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工厂不少,空气质量每每在污染和重度污染间反复横跳。冬天的大雾笼罩着高楼云起的伦敦,大家用围巾遮挡着颜面部,见了面也只是匆匆点头而过。
好在,现在是夏天。
阿诗娅躺在竹制的椅子上晃荡着看着满天繁星,心情似乎格外美丽。
“高兴了?”
什么?
看到琼斯走来的阿诗娅站起来示意他坐下去。
还行,不算太没眼力劲。
琼斯直接躺了下去,将手中的扇子直接递了过去。
“舒服吗?”阿诗娅搬了一个小马扎坐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
扇子是自制的,用蒲苇一样的东西扎起来,扇面□□,最上面的植物毛茸茸的,十分细腻。
“你怎么看出来的。”阿诗娅在琼斯面前格外放松,相处起来比和斯内普这个亲生父亲要融洽的多。
用琼斯的话来说就是他和阿诗娅这个狼崽子对脾气。
尽管,阿诗娅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是狼崽子。
“哼。”琼斯一脸了然,“从学校回来就拉着脸,你别说是因为你的伤,所以,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呦,这都看出来了。
阿诗娅回想,自己好像掩饰的还行,该笑笑,该说话说话。
“半个月前你的伤就好了。”见阿诗娅不承认,琼斯提醒到。
嗯,是,没错。
“伤好以后你开始帮忙培训新学员,偶尔和师兄弟们切磋几下。”
是啊,然后呢。
看着依旧懵懂不自知的阿诗娅琼斯忍不住叹气。而后幽幽道:“你的师兄们可是伤的不轻啊。”
呃,阿诗娅瞬间脸红。
她有时候一愣神,再过招就纯纯肌肉记忆——然后就不记得留手了。
“我回去跟师兄弟们道歉的。”阿诗娅讷讷道。还有她收下的新学员,接下来的日子她会更加用心的。
德里安,这个暑假我会让你的武力值提高一个段位的!加油。
“那个男孩是谁?”
“是我的同学,塞德里克.迪戈里。”罕见的,阿诗娅居然有些害羞。“嗯,也是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躺在那里的琼斯睁开眼睛重复到,眉毛也微微皱起。
“怎么了?”怎么这个反应?琼斯不喜欢塞德里克吗?可是为什么?要知道在此之前他们并没有见过。
就在阿诗娅脑子里乱糟糟的时候,耳边听到了琼斯的小声嘟囔。
“没什么,我以为会是波特。”琼斯叹了口气,波特那小子,可惜了了,他能看出来,波特他……
襄王有意,神女无情呦~~琼斯嘴里哼着莫名的调调。
微笑,这是亲师父,不能生气。而且,你打不过他。
“他想过几天再来拜访,这样比较正式。”阿诗娅将自己的湖绿色的碎花裙摆铺平,试图降下脸上的高温。
“嗯。”琼斯嗓子里发出一声不明声响。不知道是不是回应。
大概天气有够凉爽,或者蝉鸣声让人足够放松,以至于琼斯沉入这夏日星空,在明灭闪烁间悠然梦中。
阿诗娅穿着人字拖小心翼翼地离开,穿过前厅时,眼角瞥到一点星芒一闪而过。
“你怎么在这里?”阿诗娅好奇的看着温特森。
一整个暑假她都没有看到过他,却没想到这么晚了他会在这里出现,而且还在,打扫卫生。
“务工回家,怎么,不欢迎吗?”是本人无疑了,还是那个痞痞的语气。
“当然,欢迎之至。”阿诗娅眨了眨眼睛笑着接腔道。
很自然的,尽管一年没见,两人却无任何初见的隔阂。
“我问过琼斯,他说你去外地打工了。”阿诗娅拿着毛巾跟在温特森旁边擦着地板。
“是男人就要去闯一闯。”温特森空出一只手抓了抓自己凌乱的金色头发,故意摆出一个帅气的发型。
噗嗤。
阿诗娅忍不住笑出声来。
忙完的两个人环着腿齐齐坐在台阶上。
“好些年没看到这么美的星星了。”阿诗娅倚着身旁的柱子抬手伸向天空,墨蓝色天空和清冷的星辰于指缝间闪烁流转。
“可能天空一直如此 ,只是我们没有抬头。”温特森斜倚在身后的地板上,衬衣的扣子全部解开,额头的汗迹在月光下清晰可见。
阿诗娅瞟了他一眼。
“那个耳钉,还没有换吗?”温特森的耳朵上依旧带着阿诗娅送的那颗蓝钻耳钉,阿诗娅是因为它才发现温特森。
“啊,这个啊。”文森特闭上眼睛,一只手摸了摸耳朵上的耳饰,好久,才幽幽道。
“我去的地方叫马盖特,那是一个港口城市。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大海。”
“??那和耳钉有什么关系。”
“那里经济比较发达,”温特森转过头来,一只胳膊垫在脖子下面,蓝色的眼眸在夜晚带起一弧墨蓝色的光亮。
“我的意思是说,”那嘴角默默勾起,“那里没有那么便宜的耳钉了。”
阿诗娅:公式化微笑脸。我谢你啊。
“那个男孩儿是——”温特森突然出声让阿诗娅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哪个?”阿诗娅转头疑惑的看着温特森。
“在湖边的那个,和你并肩而立的那个。”温特森语调平平的,听不出喜怒。
“他吗?”阿诗娅重新把头转了回去倚在柱子上,小腿有一搭没一搭地晃荡着。
“我的男朋友。”一丝瞌睡之意侵扰下,阿诗娅漫不经心答到。
温特森呼吸一滞。“是吗?”顿了顿,“那你,喜欢他吗?”
