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可以在把人叫醒后说,你也没睡啊。”
“你不是醒着吗?”云菩托着腮,百无聊赖看着菜谱。
“你家亲戚好多。”娜娜捏着萝卜的脸。“你要从现在开始就认养无数个侄女外甥女,准备孵育玄武门之变。”
“不,”她放下菜谱,点了个冰酥酪,“不是我生的就不是我的孩子,其他人的孩子和我没任何关系,”她看着娜娜,忽然想起从前,也算是在这个时空里告诉了那个娜娜,“而且我绝不会让我仇人的孩子坐我打的天下。”
她和金墨最大的不同是金墨最后捏着鼻子,承认了她,但她就算死,也绝不会让仇人的女儿坐上龙椅——这里的仇人仅限于表哥、表弟,亲哥哥或亲弟弟,能从根源上斩草除根就绝对不会放走一个。
不管娜娜对她是不是很好,她绝不会让东哥的孩子即位,哪怕那是个女儿,因为那依然是对她莫大的嘲笑,嘲笑她因为不是个男人,不能用自己的亲生孩子,只能乖乖把皇位交回给她表哥的血脉——虽然她讨厌纪正仪,也恨纪正仪烧了她七条船,可好歹纪正仪是个姑娘,凭本事割据江南膈应她,而不是凭生来是个男人。
所以金墨失败的很彻底。
而她绝不会走金墨的老路。
只是这里的娜娜什么都不知道,娜娜只是说,“呃,别当金墨姨的面说这种话,她会很伤心的。”
“她有什么可伤心的,”她说,“她也没把我当她的孩子看。”
“不,她还是……”娜娜盯着隔壁桌的动静。
这个世道总归还是很荒谬的,因为这个世道有小茉。
小茉这个人,出门时还在抱怨哥舒令文说她做生意两头吃,坐在小饭馆里,那边漠东的内卫费了好大力气抓了要行刺东哥的暹罗贡女——在小茉眼里这到底算“大功值得嘉奖”还是算“大逆不道竟敢对支持我的人不敬”这会儿还挺不好说的,这边她端着碗,坐过去,“我们平时也就买点棉花,应季水果,除日常进贡外,一应物品明将军给我五折,你给我做到几折?”
小姑娘直接懵了:“啊?”
“你要能给我做到五折之上再打三折,”不需要隔夜,小茉就能完美的映证哥舒令文说的话都是对的,东家身影活跃在各路反贼甚至皇室亲卫之间,反复横跳的事她也没少干,当然小茉也没说谎,她是管账丫鬟不假,一应繁琐账目全是她自己照管,几进几出,盈亏几何,真实的数字只有她自己知道,甚至,谁敌谁友——鬼知道她跟谁谈生意,这导致金墨一直拿小茉没办法,这种没辙不完全源于情感上长辈对晚辈的疼爱,确实夹杂了几分树大根深的无奈——谁让金墨最讨厌算数,数学会让她头痛。“我让你当国王,当然我也不会让你太亏,船运的成本我会出。”
当然两头吃还是冤枉小茉了,暹罗的那个小姑娘跟她讲,“可是你知道明将军是谁扶上来摄政的吗?”
“嗯?”云菩倒了盏茶,讥讽道,“十三太保吗?”
她这辈子都忘不了在云南挖蘑菇的老梁,主要老梁时不时会让人捎一筐鸡枞以嘲笑她对丛林的无能,而她每次都在确认无毒后毫无骨气的炒了,唯一的骨气和底线是她会边吃边骂该死的十三太保。
不料那个女孩给了她一个出乎意料的名字,“襄国长公主。”她有些为难的看过来,“是陈国的今上。”
片刻,她笑了笑,“你的家乡第三江所经,是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