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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讳莫如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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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解药的其中一味药材已经耗尽,只剩最后一副备用药材之事除了军医无人知晓,就连梅山庭也是刚在军医口中得知。为了避免激起兵变,这事不可以传出去。

军医将给梅山庭留的备用药材拿出来配了一副解药,请示道:“将军,药已经配好了,给谁?”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梅山庭的一句话或许就能决定谷盈溪和岑森的生死。

少年将军试图用平静的语气掩饰些什么,但话语中的停顿和迟疑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挣扎:“给谷大夫。”

军医得到答案后,注视着他:“将军确定吗?”

梅山庭几乎没有犹豫:“确定。”

军医们似乎是对梅山庭的选择感到有些意外:“将军宁愿不救跟随自己多年的心腹,也要救盈溪姑娘,莫非她是将军的心上人?”

“看咱们将军的反应,多半就是了!”

“难怪将军会把她带到军营里,我早该看出来的……”

梅山庭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别瞎说!自然不是那么回事,只是因为谷大夫的身子娇弱,撑不了太多时日。并且谷大夫是为了替将士们解毒才来军营的,又是军营里唯一的女子。男子在外征战本就是为了保护老幼妇孺,出于照顾女子,有了解药也理当优先救治她。如若不然,该叫别人如何看待我们?”

“遵命,那属下这就去煎药。”

此言在理,军医们听得这话,也就不再乱揣测梅山庭把唯一的解药给谷盈溪的原因。

随后,梅山庭又吩咐几个心腹立即去最近的村子和城里采购缺少的那味的药材。

**

谷盈溪全身的血管肿得厉害,她失去意识前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好疼,比之前被钢针扎疼太多,可不可以让她直接死掉?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有人将她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喂她喝什么东西,可是她根本喝不下去。

隐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别让她吐……”

随后她感觉有人拿汤匙将药一勺一勺灌到她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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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冉冉升起,霞光自天际漫到荒原上,但荒原上却是冷风呼啸,没有一丝暖意。

谷盈溪醒来的时候,还是觉得浑身疼得厉害,但相比之前已经缓解不少,身体也已经消肿。

她看到小几上放着一个空碗,空碗里还有一个汤匙。

营帐外时有来来往往的士兵的脚步声、交谈声、铠甲摩擦的声音、风吹旗帜的声音,在安静的营帐里能听得十分清楚。

她见自己贴身的衣物上有一片未干透的药渍,可外层衣物却是干净的,很明显是有人替她先换过外层衣物,而她的床头却整齐的放着一整套干净衣物。

谷盈溪换过干净衣裳,本来准备出去活动一下,可却觉得身上很乏力,便阖目在塌上休息。

营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并且越来越清晰,最后突然消失。

这意味着有人马上就要进来,谷盈溪莫名感到心头一紧。

来人是送药的军医:“盈溪姑娘,解药你还得再喝一碗才能好彻底,这是梅将军特意吩咐我煎的。”

谷盈溪对他笑了一下:“有劳先生费心,搁这就行,我会喝的。”

军医完成梅山庭交付的任务后,才去做别的事。

谷盈溪稍有好转,便去帮军医给伤兵处理伤口,她感到奇怪的是,今天忙活了一整天,也没有见到岑森的人影。

与此同时,中军大帐。

梅山庭表面在平静的分析战情,实则心绪很乱,一方面为战情担忧,一方面又记挂着手下能不能买到药材。

一个小兵突然闯进来想跟梅山庭说什么,但神色紧张,都不敢正视梅山庭:“将军……”

“怎么了?”梅山庭抬头看小兵一眼,调整了一下心绪,无论接下来听到的消息是什么,他都要面对。

小兵:“将军,岑森没了。”

梅山庭眼前发黑,感觉天旋地转,身子都有些站不稳,眼前的景物都变得不真实。

虽然目睹岑森跟谷盈溪于月下接吻时,他的确感到气愤,可他也没想过让岑森去死。

岑森毕竟跟随他多年,替他做过不少事,如今岑森毒发身亡,还是因为他帮不了岑森,他心里怎么会不难受?可是再难受又能怎么样,也没法使死人复生,当下最重要的,还是顾及活着的人。

梅山庭愣了一下,缓缓道:“知道了,你找几个人去把尸体处理了,另外,沾到他的血的东西需要全部焚烧,否则不小心接触到这些东西的人也会中毒。”

小兵点头:“属下明白。”

小兵正要离开,梅山庭突然想到什么,将他叫住:“慢着!”

小兵止步,转身:“将军,还有什么吩咐吗?”