阿诗娅轻笑。
笑他明知故问。
“当然,”而后补充到,“很喜欢那种喜欢。”
“这样啊。”似乎躺的有些难受,温特森换了个姿势,“你们怎么认识的,他看起来和我年级一般。”
“我们是同学,分属不同的学院,不一个年级。他要大我几岁。”
说起来的确很奇妙,一个斯莱特林,一个赫奇帕奇。
“我们初次见面也很奇怪。”阿诗娅回忆着,眼中满是笑意。
“我从飞天扫帚上掉了下去,挂在十几米高的城堡窗户上,是他拉我上去的。”
大抵是那一眼的惊艳,而后是两颗心无限的沉沦。
“嗯,听起来的确挺有趣的。”温特森慢吞吞地附和着。
“你喜欢他什么,长得帅吗?”躺在走廊地板上的温特森猛地坐起来,上半身朝着阿诗娅逼近,“看看我,也挺帅不是吗?要不要选我,嗯?”
两个人距离特别近,尽管阿诗娅已经将身体后仰,但依旧能看得清温特森细长的睫毛。低沉的声音就像在耳边响起,轻轻地,扰人心弦。
阿诗娅细细打量着这个一起长大的男生。
的确,如果从面容上看,两人的确帅得旗鼓相当,甚至温特森要略胜一筹,比如那嘴角坏坏的笑,蓝色眼睛里的故作深情,总能引起女孩的尖叫。
但是很明显,这里面从来没有阿诗娅。
“嗯?”温特森再次问到。漫不经心的媚眼抛过去,眼底的紧张谁也没有注意到。
“别闹了。”阿诗娅伸手将男孩凑得愈发近的俊脸一只手推开了去。
男孩重重躺了回去,就像一颗心,无声地沉没,沉没在无尽的痛苦和麻木中去。
嘴角动了动,温特森似乎笑了,但是很快又隐去。
“你知道,为什么我现在也能打吗?”
阿诗娅挪了过去,与温特森躺在一处,提起了一个毫不相关的话题。
“没有人天生神力,师兄弟们只知道我下手稳准狠,却不知晓我的每一个闲余的时间都在练习。”
阿诗娅自言自语着。
“我渴望力量,比任何人都来得迫切。”对于他们来说,那只是一份工作,对于我来说,那是唯一可以保护自己,保护自己在意的人的手段。
“为了儿时的无力不再重现,我拼尽全力,努力活着,哪怕小心翼翼。”
“温特森,我们一样。”阿诗娅转过头来看向温特森的下颌,黑色的眼眸在黑暗中发出灼灼的光。
孤儿院的每一个人都在拼尽全力地活下去,逃避也好,漠然也罢,都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
没有人是干净的。或者说,无忧无虑心如白纸的人在那里,是活不长的。
“但是塞德里克不一样。他是那么的温暖,阳光,从容,快乐又自信着。”一个活在阳光下的孩子,和我们这些生长在阴暗处的孩子完全不一样。
温特森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另一侧的拳头握得愈发紧了。
“得承认,他那样的人,对于我们这样的,有着天生的吸引力。”就像,我们也是那么希望能够生长在阳光下,放肆地大笑着,奔跑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他,或许会比他告白的时间再早一些吧。可是我没有勇气。”阿诗娅垂着眼眸,睫毛微颤。
就连肖想和他成为朋友都会让她心生胆怯,自卑。
“我以为分院帽说的那样,我是一个,生于沼泽,充满野心,目标明确,甚至手段卑鄙,阴狠……”
在塞德里克没出现前,她一直以为这些词是褒义词来着,直到她开始自惭形秽。
“他却从来没这么想过我,没有嫌弃我的不合群,像刺猬一样防备每一个人,会恶狠狠地痛揍每一个不怀好意的人。”
阿诗娅回忆着刚进入陌生世界时的自己,忍不住轻笑。
“他甚至都看到了,我把一个男生打地爬不起来,但是他却在心疼我,心疼我受到过的伤害。”接近凌晨的气温降了下来,阿诗娅吸了吸鼻子感觉丝丝寒意上涌。
“呐,你知道吗?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被心疼,被呵护,有人保护的滋味。”那种感觉,是那么地陌生,那么地,让人食髓知味。
说着她扯了扯温特森的袖子,“你知道吗?今天在湖边,我以为我们会分手。”
温特森的手指动了动,“然后呢?”
“然后?他又一次地妥协了。在我明确表示自己不会改变的时候,他选择努力变得更厉害,这样才可以保护不断闯祸的我。”
呵,真是傻子,明明是年级第一,却始终觉得自己还差得远了。
“你们会走进婚姻的殿堂吗?”
温特森突兀的声音将两个人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