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左逸舟早就知道梁楚之是这么固执的一个人,他就不带他来溜冰了。
两个人换好冰刀鞋站在冰场边为带不带围巾这个事情争执了将近十分钟,倒是没有什么争论声,因为梁楚之只是拽着左逸舟的手不让他跑,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他,仿佛如果左逸舟今天不带上围巾他俩就在这里当冰雕。
左逸舟不是不觉得冷,只是他的脖子过于敏感,戴着围巾溜冰注意力总会转移到脖子上,他冬天甚至连高领毛衣都穿不惯。
梁楚之的固执是因为刚刚左逸舟帮他穿鞋的时候,握着他脚腕的手像两根冰棍。
“你觉得热起来之后再给我好吗?”梁楚之决定让一步。
左逸舟实在不想当冰雕了,点点头,没让他系太紧。
梁楚之扶着旁边的栏杆慢慢进场,直愣愣的双腿仿佛不会走路般全程靠着两只手的力气拖着两条腿往前滑。
“手给我。”
左逸舟滑了一圈热身过来接梁楚之,他离出口才滑了不到四米。
梁楚之试探的送了一只手递给左逸舟,他的手比左逸舟略大一些,握住左逸舟的手腕。
“双脚张开成V字形,重心放在左脚身体向前带着脚往前滑。”左逸舟能感觉到被握住手腕的力度很轻,他也反手握住梁楚之的手腕给予更多的支撑。
好温度,好瘦。
两种想法在脑子里,怪不得梁楚之非要他戴围巾,要不是手腕被梁楚之捂了一会,他现在可能手都没什么知觉了,不过梁楚之也太瘦了吧,握着只能感觉到骨头。
“其实我扶着栏杆也可以。”
“我们两个一起来的,我肯定要把你教会!”左逸舟其实能理解梁楚之的心理,他不想自己玩的不开心,就像可能是梁惊羽记错了梁楚之的喜好,他并没有那么爱吃鱼他也没有戳穿还是挑了一条鱼吃,明明看出来左翊不喜欢他但是他还是会因为左逸舟想吃螃蟹用自己想吃的理由点了螃蟹,即使没有那么多钱但是梁惊羽在他身上花了钱他也会马上花在左逸舟身上。
他总是把他自己的处境放在最后考虑又或者是太注重自己的处境,时刻记得自己是寄人篱下的。
“你想学吗?”左逸舟盯着梁楚之的眼睛认真地问道,那语气仿佛是如果梁楚之说想他就要把他培养成奥运冠军那么认真。
梁楚之笑道:“想。”
他想,这样或许下次陪左逸舟来玩的时候就不用花费左逸舟那么多时间来迁就他。
左逸舟牵过梁楚之放在栏杆上的另一只手,“跟着我。”
一个人后退一步,另一个人就小心迈上一步向前,也慢慢地滑完了一圈。
左逸舟松开手扶住梁楚之的腰。
“这次你带着我滑,两只手注意保持平衡,别怕,要摔倒的时候我会接住你。”说完还拍了拍梁楚之的腰。
梁楚之有些不自在,将他的手往上挪挪。“有些痒。”
“啊,哦哦哦。”左逸舟换成拽着他的衣服下摆。“这样你会没安全感吧,我尽量不碰你痒痒肉好不。”
梁楚之不好说他的腰腹上都是痒痒肉,左逸舟的手换成了放在他的胯部。
“记着用腰腹带动腿。”
梁楚之点点头,双手微微打开保持平衡向前挪动。
有点像企鹅。
一旦有这种想法,梁楚之就没办法看左逸舟的脸,如果他是企鹅,那左逸舟就是在教小企鹅走路的企鹅妈妈,这不对。
“像企鹅。”左逸舟低头看着梁楚之的脚,突然冒出一句。
梁楚之一惊,还以为是自己把内心想法说出来了。“是有点像。”
“那我这样像什么......”
在左逸舟说出来之前梁楚之赶紧滑了一大步,没站稳拽住眼前搭在他胯部的手。
左逸舟手臂用力调整着自己的平衡,搂住梁楚之的腰。“没事,我接住你了,不用着急。”
梁楚之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我站稳了。”
左逸舟放开手。
梁楚之的身子靠在栏杆上,“不好意思,有点心急了。”
“没受伤就好,学习新事物本来就是要有心急这种肾上腺素的加持才能学好。”左逸舟想了想又说:“反正企鹅妈妈会保护小企鹅。”
梁楚之捂着肚子笑起来,左逸舟说这句话的表情太认真了,就好像他现在真的是他的孩子。
左逸舟也笑起来。
“干嘛啊,本来就是,你不觉得溜冰的初学者都很像小企鹅吗?”
梁楚之点点头。
“嗯,很像,不过我应该是这里最年长的企鹅宝宝。”
因为是周末,冰场里大多都是来学溜冰的孩子,跟在教练身边学习技巧,场上看上去确实只有梁楚之是唯一一个不会溜冰的大人。
“那我是最年轻的企鹅妈妈?”
两人笑成一团,因为荒谬的企鹅论,最年轻的企鹅妈妈护着最年长的企鹅宝宝,也因为两人的关系更近一步,或许他们会成为更同频的好朋友,因为年纪相仿,因为屁大点事都会笑个不停。
企鹅妈妈的教学还是很有效果的,两人离开时梁楚之已经可以不靠外力自己滑了,只是速度不是很快。
左逸舟带着梁楚之到精品店逛了逛,说是上新了新的玩偶。
“新的尼克!”左逸舟很兴奋。
“很可爱,拿一个吧。”梁楚之认得,这个电影他也看过,顺手将同系列的朱迪也放进购物篮里。
付款的时候,梁楚之看着多出来的小企鹅。
?
“符合你。”左逸舟捏了捏小企鹅的肚子。
梁楚之失笑,看到了放在门口展示的企鹅。
拿了一只大号的企鹅,一起付了款。
“什么意思?”左逸舟抱着大号企鹅不解,是刚刚梁楚之塞在他手里的。
“符合你。”梁楚之学着左逸舟刚刚的动作,戳戳大企鹅的肚子,他甚至语气都在学左逸舟。
“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吧。”
“不想收下回去就放我床上。”梁楚之对于这件事很新奇,在原来的家里他从来没有想过在床上放玩偶,他的床头一般放着的是第二天要穿的衣服,有时候梁山喝醉会在他床上睡觉,他就只能在地上打地铺,梁山会给自己的房间上锁,说是什么怕人偷他的钱,但是梁楚之也没有钥匙,他知道梁山也在防着他。
被子被梁山睡过会有一股腐烂的味道,枕头上也会有酒味,床头叠好的衣服更是会被梁山半夜翻身弄得一团乱,梁楚之后来就不会在床上放东西,他也想过上锁,但是梁山把他房间的门都给砸了。
梁楚之一直觉得干干净净的玩偶不符合他家的氛围,甚至梁惊羽小时候也没有买过什么玩偶,可能是他俩姐弟之间的默契,那种软萌的东西,不该出现在臭烘烘的家里。
那个味道不是洗涤之后就会消失的,长久的留在两人身边。
昨晚是梁楚之第一次和玩偶一起睡,他小心摆在床头,想了想又给平放在枕头边,盖上了一半被子,很柔软的被子带着玫瑰洗衣液的味道,甚至床头的胡尼克也是这种味道,他希望这种味道可以长久地留在他身边。
梁楚之又捏了捏大企鹅的喙,现在他买的玩偶应该也会留上这种香味。
他身边不会再有糟心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