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两度的关种粉丝风波后,即便做出相关澄清,韩网有关慕玧安的舆论风向依旧很差。加上他与HYBE的关系彻底跌至冰点,高层有意降低他的曝光率,他因此缺席过一段时间的going seventeen拍摄。
本来年末就忙得脚不沾地,他还没有在综艺里活跃逗趣的心情,对那会儿的安排没再发出异议。娱乐圈的焦点事件以秒为单位刷新,他勤恳活动,负面热度消退不少;也可能是他近期过于反常的安分,让公司自认为他们的规训有了作用,大发慈悲地发通稿表示“艺人已经调整好状态,即将在下一次回归和其他团体物料中重新活跃”。
冠冕堂皇地以他情绪不稳定为借口,其实根本没有人来关心他的身心状况,只不过是觉得他处理问题的方式太张狂,在故意打压罢了。冥想的学习成果就是他决定直接外耗发疯,某天在车上开了微博直播:“大家看到公告了吧?我也觉得有意思,当时每次都是忽然通知我暂停和恢复活动,克拉们似乎比我本人还要更早知道呢,不过大家不用担心就是啦。”
“因为我一直都好好的,我们可是公司相当关心我呢,怕我没休息好,拼命给我安排假期……”他眉飞色舞,贴心地使用中韩双语与评论区热情互动:“担心直播被关吗?没事儿的,我特意改了账号密码,而且现在身边没有工作人员,是我朋友在带我开车兜风!”
被抓来充当司机还降级成说平语的关系,崔胜澈在驾驶座忍住了一言不发,后视镜里与他对视的那双眼睛却瞪得比铜铃还大;明明是赤裸裸的威胁,慕玧安还是没忍住爆笑如雷:“对不起,我这个朋友看起来不是很好惹呢。”
一吐为快倒是很爽,不过他改密码的话是在跑火车,所以崔胜澈带他绕着HYBE大楼绕到第三周半时,直播还是在中途遗憾被掐断。慕玧安说staff打过来了哥先跑,崔胜澈应该骂了他一句什么,他已经没印象了,只记得在回宿舍的路上买到了味道鲜美的炒年糕。
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公然反抗后,Seventeen以前的各种旧账重新被翻出来,有人对他表示同情,公众号开始撰写长文,评价他是身在异国无畏强权的起义先锋。饭圈卷起新潮,把他从出道以来的底裤全扒了个遍,用他吐槽公司的话术自嘲打工人现状,连他自己刷短视频时,都翻来覆去刷到先前怒怼无良媒体的片段。
慕玧安不知道自己横冲直撞的行径这次是戳到了谁心窝,看着扶摇直上的路人缘,本尊也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而显然面对飙升的讨论度,HYBE比他更识时务,在针对直播的简短批评后,一改从前的疾言厉色,开始重新对他温声细语、好不体贴。
商量回归概念非要特意强调他在团队中扮演的角色,舞蹈是会破天荒让他副歌站在C位的,录音时会忽然抽风打断进程,莫名其妙提议让他这次来尝试导入的:“玧安能力那么强,完成这个肯定也没问题吧?”
神经病啊?他又不是斯德哥尔摩症。油腻的语气恶心到他浑身难受,慕玧安站在李知勋身后翻白眼:“科长,首先麻烦您搞清楚我在队里的定位,其次……”
听出来他又开始冒邪火,李知勋椅子转过半边,以无声的眼神压制,生生叫慕玧安咽回“少管闲事”四个字。实在懒得和这老滑头虚与委蛇,他不情愿地撇了撇嘴,含糊地接话:“总之,part分配您就不用提意见了,我只听Woozi哥的。”
科长本来也不懂音乐制作,在走廊见到他就非要跟过来,闻言大概自觉尴尬,很快寻个由头离开了。为了变现出送别时的基本礼貌,李知勋象征性地将臀部抬起了0.1毫米,随着关门声落下,他又立刻放松地倚靠回去:“以后别让这种货色来打扰我工作。”
“应该直接在工作室外面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的!”翻脸比翻书还快,真是男人心海底针,慕玧安大为不满:“现在又怪上我了,刚才他进来的时候哥还在跟他说漂亮的客套话。”
“你知道那是客套话就好。”李知勋把鼠标按得咯哒咯哒响:“我也要生活的。”
因为不敢对他哥产生异议,慕玧安将门反锁,只能碎碎抱怨共同的敌人:“烦死了,鼻涕虫一样黏黏糊糊,沾到身上就甩不掉。”
李知勋静默了半晌,键盘倒是噼里啪啦地敲得飞快,慕玧安以为他化愤怒为灵感,饶有兴致地准备凑过去看他的歌词。结果电脑屏幕几度切换闪烁,他看到制作软件重新切换到最初她写下音节的那页存稿,这哥居然还在尝试唤醒他那么点儿顺稍借来的创作天赋:“所以你迸发灵感了没有?”
非要从脑袋里挤出来属于她的灵感,这不属于剽窃吗!慕玧安咕咕哝哝地说不出所以然,干脆环着他的脖子耍赖:“我们家里有Woozi哥顶天立地就够了啊~”
“明明之前答应过克拉们会继续展现独立制作的面貌,你的承诺好廉价。”李知勋才不吃他这套:“让克拉们认为我故意打压后辈事小,辜负了克拉们的承诺的话可真是……”
“看得出来,道德绑架的那套哥现在用的也很熟练了。”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挖出一点发痛的良心,督促自己写出新歌?”
