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村住得离市中心有些远,三人赶到时正是午饭的时间。
虽然有些厚脸皮,萩原还是带头摁下了门铃。端着饭盒的门房从屋里走了出来,匆匆咬断面条:“你们是?”
“警视厅,我们有事情想咨询木村先生。”萩原很快地晃了一下警官证,镇定自如地开口。
门房似乎吓了一跳,不过这也正常:“警视厅找木村老爷是有什么事情吗?”
“只是咨询他一些问题,不用紧张。”
“哦哦。”门房应了两声,视线往身后瞟,似乎思索了一会儿,转回头来赔笑着开口:“不好意思啊,木村老爷今天到市里见朋友去了,现在不在家。”
“a……”神乐刚发出一个音节,手腕忽然被旁边的人轻轻捏了一下。
她看向萩原的侧脸,半长发是男人眉眼带着温和的笑意,无事发生般继续跟门房说话:“那你知道木村先生现在在那个饭店吗?”
门房回答:“应该是在松川饭店,木村老爷经常在那里吃饭。”
“好的,谢谢您。对了,顺带问下,您怎么称呼。”
“山仓,我叫山仓吉太。”
“真的非常感谢您,山仓先生。”
礼貌地道谢后,萩原托着神乐的后背往回返,走了大概八百米,拐了个弯才停下。
神乐不能理解,“我看到车库里停了车,而且屋里是有光的,有人在里面!”
“嗯,那家伙在撒谎。”松田肯定神乐的推测,这让神乐更加不能理解:“那为什么要走?!”
“只是让他以为我们走了。”松田回答,萩原轻闭一只眼睛抛了一个wink:“就是这样。”
即使整个过程没有一点交流,这对幼驯染还是很快理解了对方的想法。
惊讶的表情还停留在神乐脸上,她看着藏着笑意的两人,询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做?”
松田回答:“绕到后面进去,虽然不知道那个门房有什么问题,但我们最好快点。”
木村家后有一块不小的庭院,没有围栏,单纯用灌木包裹。
松田走在最前面开辟一条道路,神乐和萩原跟在后面。
密集的灌木林一点也不好走,但是越过灌木就到了木村家院子。
房子一楼背面没有开灯,松田逐一试了玻璃门,最后成功找到一扇没有上锁的。
“我们会被当成小偷的吧。”神乐不是很想跟着翻窗。
萩原安慰:“特殊时期,特殊办法吧。”
也就在这时,前方的厅室忽然传来惊呼声。
“宗光!”
“宗光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妈妈——”
没有犹豫的时间,听到声音的三人鱼贯通过玻璃窗,快步跑到前厅。
前厅摆了张小圆桌做饭桌,一对年长的夫妇正担忧地围着不停发抖的中年男人,碗筷因为他们夸张的动作掉了一地。
“木村宗光先生!”萩原一个健步就冲了过去。
“打120!”松田冲神乐扔下两个字,检查三个人的碗筷,“他都吃了什么?”
“酒!宗光喝了酒就突然说他冷!”木村老先生立马回答道,松田阵平端起酒杯闻了一下:“是清酒,什么时候打开的。”
“刚打开的!”木村老夫人回答。
另一边,萩原研二尝试通过抠嗓子眼的方式对木村宗光进行催吐。
木村宗光颤抖着吐了一地,呕吐味一下散开,但是他的脸色好了许多。
“喝酒前吃了什么?”萩原询问,神乐接通医院的电话,报了木村家的地址及症状。
她刚挂断急救电话,拨打报警电话,一道脚步声走到她身后。
“把电话挂断。”一个男声冷冷说道。
神乐拿着接通的电话转身,山仓吉太拿着菜刀站在她身后,一脸狠厉。
山仓的状态肉眼可见的不对,萩原移动脚步到木村宗光身前,护着木村一家,松田稍微往旁边走了几步,将站位横向拉宽。
山仓为了看清所有人动态,不得不退了两步,但他马上反应过来,用刀指着神乐,再次威胁:“把电话挂了!”
