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192.

施阳月快速扑过去，从机械匣中摸出枪械指向警员。

一对二，毫无胜算，警员面色僵硬。

裴洛书手中的长枪如同冰冷的蛇信，紧紧贴附在警员的喉咙处，他说：“退出去。”他一步步向前，枪尖逐渐没入警员颈部的肌肤，警员不得不步步后退，最后退出门外，整个人浸入雾尘之中。

他关上门，将警员挡在外面。

施阳月：“怎么了？”

裴洛书：“屋外的雾尘有问题，那位警员在外面待了太长时间了。”

施阳月闻言，心中一凛，环顾四周，整间屋子并非密不透风，不知何时，微小的雾尘已从门缝和窗户的缝隙悄悄潜入。即便室内灯火通明，也依旧难以驱散那股弥漫开来的朦胧与诡异。

他伸出手，然后放在门缝处，稍作等待后，便感觉指尖上附着上了一层细腻的物质，仿佛有无数微小的生命体正在指尖蠕动，那是雾尘留下的痕迹，细腻如尘沙，却又带着莫名的生命力。

他愕然望向裴洛书，裴洛书说：“嗯，这些雾尘，它们似乎拥有某种活性。”

两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门外，那位警员此时站在不远处，他的脸色异常难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站了一会儿后，他突然转身匆匆离去，找到另一间屋子钻了进去。

施阳月担忧地问：“那位警员身上沾满了那些雾尘，会不会有事？”

裴洛书摇了摇头，表示不确定。

为了安全起见，施阳月迅速找来两块湿毛巾，自己先捂住口鼻，随后将另一块递给裴洛书。

戴上这临时的防护，施阳月闷声询问：“这些雾尘无孔不入，我们呼吸之间都在与之接触，它们究竟是什么？又会对我们造成怎样的影响？尘肺病？”

裴洛书没有回答，他也无从得知。

这些雾尘究竟是什么呢，铺天盖地的笼罩着整片天地，两人静静的凝视着窗外，眼中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193.

时间来到下午两点钟，这本应是一天中阳光最炽热、光线最明亮的时刻，然而此刻外界却仍被一片朦胧的雾尘所笼罩。尽管与早晨八点相比，光线较之前有所增强，但那雾尘却依旧浓郁，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被这些东西所填满。

施阳月和裴洛书放下手中浸湿的毛巾。

此时雾尘已经通过门缝、窗缝蔓延进整间屋子，屋内屋外，界限模糊，面对这样的环境，捂不捂可能都是徒劳的，他们相视一眼，施阳月提议出去看看，裴洛书点了点头，两人推门而出。

微风带着丝丝凉意穿过门缝，夹带着雾尘钻入他们的眼睛，施阳月不禁微微眯起了眼，试图抵御那无孔不入的侵扰，裴洛书见状，伸手遮在他的眼前。

施阳月眨了眨眼，弯翘的睫毛唰唰刮着裴洛书的掌心。稍作适应后，他抓下裴洛书的手，抬脚踏入了这片雾尘之中。

站在马路中央，施阳月伸出手，只需静静抬上一阵，手掌上便落一层细腻如丝的尘埃。这些尘埃颗粒细密，仔细观察，甚至可以看到它们在微妙的蠕动，正如裴洛书之前所言，这些看似无生命的粉尘，实则是活的。

施阳月忍不住要吸一口气，又生生忍住了。

两人在村中转了转，没有发现什么，便决定前往村外。

在村口，他们遇到了之前被驱离的警员。

这位警员见到两人脸色狰狞，抬枪指着他们，裴洛书上前一步挡在施阳月身前。

施阳月从身后探出头，开口解释，这是一场误会，他们以为警员被雾尘感染了要发生变异，然而警员却冷笑一声，反问他们此刻与自己有何不同，不也身处这些粉尘之中吗？

施阳月坦然承认，他们眼下确实与警员处境相同，因此他提议双方放下敌意，共同寻找离开这里的方法。

裴洛书挡在施阳月身前，冷眼注视着警员的一举一动。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张力，直到警员嗤笑一声打破沉默，他缓缓放下手中的枪，目光转向村外。

施阳月询问：“警察先生，你有什么发现吗？”

警员出来的较早，他说：“这些雾尘的蔓延速度超乎想象，起初还仅限于村口，如今……”他轻踢脚下的土地：“……自己看。”

放眼望去，前方十米之外仍旧雾尘弥漫，其边界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悄然扩张，直至视线所不及的远方。

施阳月拉住裴洛书的手，“去前面看看？”

裴洛书点头。

警员嗤笑一声，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身后。

194.

