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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
裴青故收回投向门外的视线,先看了一眼医疗舱内的裴洛书,问道:“人怎么样?”
裴安宁:“人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意外的很不错,是个活泼的小朋友,洛书的眼光很好。”
裴青故:“那就好,裴洛书呢?”
裴安宁点看刚刚扫描的透视图,“生命体征平稳,情况并没有恶化,心脏虽然仍处于半萎缩的状态,但或许等他完全进入成年期后,情况会有所好转。”
裴青故并不是真的对裴洛书漠不关心,他面上微微一松,“嗯,辛苦。”
裴安宁摇头,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伸手在裴青故下巴上一挠。
下颌处较为敏感,痒意瞬间传遍全身,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裴青故开口,声音微微沙哑:“怎么了?”
裴安宁说:“张嘴。”
裴青故眼神暗了暗,听话的张嘴,红润的舌尖探出来,顶端,一朵好看靡丽的花形印记绽放着,中间红艳艳的芯让这片印记看起来色.气又艳丽。
裴安宁深深的痴迷的看着花形印记,眼神和刚刚施阳月的眼神几乎如出一辙,他慢慢凑近,咬住裴青故的舌尖,一点一点的咬着.吃。
裴青故眼神更加幽暗,他垂下眼眸,沉沉的看着裴安宁。
空气似乎都浓稠热烈起来。
就在这时,施阳月突然从门口探出头,举手道:“二哥,这里可是公共场所,不能耍流氓啊。”
裴安宁一惊,猛地缩回来,瞪向门口的施阳月。
施阳月迅速缩回脑袋,飞快地跑开,边跑边大声喊道:“哈哈,我看到了,在舌头上!”
裴安宁无奈地看向裴青故:“我要收回刚刚的评价,这明明是个小混蛋,洛书什么眼光!”
裴青故搂住人的腰,一本正经道,“嗯,眼光确实不如你我。”他的眼神始终盯着裴安宁的唇不放,似乎下一秒就要将人吃了。
裴安宁背脊一麻,双腿发软。
*
离开主楼,外面是一处庭院,植被茂盛,绿柳成荫,庭院正中央有一座喷泉,此时正天女散花,细碎的水滴在阳光下闪着磷光。
不时的有巡逻人员从院中走过,施阳月坐在花坛边,细心的观察,他发现这些巡逻人员的路线并非是简单的来回巡逻,而是交叠穿插,宛如精心布局的棋局,每一个角落、每一条小径都被牢牢地看守住,可以想象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裴家估计比登天还难。
绝大多数巡逻人员对突兀的坐在院中的施阳月没有任何关注,只有极个别年轻的少年路过的时候悄摸的看他一眼,眼中是八卦和好奇。
施阳月忍不住做了个鬼脸,小少年们一愣一愣的。
坐在花坛边缘,施阳月眉头微蹙,偶尔按压胸口,他居然完全被治愈了,几乎没有任何不适,他总感觉裴安宁有所隐瞒,他刚刚偷偷躲在门外偷听,除了看了点黄的居然什么也没有听到,那俩人嘴可真严,不知道裴洛醒了之后能不能从他嘴里骗出点什么。
太阳暖烘烘的,晒得人昏昏欲睡,施阳月伸伸懒腰,起身往外走。
巡逻人员以及门口的守卫并未做出任何阻拦,看来他可以自由出入裴家。
站在大门外,回望,整个裴家大宅如同一只庞大的兽,静静的沉睡着。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联想,施阳月摇了摇头,转身走向外界。
裴家大门外是一条青石板路,没有人来人往的人群,很静谧,穿过青石路,走出巷子口,刚一踩在水泥地上,喧嚣与繁华轰然闯入耳朵、眼睛。
施阳月不禁睁大了眼睛,眼前车水马龙,人潮涌动,到处都充满了生活的气息,这简直和身后的裴家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他左右看看,提步往左边走去。
沿着街道前行,就如同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瞳孔时不时的因为惊讶而放大。
前方,一个体型高大的青年缓缓走来,他实在是太高大了,一个人几乎将整条人行道挤满,行人纷纷自觉避让,为他腾出通行的空间。
等到青年来到跟前,施阳月瞪大眼,张着嘴,抬头仰望,一脸佩服。
只见这名青年背后,自肩胛骨的位置开始,向外延伸出一副精巧绝伦的外骨骼。这副骨骼素白,坚固,蜿蜒向上,当骨骼延伸至大约一米的高度时,竟然凝聚成了一张精致绝伦的座椅,而座椅之上,坐着一位娇小的少年,神情淡然自若,周围人的反应也显得习以为常,并不觉得奇怪,如此施阳月的表现就极为突兀了。
估计是施阳月的眼神实在是太火.热了,座椅上娇小少年拍了拍簇拥着他的骨骼,高大的青年顺势停下。
少年低头俯视施阳月,骄横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的眼珠子挖了!”
