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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据说,幼小稚嫩的面孔能唤醒保护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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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王六殿卞城王,从前是个侠客,为人仗义,其性情虽不好斗,却习得一身武艺,是个守阵的好苗子,就冲这一点,五殿软硬兼施地劝了他好几日。六殿实在拗不过对方,没好意思继续拒绝,便随着大军来到夷陵鬼城,不情不愿地参与了这种攻城之战。

眼下他端坐在阵眼上,已经等了好一会儿,可除了城中的骚乱声以外,四周什么动静都没有。

周遭的阵阵凄惨鬼鸣,听得他揪心不已。

“鬼城住了那么多人,这一仗下来,得带走多少魂...”

从前人们常言: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然鬼道兴起之后,真正的离别,有了无限的延期,从前的那句常言,也被大家改成了:直至鬼使强行把你带走。

鬼使,宛如四处找人索命的恶鬼,即便你根本没欠过钱也没得罪过谁,只好时间一到,他就跟在你屁股后面,冷血无情地要把你带走。

久而久之,便有人把“人会生老病死”的屎盆子,扣在了地府鬼使身上。

毕竟,只要不被带走,那便没人会走。

六殿理解人族留恋人世的心情,奈何生死轮回乃天理,谁也无法将其推翻,所以他心里明白,这场残酷的攻城之战,终究无法避免。

就在他暗自叹息时,一阵轻轻的啜泣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于是他立刻竖起耳朵,警惕了起来。

哭泣声在不断接近,沙沙脚步声也逐渐变得明晰,六殿紧盯着动静声传来的方向,把手置在了剑柄上,准备随时拔剑。

只见一个瘦弱娇小的男童从庭院的一角走了出来,他搓着眼角的泪水,红扑扑的脸蛋又圆又润,小嘴把委屈地向下撇着,一看就叫人心疼。

“...爹爹,” 他一边呜咽着,一边朝四殿走了过来,“爹爹呢...”

这男童分明已是亡魂,嘴里却在喊着爹爹,多半是幼时不幸早夭,父母痛心疾首,一时无法接受现实,便将其留在了人世,眼下城中大乱,亲人间一时走散,也是极有可能。

只不过,这番推测不免太过乐观,就连四殿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此时此刻,守护阵眼是他职责,任何在阵眼附近出现的东西,不管男女老少,是人是鬼,都应视被为威胁。

四殿盯着男童,神色十分犹豫,久久没能拔剑,然而这男童好似没有察觉任何杀意,眼看对方一步一步地越走越近,四殿不得不开口道:“你不可以过来,这里很危险。”

庆幸的是,男童很是听话,马上停下了脚步,四殿见状,暗自松了口气。

“哥哥...” 男童抽了抽鼻子,可怜兮兮地道:“能带我去找爹爹么?”

四殿一怔,苦笑道:“不行。”

“那...” 男童抓紧了无处安放的小手,又道:“哥哥可以过来么,我一个人好怕。”

这话听着太像引蛇出洞的陷阱了,四殿快速地环顾了四周,并未发现附近有任何灵体。

若这男童是诱饵,那么周遭必有埋伏。

“不行。”

他再次拒绝了对方,

“呜…”

男童一听,实在太过委屈,哇哇大哭了起来。

对方一哭,六殿一下就心软了,他连忙向男童招了招手,好声哄劝道:“你别怕,哥哥虽然不能走动,但能陪你说话,你就站在原地,别动好不好?”

“…呜…呜...嗯...”

男童哭得十分伤心,哽咽了好一阵,才终于停止了抽泣,四殿无奈望着男童,虽知这是敌方圈套,心里多少也有些内疚,便话头一转道:“跟我说一说你家爹爹可好?”

男童点了点头,道:“你想听哪一个爹爹的故事?”

六殿眉毛一抬:“...啊?”

这娃厉害了,爹还不止一个。

男童道:“我的第一个爹爹,喜欢和我玩捉迷藏。”

六殿点着头,继续警惕着周遭的状况,心不在焉地回道:“嗯,哥哥从前也玩过。”

男童道:“爹爹说过,只要他还没找到我,就不许出来,我都藏得很好,爹爹总是找不到我,所以每次玩捉迷藏,都要等上个好几天,才有人找到我。”

“好几天?” 六殿再度抬起了眉毛,道:“你...身上有带吃的?”