“啊啊啊啊啊啊啊Woozi哥!你果然比起我更喜欢她吧!”慕玧安薅住头发抓狂,只是咆哮了一秒钟后,又有些颓丧地抱住脑袋:“不过现在除了哥、除了哥以外,其他成员不会再主动跟我提到她了。”
“所以这就是你逃到我这里的理由?”他显得见怪不怪。
这样推断倒也没错,慕玧安像被他用X光扫描过全身一样透明,脑子里冒出来的丁点念头都被看得一清二楚。录音工作当然早就无痛结束,他扒住李知勋的椅背,神秘兮兮地将脑袋探下去,压低声音回答:“No,我是有要分享的情报。”
然而李知勋似乎并不感兴趣,并赠予他一记爱的推搡:“小子,你口水喷到我眼睛里了。”
柔弱无骨的忙内踉跄两步,干脆摔倒在沙发上。岂有此理!慕玧安拍掉他递来的手,有点恼羞成怒:“这种紧要关头了,我会再哇啦哇啦地吐诉废话吗?肯定是和我们时空命运息息相关的信息,哥你至少表现得关心点吧?”
“好吧,好吧,对不起。”李知勋的道歉稍显敷衍,好在他的双手终于离开了鼠标与键盘,至少做足了倾听架势:“什么信息?”
他揉了揉肩膀,语调还是一本正经地:“圆佑哥最近对我非常冷淡。”
“圆佑对你热切过吗?”
善语结善缘,恶语伤人心!慕玧安按捺住就地撒泼的冲动,当然,主要还是不敢在他面前造次:“怎么会没有?!虽然圆佑哥算不上最喜欢我,发现我被掉包之后,照样还是非常担心啊?只是最近有着本质的不同,哥要明白!在其他哥们如此小心翼翼地照顾着我情绪的时候,他竟然一次都没有主动来问候我!”
听起来还是太像毒唯的破防,可能是他存在表述的问题。不过李知勋没有计较,只是追问了细节:“是你没去和他接触,还是圆佑在回避你?”
虽然他这段日子确实兴致不高,不像以前那样喜欢缠着成员闹了,可明显的温度差总能感受得到。以前因为看完鬼片害怕这种荒谬的理由,都愿意收留他一起睡的圆佑哥,他消失后最快察觉的圆佑哥,竟然会拒绝他打游戏的组队邀请……总之完全说不通。
要说其他人,肯定都同样关心消失了很久的‘她’,但多少还是会更顾忌他的精神状态,况且事态稳定下来——对团体来说是毋庸置疑的好事。可是圆佑哥,应当会安静地陪伴他走出不良状态,处事最沉稳、理应像定海神针那样令人心安的哥,却和他一样陷入了情绪怪圈。
“我来跟你讲一下圆佑哥最近在忙什么:根据我的观察,他频繁地出入公司和各种会长办公室,独自一个人去外面,还在网络上搜索2017年的Pledis社内新闻。”宅男的异常举动很快引起慕玧安的注意力:“找到我的时候,通常是来确认一些穿越的事实。”
鉴于平行时空的那位圆佑哥已经拥有了两个世界的全部记忆,他怀疑他的圆佑哥,也在神不知鬼不觉间地能够互通时空,并且掌握了一些特殊消息。
李知勋若有所思:“既然圆佑没有告诉我们,他肯定有自己的考量。不过,我们可以顺着他提供的思路努力——反正你绝不会在此事上善罢甘休的,对吧?反正聊到穿越了,你干嘛不干脆把她召唤回来呢?”
“又要寻找厌世的方法?”慕玧安扶额:“说实话,好像你们都有点因为那个推断出来的结论误会我了,我并不是因为成为SEVENTEEN的成员而感到嫌恶才离开的,只是、或许只是那段时间压力过盛。总之,触发的机制太模糊了,并不简单啊。”
“是的,比起那种不死不休的执念,你们是各自抱有遗憾而已。不然想完成的事,不管在什么年纪、什么处境,总会有实现的办法。你现在也可以辞职去环游世界,她现在也可以尝试出道。”
这话哪里有些不对,他蹙起眉,条件反射地反驳:“不是的,她当时是因为……”
因为性别?因为年纪?因为条件?印象里练习生时期她也是受到重用的,Pledis也并不是国籍上非常排外的娱乐公司。在她离开后,不出两个月就推出了新女团;虽然现在看来运营的一塌糊涂,可对那时的慕玧安来说,是值得一试的好机会啊。
明明那时候她也才刚18岁,哪怕想离开Pledis重新开始,都不算完全没有希望。
“因为什么?”见他久不答话,李知勋慢慢地把椅子转向他。
以前听她自嘲过,无非是天时地利要素不齐,成就明星梦并不容易,最后自然而然地离开圈子了。挂在嘴边的说辞太简单,也从未见她主动谈及练习生时期的经历,已经非常不符合慕玧安本人的特性了。
以前出于礼貌,他不会刻意探索共享的记忆。所以他进行了久违的简单尝试,时间线拨回遥远的五年前,穿梭在脑海里的画面模糊朦胧,多数飞闪而过,他几乎捕捉不到任何实质细节。
“哥,我不知道。”聚精会神几分钟也没有结果,于是他茫然地坦白:“我什么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