从正常步速，到逐渐加快，直至急促的奔跑，四周的雾尘始终存在，如影随形，施阳月和裴洛书默契的再次提速，直至前方雾尘渐渐稀薄，边缘似乎近在眼前，施阳月眼睛一亮，拉着裴洛书用力跑了起来。

许久，施阳月和裴洛书才终于埋头穿越了浓厚的雾尘，蓝天与大地重新映入眼帘，天是天，地是地，左侧还有翠绿的山林。喜悦刚爬上眉梢，转瞬间，身后的雾霭如同活物般汹涌而至，天、地、绿树……万物瞬间被吞噬，雾沉沉的，一瞬间失了颜色。

施阳月一愣，同裴洛书对视一眼。

裴洛书捏捏他的手，“再来。”

施阳月：“好。”

两人再次奔跑起来，再次向前追逐。

又急速跑了许久，前边雾气再次稀薄，两人一头钻了出去，外面仍旧是正常的天地，但是仅是眨眼的功夫，雾尘再次蔓延过来，如此循环往复。

他们当真无法脱离这片雾尘，它们就像一种奇异的无法逾越的屏障，不断向外蔓延，一旦被笼罩便难以逃离。

施阳月询问裴洛书是否能联系到外界，裴洛书拿起通讯器又看了眼，摇头，通讯器自早晨开始就已经失灵了，除了能看时间，别的功能都是摆设。

施阳月沉思片刻后，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既然我们无法突破雾尘的束缚，前往外界，那里面呢？雾尘如今笼罩了多少范围，里面不知能不能正常走动，也许可以在里面找到办法，我们回裴家的族地看看？”

裴洛书也有此意。

两人稍作修整，快步往村里走去，这里离裴家的族地相隔甚远，光靠两条腿不知道要走到何年何月，通讯器失灵了，但愿悬浮机械能幸免于难。

回到舅舅家门口，两台悬浮机械静静的停在那里，机身上落了一层厚厚的尘埃。

那位警员正站在悬浮机械前面，正低头看着什么。

施阳月心头微微一紧。

195.

听到动静，警员转过头来，目光最终定格在施阳月与裴洛书的身影上，反应间似乎带着几分迟滞，过了两秒钟才说道：“嘻嘻……出不去了吧？伟、大……伟大的呃……”

施阳月：“？”他上下打量警员。

警员似乎恢复了正常，喃喃道：“出不去了。”

施阳月微微点头，目光移向眼前的悬浮机械，上前检查机械的能量储备，发现机械仍然可以启动，他微微松了一口气，转向警员，问道：“警察先生，您接下来要去哪里？”

警员慢吞吞地回答:“回警局看看，该回警局了，我要回警局了……回警局……回警局……”

“那祝你好运，警察先生。”施阳月说。

警员点了点头，启动了机械，缓缓地驶向村外，不一会儿，他的身影便融入了弥漫的尘雾之中，渐行渐远，直至再也看不见。

“那位警察先生……”施阳月迟疑道：“是不是不太对劲?”

裴洛书脸色凝重：“这些雾尘……我们要尽快赶回去了。”

施阳月：“嗯。”

不宜久留，施阳月有些不放心，再次检查了一遍悬浮机械，确认没有问题后，正要跨上机械，裴洛书按住了他的手，说：“我来开。”

施阳月停顿了一下，点了点头，跨到了后座。

裴洛书坐上驾驶位，启动了机械，回头看了施阳月一眼，施阳月点了点头，双手环住他的腰。

悬浮机械轰鸣一声，带着两人飞速向村外驶去。

倒飞的风裹挟着雾尘，扑打在两人的脸上，使得挡风镜迅速变得模糊，一路上他们不得不走走停停，清理挡风镜上的灰尘。

渐渐地，也许是错觉，悬浮机械的速度似乎在不经意间减缓。当速度降至每小时20公里时，他们确认了这一事实。

停车检查，施阳月发现悬浮机械的机械芯的缝隙已经被尘雾填满，并逐步腐蚀破坏着机械性能。再这样下去悬浮机械很快就会报废，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两人神色凝重，再次启动悬浮机械，慢慢往前行驶着。

沿途，两人偶尔能看到零星几人，也都是行色匆匆，惊慌失措。

随着深入城区，景象愈发混乱，街道被惊慌失措的人群占据，悬浮车与奔跑的人们交织成一幅末日逃亡的画面。机场方向更是人潮涌动，每个人都试图逃离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而维持秩序的官兵们，尽管竭尽全力，却也难以完全控制这种失控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