谁年幼时没玩过捉迷藏?可这藏上几天的玩法,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没吃的...” 男童捣鼓着小手,神情又委屈了起来,“会很饿...”

“什...” 六殿一惊,注意力已然完全被这男童给锁死了,“你爹爹...找到过你吗?”

“没有。” 男童落寞地摇了摇头,随后,他忽然又弯起一丝幸福笑意,道:“但他每次都会表扬我,说我藏得好。”

“......”

六殿摸了摸额头,气得无言以对。

“后来有一天,我钻进了一个很大的木箱里,那木箱的盖子很重,进去之后,我便出不来了,我等了很久,爹爹也没找到我,我就睡着了,醒来之后,就发现,我终于出来了。”

“......你怎么出来的?”

“不知道...我记得,我就站在木箱前,木箱的盖子是关着的。”

“......”

“再后来...也不知为什么,爹爹就看不到我了,不仅是爹爹,家里其他人都看不见我了。”

六殿完全陷入了沉默。见对方不说话,男童把脑袋一歪,静静地望着对方,没继续说下去。

就在两人都安静下来后,远处忽起一声巨响,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惊慌尖叫,大概是鬼使索魂,和住民打斗不止,掀翻了什么东西。

“哥哥…”

男童轻轻叫唤了一声,哆嗦地缩紧了脖子,显然被那声巨响吓到了,下一刻,他已不由自主地挪动了脚步,朝六殿跑过去。

“别过来!”

六殿忽然回神,见对方几乎已经走到了眼前,下意识地拔出了剑,朝男童甩了过去。

男童丝毫没有躲闪,迎面撞上那袭来的刀,身体直接被推出了数尺之远。

“咦…”

停下之后,男童眨了眨水灵的眼,显得一脸茫然,低头往肚子上一瞧,发现顶着身体不让自己前进的,并非剑身,而是剑柄。

于是他露出好奇的神情,小手摸上了那厚重精巧的刀柄。

“好漂亮的剑,哥哥以前是仙人吗?”

仙人,大概指的是修仙之人。

“大概是吧...” 六殿叹了口气,道:“你别再乱动了,我不想刺伤你。”

“我也没办法呀...” 男童弯起嘴角,忽然变了语调,淡然如水道:“是你太谨慎了。”

“......?”

六殿凝起眉头,这才惊觉,对方脸上那童稚的神态已然不翼而飞。

男童微微笑着,继续道:“还想继续听吗,第二个爹爹的故事?”

六殿没有回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缓缓调整脚步,摆出了备战的姿态,搞了半天,他这才反应过来,这男童或许根本不是诱饵,而是猎手。

“你猜.....” 男童将那剑执于手中,漫不经心地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淡声道:“我第一次喊他爹爹时,他是如何回答我的?”

六殿一边思考着如何将自己的兵器夺回,一边装作很有兴趣的模样,配合地道:“是什么?”

男童道:“我不是你父亲,你也别指望,父亲这种存在能给你归属感。”

六殿一声干笑,无奈摇头,叹道:“别打哑谜了,你是来攻阵的?”

男童没有否认,把手伸进了衣怀内侧,六殿见状,更是打起了十二分警惕,当看清对方抽出的是一张诡异的符纸后,他神色一变,当即摆袖,那把长剑便飞出了男童掌心,回到了其主人手中。

眼见长剑被对方夺回,男童神情并无一丝波澜,他轻搓着指间的符纸,淡然依旧地冷声道:“虽然...他的确不配为人之父,但其所传授之物,却是实用的很,比如说...这张不起眼的咒纸,能在顷刻之间,将你所守之物...彻底毁灭。”

六殿冷笑,道:“你天南地北地胡扯了半天,还指望我听什么就信什么?”

就算仅凭一张符咒就能破坏逆转阵眼,对方也得要有近身的能耐。

“不信也无妨...”