施阳月竖起大拇指,由衷赞叹道:“挖之前我不得不说一句:这座椅真拉风!”
少年本来板着一张脸,闻言,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弯着眼睛道:“有眼光,我家阿斐的骨骼可是独一无二的。”他伸手摸着座下的素白骨骼。
他身下的青年应该就是‘阿斐’,闻言,他沉默的点了点头,顺手将手中的烤串递给上面的人。
少年接过烤串,边吃边问:“我们这里不常见生面孔,刚来的?”
施阳月点头,“对,刚来这里。不过……”
少年:“你想吃烤串?也不是不行。”
施阳月:“多谢款待,不过我要说的是你和你家阿斐要不让让,挡道了。”
由于名唤阿斐的青年过于高大,他站在不动,前后堵了不少人。
少年左右看看,随即拍了拍阿斐的骨头,说:“阿斐找个地方把我下来。”
阿斐点了点头,带着他往前走了几步,前方有一条小巷,他在巷子口半蹲下,抬手将骨座上的人接下来,随后他抖动两肩,素白的巨大骨骼慢慢收缩变小,最后缩回肩胛处,肉眼竟看不出一点异样。
啪啪啪——
施阳月合手鼓掌,他发在内心的觉得这个青年厉害。
169.
阿斐整理好衣服,手中提着各式小吃,静静的站在少年身边。
即使没有那副夸张的骨骼,青年仍旧十分高大,少年站在他身边只能到他腋下,娇小的让人恍惚。
少年往前走了一步,说:“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来到我们这里的?”
施阳月:“我叫施阳月,裴安宁带我来的。”
少年微微有些惊讶:“裴家的?哦,我叫白桥,来自雀翎,啊啊!”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激动的指着施阳月啊啊叫,“你,你是……你是裴安宁带回来给裴洛书交.配的吗?!”
施阳月脸上丧失表情一秒:“你是说……交.配?”难不成他到了动物世界?
白桥说:“对啊,裴洛书不是要进入成年期了吗?诶,不对,他好像还没到年龄,是不是啊阿斐,裴洛书比你小两岁吧?”
阿斐点头。
白桥皱眉,自言自语道:“难道我记错了,不对啊,之前裴安宁还大张旗鼓的在族里给裴洛书张罗婚事呢,不到年龄用不着这么着急吧,也对,未雨绸缪……”
施阳月耐心的等在一旁等着他自己说完。
又过了一小会儿,白桥一拍手掌,笑道:“算了,管他呢,关我什么事。”他说完,上上下下好奇的打量施阳月,带着一丝坏笑道:“嘿嘿嘿……”
施阳月顿时恶寒,“有话好好说。”
白桥拱手,“勇士,请受我一拜。”
施阳月虽不明所以,也拱手回礼道:“客气客气。”
白桥:“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这样说啊,你这人还挺有意思。”
施阳月笑道:“我觉得你会忍不住主动说的。”
白桥:“哈哈,你说的对,我觉得和你挺投缘啊,咱们找个地方坐会儿?”
施阳月点头。
白桥看了阿斐一眼,阿斐点点头,握住他的手往前面的咖啡店走去,施阳月跟上。
170.
