么?

让一个罪臣的女子回家,冠以“谢”姓,不就等同于给谢家埋下了灾祸?

他难以理解。

自然了,他自己的想法也没好到哪里去,让爷爷以义孙女的身份接回来,或者自己娶了她,都没什么区别。

唯一的区别便是,他能否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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