男童低喃着,轻轻把那张符纸抛到了空中。

话已至此,六殿的心神早已被扰乱,他死死盯着那随风摇曳的黄色符纸,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这短短半盏茶的时间里对方所有的一举一动。

抛出的符纸是否暗藏玄机?眼下阵眼完好无损,难道男童所作所为,只意在扰乱自己心绪?

就在六殿将所有专注力都放在眼前男童身上时,一抹黄不经意地从眼角底端晃了过去,虽然在短短的一刹里,他无法看清一飘而过的为何物,但这足以让他心口一悬,彻底慌了神。

不管那是什么,它都已经侵入到阵眼范围之内了。

六殿猛然低头,拔刀急欲反击,可眼前所见让他大吃一惊:不知何时,手中长剑已被层层叠叠的黄色咒纸包裹,不仅如此,这莫名出现的咒纸越叠越多,仿佛是从剑上长出来的一般,疯狂向四周飞散。

“在你夺回佩剑的那一刻,我的目的便已经达成。”

面对突如其来数不尽的符纸,不论六殿作出什么反抗,都已保不住身下的阵眼了,只见那散落的符纸直奔逆转咒阵,毫不留情淹没了它完整的纹路,使其窒息,再而侵蚀。

落败,仅仅在一瞬之间,六殿愣在原地,一时难以相信,他愕然地望着自己手里的佩剑,不解道:“你...对我的剑做了什么?”

良久,他都没听到回应,再抬头时,男童已然消失不见。

“...罢了。” 六殿摊了摊手,低喃道:“我是尽力了,接下来的,不归我管了。”

接近,刺探,接触六殿的佩剑,布下传送印记,再故意让剑物归原主,通过剑的印记,将备好的符纸毫无阻碍地传送至阵眼近处,一切都比预料中更是顺利,除了逢场作戏的那一段有些浪费口舌以外,离垢只使用了极少的灵力,便成功地攻下了一个阵眼。

“这六殿王倒是出奇的心善...”

离垢嘀咕着,开始琢磨下一步的行动,此刻城主各处的传送阵都已在运作,一批又一批地住民正陆续被转移至城外安全处,所以他能感受得到,大量的灵力在不断流失,若非自己与契主共享了灵力,他早应灵体衰竭了。

就在这时,枯荷的声音在脑海里响了起来。

“离垢!”

“枯荷...?”

意识到对方是通过召灵箓与自己单独传的音,离垢心中隐隐升起了一丝不安,便关切道:“你感觉如何?”

半晌,他才听到枯荷回了一声“嗯”,由于这声“嗯”太过简短,他完全听不出对方当下的情况。

离垢凝眉,又道:“我这边已结束,正往你那处赶去。”

为了不继续加重枯荷的负担,他不打算以瞬移代步。

“离垢...” 枯荷压抑着沉重的喘息,低声道:“你...有办法将一活人,从此地送至姑苏吗?”

“...?”

离垢微微一怔,不明对方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认真地作出了回答:“姑苏很大,在没有印记的情况下,需要一个明确位置...最好是我曾去过的地方。”

“你去过...” 枯荷似是松了口气,“帮我一个忙,待听雨破坏阵眼后,你马上闪至他身前,将他传送至姑苏风仁堂。”

离垢一惊,道:“此举消耗灵力极大,为何要在这个节骨眼做这种事?!”

枯荷道:“我解释不清楚...你也无需和听雨解释,记着,千万要赶在对方明白你意图前,将他送走。”

离垢咬了咬牙,否决道:“此举或将你置于险地,恕我无法...”

“这是命令...” 枯荷苦笑道:“你...从来就不太听话,但是这一次,不许不听,好不好。”

这一声劝,仿佛在哄小孩一般,丝毫没有命令的口吻,也无说服力,但却一下动摇了离垢的坚定。

“事若办成,我便无法再随意移动。”

“...没事。”

两人沉默了下来,没过多久,风听雨的声音便传入了他们脑袋。

“阵眼已破,我现去支援不良。”

显然,时机已到,离垢却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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