但是就像故意跟他作对一样,神乐听着电话,流畅地向警察说了这边的情况并报了地址。
山仓吉太惊呆了。
不光山仓,萩原和松田也被神乐硬刚的举动搞得一愣。
“你不怕我的刀吗!”山仓晃着手里的刀,刀光反射灯光,白得晃眼。
神乐将手机收回兜里,眨着无辜的眼睛,迎着山仓走去。
“神乐!”萩原吓得脸色一白。
神乐无所谓的态度让山仓再次后退了一步,但是马上男人就意识到他不需要惧怕一个赤手空拳的小姑娘,对着神乐用力挥下菜刀。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神乐侧身躲过刀锋,手臂夹住山仓挥刀垂落的胳膊,另一只手肘重击山仓的脸。鼻梁断裂的男人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萩原惊慌的表情还未收起,对峙的结果便已见分晓,松田好心情地吹了声口哨,两人看着神乐的背影,目光中都带了几分不可思议——谁能想到一个看着娇滴滴的小姑娘是真的会打啊。
木村一家的心脏大起大落,此时才是真的平复下来。木村老先生代替还没缓过来的儿子表示感谢:“三位,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但是今天真的……”
“现在说谢谢还有点早。”松田截断木村老先生的话,他突然冷下了脸,气质比拿刀的山仓看起来更加可怕,老先生瞬间消音。
“神乐,回来!”萩原也意识到不对,快走两步抓住神乐的肩膀。他们都看见捂着鼻子的山仓扯开了衣服,露出一圈装着浅黄色液体的玻璃瓶。
同时,山仓举起了打火机,气喘吁吁地道:“……别活,谁也别想活!”
□□处理班的两名警察当场脸色就变了。
萩原摁着神乐,强制她后退到自己身后。
不出意外,山仓腰上绑了一圈□□,如果发生剧烈地碰撞或者遇明火,便会发生爆炸,威力是TNT的1.5倍。
萩原和松田护着所有人退到角落,看到他们退缩,山仓的状态逐渐稳定。
见状,萩原试着开口:“山仓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如果引爆,不光我们,你也会没命的。”
山仓阴鸷地瞪着萩原,下半张脸上到处都是抹开的血渍,像是从恐怖电影走出来一般渗人:“死就死了,死了也是活该。”
萩原不放弃:“你怎么能这么说,您能够弄到那么多种药物,是真的很厉害。说实话,刨除立场,我很佩服你。”
萩原下垂的紫色眼睛里满是真挚,不会有人注视着那双眼睛还能怀疑他的感情,但是山仓完全不吃这一套:“花言巧语!”
另一边,从死神手中逃出来的木村宗光缓过气来,他脸色依旧苍白,怒气却是一点不少:“山仓吉太!你为什么要给我下毒,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如果不是我,你甚至找不到工作,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
“宗光!”山仓老太太急忙捂住儿子的嘴,不让他连说话。
木村的声音引起山仓注意,看着狼狈的木村,山仓忽然就笑了:“报答你?从小到大,你们的学习成绩都没有我好,脑子也没有我聪明,可是最后呢!最后你们一个个都考去大学,都功成名就,可是我呢!”
山仓眼里只看得见狼狈的木村,布满红血丝的眼里满满都是不甘:“凭什么!我是天才!看我就因为我家世没有你们好,我父母不够努力不够有学识,我就注定只能走普通人的路!凭什么!”
木村被吼愣住了,他从未想过这样的问题。
而山仓的输出还在继续“你、山本、还有高桥,我们明明是一样的,我明明是比你们优秀的,可是凭什么你们轻而易举就得到了我得不到的东西!我……”
“你放屁!”木村缓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喝止了越来越激动的山仓。
“宗光!”老太太想抓住木村宗光,年轻人拨开自己的母亲走了出来:“我们轻而易举地得到了?我们经历了什么你就知道个疲软,你就只会抱着初中一点成绩骄傲得不得了。你天才,那你高中成绩怎么样你自己没数吗!”
“那是因为我爸妈没钱送我去私塾!”
两人对着吼完,都在不停喘气。
木村想起来问:“山本前不久意外去世了,难道也是你搞的鬼?还有高桥,你把高桥怎么了?”
山仓冷笑:“我杀了他们,下一个本来到你,但你运气不错,早上的药你没有完全吃下去。”
山仓吐出的信息过于惊人,木村有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什么药?”
“甲硝唑,之前牙齿发炎拿回来的药,药量果然不够。”
山仓的答案击溃他最后一丝侥幸,童年的羁绊瞬间消散,木村不敢置信地大吼:“山仓吉太你丧心病狂!”
听着木村的愤怒,山仓反倒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对,我就是丧心病狂!老天爷对我不公平,我就要拖你们陪葬,把你们的人生赔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