梅山庭很认真地嘱咐道:“你帮我叮嘱知道这件事的人,暂时先不要告诉盈溪姑娘,她的毒才刚好,受不得任何刺激。”

小兵略显为难:“将军,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一个活生生的人没了,是瞒不了多久的。”

梅山庭:“这个我当然知道,能瞒多久算多久吧。”

也不知道她知道这件事后,会是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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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谷盈溪给最后一个伤兵处理完伤口后,在回营帐的路上,碰见一个士兵提着一篮草药走过。

这引起了谷盈溪的注意,她专门回头看了一眼士兵手中的篮子,一眼就认出篮中之物是冻魂根。

冻魂根,是配制碧落黄泉解药的一味辅药,与还魂草搭配使用方才有效。冻魂根生长期间对环境的要求极高,能找到它全靠缘分,且暂无其它药材可以代替。

谷盈溪稍觉安心,她之前一直害怕冻魂根用完之后无法及时得到补充,如此便配不了解药,中毒之人就会有生命危险。

士兵提着这篮冻魂根来到中军大帐见梅山庭,脸上透露出完成任务后的激动与喜悦:“将军,冻魂根买到了,我昨日跑了很远的路才找到一个村子,村子里只有一家小药铺,我就想去碰碰运气,没想到正好有,我就花高价尽数买下了!”

梅山庭的视线落在这篮来之不易的冻魂根上,无奈地叹了口气:“辛苦你了,可惜你回来晚了,岑森已经……”

士兵方才的激动与喜悦顿时褪去,面露自责:“都怪我,要是我能早点回来,他或许就……”

梅山庭平静道:“这不怨你,你能找到辅药已属不易。或许一切皆是命数,半点不由人……”

士兵:“将军,那这些辅药?”

梅山庭:“拿去交给军医,让他们妥善保管,岑森的事不可以再在其他人身上重演,知道吗?”

士兵:“属下明白。”

士兵离去后,梅山庭打算去看看谷盈溪,虽然已经让人送了解药,但他也想亲自看到她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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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盈溪刚回到营帐,都还没来及得用晚膳,梅山庭便来看她了,还给她带来了丰盛的膳食:“盈溪,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这是梅山庭第二次来谷盈溪的住处。

她其实早有预感,他今日应该会来看她,可当他真的出现在眼前时,她还是感到心头泛起一阵无法言说的喜悦。

虽然她不知道之前梅山庭为什么对她避而不见,可是在她中毒后他还能来看她,就代表梅山庭并非完全不在意她。

谷盈溪舒展眉头,梨涡浅漾:“我好些了,多谢将军挂怀。”

将军,谢谢你,谢谢你这么顾及我。

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会记得的。

这是谷盈溪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对他笑,跟之前替他疗伤时那个不由衷的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梅山庭平日里极少有什么情绪波动,如今却被面前少女的笑容将魂都勾走了……

这个笑容,或许谷盈溪自己都没意识到,但却在梅山庭心里保留了很久很久。

“那就好。”梅山庭将保温盒中的菜肴拿出来,“这是我专门吩咐膳夫做的,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军营里条件比较艰苦,可眼前这几道菜都是上好的营养品,很适合毒伤刚愈的人补身体。

“多谢将军,但是这也太多了,我也吃不了这么多,坐下来一起用些可好?”

谷盈溪光是闻味都感觉这些食物十分合胃口,自从到了军营后每日都是吃糠咽菜,今天的这些美食让她感觉味蕾都复苏了。

梅山庭犹豫了一下,说:“我已用过晚膳,这些是给你准备的,我还得赶在天黑前去巡视。”

谷盈溪:“好,那你巡视的时候注意安全,对了,岑森呢?我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见到他。”

一听到岑森的名字,梅山庭脸上的表情有种难以察觉的僵硬:“我让他出去办事了,过段时间便回来。”

他不想跟谷盈溪聊和岑森有关的话题,于是随便找了个理由开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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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盈溪这边还未察觉到任何异样,她用过晚膳后照常提着灯去湖边采药。她到湖边后发现不远处有两个穿着东离士兵战甲的小兵,两个小兵合力扛着一个麻布袋,气喘吁吁地前行。谷盈缺感觉他们有些异常,于是悄悄跟在他身后,拍了一下后面那个高个小兵的肩膀。

高个小兵被吓了一跳,回过头一脸无辜的望着她:“盈溪姑娘,你怎么会在这?”

矮个小兵转身望着两人,有些手足无措。

谷盈溪回答:“我来这采药而已,这没什么稀奇,倒是你们,这袋子里装的什么?这个时间你们不呆在军营里,到这里来做什么?”

被问到的高个小兵慌了神,脑中拼命思索着应答的话:“我们的好兄弟在战场上牺牲了,我们不想他曝尸荒野,所以哪怕违反军规也想把他带到安静的之处好好安葬,让他的魂魄能够安息。”

梅将军吩咐过,这件事千万不能给谷盈溪知道,他可不希望被梅将军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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