三人找到临窗的位置坐下。
施阳月翻看桌上的饮品单,上面每一款饮品价格都偏高,货币单位也不一样,事实再一次证明他身处在一个陌生的地域,他囊中羞涩道:“这里的价值和外面的星币是同等兑换的吧。”
白桥点头,“外面的一星币,在这里也是一星币,你用这里的通用货币买东西也行,使用星币也行,不过,你要是没钱直接报裴家人的名字就行,他们的名字在这里比货币好使。”
施阳月做羞涩状:“毕竟还没过门,不好这样的。”他招来服务员,点了三杯最贵的咖啡,点完他说:“小料加满,我的放半糖,这两位……”
白桥愣了愣:“我们的一个全糖,一个不另外加糖。”
服务员点头,再次看向施阳月,施阳月阖上咖啡单,笑道:“再上三个布丁,全记在裴洛书的账上。”
服务员礼貌地记下订单,留下一句“请稍等”便退了下去。
白桥愣愣的看着施阳月,“你不是说没过门……”
施阳月说:“也就是临门一脚的事。”
白桥用一种惊奇的眼神打量施阳月,随后乐道:“你这个人真好玩。”
施阳月:“嗯嗯,谢谢夸奖。咱要不要说说交.配的事,我这个人脸皮薄,不好意思去问裴大哥和二哥的。”
白桥可真没觉得他脸皮薄,他也不卖关子,想了想,组织语言道:“这一片区域,有点像游离在整片星域的孤岛。居住在这里的人们,几乎都以裴为姓,尽管也存在少数外姓人,比如我自己,但无论姓什名谁,我们都属于同一个族群——“觉”,这些常识你去翻翻书也能知道。
“觉”的整个生命历程,独特而神秘,划分为幼生期、成年期和衰老期三个阶段。幼生期在二十五岁之前,成年期则几乎占据了觉的一生。而衰老期的到来,会十分突然,仿佛一夜之间,便会进入衰老期,随后在极短的时间内走向生命的终结,你也逛了逛吧,是不是没有看到老人。
不过,咱们今天要说的,并不是关于成年期与衰老期,而是幼生期如何迈向成年期这一阶段。这是一个极其不稳定的状态,每一个“觉”都会在成年期之前默默积聚力量,并期望能成功进入成年期。
在这一转变过程中,一只“觉”单靠自己的力量,是很难完成整个蜕变的,它需要寻找自己的伴侣,稳定情绪和力量,共同度过这个关键的阶段。”
施阳月静静听着。
白桥问:“你和裴洛书相处多久了?”
施阳月说:“快一年了吧。”
白桥又问:“他喜欢你吗?”
施阳月:“我特招人喜欢。”
白桥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你人见人爱。”
施阳月接道:“花见花开。”
白桥深吸一口气,说:“说正经的,如果一只“觉”心悦一个人,他就会不由自主的分泌一种特殊的诱导素,单单针对这个人,别人是闻不到的,这是一种特殊的味道,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味道,但是你会觉得好闻,香甜,会不由自主地受他吸引,你的身体也会发生一些变化,以适应之后的交.配。”
施阳月一脸恍然大悟加得意洋洋。
施阳月的反应是白桥没有想到的,他一顿,问道:“怎么了?”
施阳月嘻嘻笑道:“你说的这个味道我早就闻到了,啊,原来裴洛这么早喜欢我了啊,嘿嘿嘿……”
白桥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问道:“你不觉得被侵..犯或者被诱导了,也许你并不是真的喜欢他,而是受诱导素的影响?”
施阳月揪着衣领闻闻自己:“要是我能分泌诱导素,估计早就勾.引他了。”
白桥陷入了短暂的无语,这么多年来,他们的群体中也不乏寻找人类当做伴侣的。然而,这些尝试往往以悲剧落幕,人类最终常常在强烈的情感冲突中感受到被操纵、被束缚,被诱导,这些恐惧和矛盾,如同无形的枷锁,将他们牢牢捆绑,最终以悲剧的形式终结了这些跨物种的情感。
也许施阳月会是那个打破传统和禁忌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