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更衣室的门扉轻启,玉修身着一袭玄色汉服缓步走出,步伐沉稳而舒缓,宛如从古风画卷中走出的翩翩公子。他神情淡然,毫无浮躁之色,就连那原本看似阴戾邪祟的蛇瞳也变得清冽纯良。
汉服还将他挺拔的身姿衬托得愈发英挺,衣裳上的竹纹图案在灯光的映照下若隐若现,恍若随风轻扬,带着一丝清雅与脱俗,令在场的人无不为他的独特魅力所惊艳。
他掠过众人,径直朝玉凝走去,带着一丝期待的目光问道:“这衣裳可还合适?”
玉凝回过神来,眼中闪烁着诚挚的光芒,夸赞道:“好看,非常适合你,像是为你量身定做一样。”
玉修听闻,微微低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笑意。
随后,玉凝也在同一家店里为自己挑选了一件新中式白色旗袍,换好衣服,结完账后,她便带着玉修去等电梯。
然而,当电梯门开启的瞬间,潇湘却意外地现身出来。他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散发着神秘而邪魅的气质,发型略显凌乱,却给他平添了几分随性与不羁,英俊之色丝毫未减。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一张俊脸的背后竟还藏着另一张更为上等的脸。背后的大神也换上了新装,一袭雪色长款西服加身,如同一位月光下的贵族公子,气质高贵而冷峻,让人忍不住将目光转向他。
他身上的那套西服剪裁精致,线条流畅而优雅,完美勾勒出他修长的身材。领边的装饰极具特色,采用大量的银钻珍珠绣成海洋纹理,在强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而璀璨的光芒,如同深海中的冰晶,流露着一种清冷的疏远感。
单从服装上来看,几人就像是来自不同时代的人,充满着违和感。然而,当四人站在一起,却又唯独潇湘显得格格不入。
潇湘心中满是纠结,不明白:为何只有自己的装扮不合群?他作了一番比较后,发现不是服装的问题,而是眼前的三人之间似乎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感,就像是一群从小玩到大的同伴,彼此熟悉、彼此了解,有着专属于他们的相处模式,这是外人无法参与和解读的。
排队等候入场时,玉凝扯过潇湘,低声问道:“你这身行头的费用算谁的?”
潇湘嬉笑道:“这是工服,当然算我自己的,记我名下。”
玉凝追问道:“那大神那套西装呢,一看就价值不菲,你哪来的多余钱?”
潇湘一听就来气:“他那套是店家免费送的!你都不知道,大神一去哪家店,哪家店就生意火爆,整层楼的售卖员都围着他转,好声好气地伺候着。”
玉凝疑惑道:“能不花钱不是好事吗?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潇湘悻悻地说:“好处都被他占完了,我是一点光都没沾到,能不生气吗?下次咱们都不用找什么金主了,直接让大神去当模特,或者入驻演艺圈,赚的钱都够咱们花几辈子了!”
玉凝拍了他一下脑袋:“要是让大神暴露在媒体前,不到一天时间,各地的蛊师都得找上门来,咱们还能安宁吗?命都不保了,还想花钱,想啥呢你?”
潇湘摸了摸脑袋,认真想了想:“这确实是件麻烦事。要不,给大神整个容,或者变个性啥的?”
玉凝一把将他推开,骂道:“去你的,滚远点!”
等所有人都入场后,玉凝他们才从后门偷溜进拍卖会会场。本以为他们的打扮已经够另类的了,没想到还有更夸张的。场馆内的每个人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像个带花的孔雀似的。
珠宝翡翠,绫罗绸缎,恨不得缠满一身,犹如众星璀璨,比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还要亮上几分,就差把财产数额贴在头门上了。
玉凝疑惑道:“不是说富豪都喜欢低调行事的吗?怎么感觉这些人都在高调炫富?”
潇湘笑道:“有钱不拿出来炫耀,难道要带进土里吗?要是我有这么多钱,绝对拿出来到处撒,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个土豪!”
玉凝吐槽道:“就冲你这思维,就知道你为什么会没钱了。”
潇湘笑得没心没肺的,这时迎面走来了一名服务员打扮的女子。由于眉眼被一副黑色面具所遮挡,所以难以窥探到她的真容,但仅从脸部线条就能看出来,此人定是个大美女。
女子给每人上了一杯酒水,玉凝接过正要品尝时,大神和玉修同时上手抢夺杯子。
大神冷声道:“别喝,有问题。”
玉修解释道:“酒里混有蛊虫!”
潇湘一听,立马将含了半口的酒水给吐了回去:“啥?蛊虫!这酒里怎么会有蛊虫?”他高举杯子,仔细地端详起杯中的液体,然而并未能发现任何异常的地方,便疑惑道:“怎么看出来的?”
玉修用指甲划破指腹,将鲜血沿着杯口的边沿涂抹,片刻不到,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杯中的液体竟沿着杯壁往上爬!
玉凝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花眼后,才出声问道:“这是什么品类的蛊虫啊?怎么连个虫型都没有?”
玉修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玉凝又转头问向大神:“大神,你知道吗?”
大神也摇了摇头:“未曾见过。”
玉凝与潇湘面面相觑:没想到连大神都不知道!玉凝率先开口问他:“这事你怎么看?”
潇湘严肃道:“咱们再多待一会,看看对方有什么小把戏要耍的。另外,我也很好奇本场拍卖会展出什么样的拍卖品,竟然能吸引来这么多富豪争相参加。”
玉凝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稍后她又想起一事,担心他们所走的后门是有人特意安排的。正想要开口跟潇湘讨论此事时,就被一道欢快的开场音乐给打断了。
一位头戴兔子面具,身着鲜艳红色西装的主持人跃上高台,声音洪亮地宣读开场白:“各位,不好意思啦,由于主办方临时调整了活动规则,今晚的拍卖顺序将会从压轴品开始,而且拍卖的规则也变了,不再是价高者得,而是随机……”
主持人话音未落,台下顿时响起一片质疑和不满的声音:“这不公正!肯定有内幕!”
主持人却面不改色,依旧淡定自如地说道:“我说的随机,是指每个人都有机会与展品进行近距离接触。至于谁能成为最后的得主,那得由展品自己来选择。”说完,他转身的那一刻,身后的红布缓缓落下,一颗形似心脏的红色石头赫然展现在众人眼前。
这颗石头晶莹剔透,宛如被精心打磨过的红水晶,每一个切面都在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将周围的灯光都染上了一层刺眼的绯红,也映红了台下所有观众的眼睛。
可令人惊奇的是,这颗“晶体心脏”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有规律地起伏跳动,每一次跳动都如同活物一般栩栩如生。除此之外,晶体内深藏的红色液体在透明的石质内快速游走,好似山间蜿蜒的溪流,又似躯体内奔腾的血脉,处处都透露着诡异。
然而,台下的观众却为这奇特的景象深深着迷,眼神中全然流露出一种怪异的贪婪,他们如着了魔一般,争先恐后地冲上高台,开始争相抢夺石头。而会场的工作人员却只是伫立在一旁,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
潇湘严肃地说道:“看来喝了这些含有蛊虫的酒水会让人迷失理性,从而受到蛊虫的诱惑。”
玉凝接话道:“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假装被引诱,还是出手相救?”很明显,大佬们都对后者选项并不感兴趣,也学起众人涌上舞台。玉凝见状,暗骂道:这群没有良心的家伙。
展示台的四周加固着一层厚玻璃作为隔阂,导致众人无法真正触摸到里面的原石,但这并不能阻止他们对石头的向往和渴求。他们个个求而不得,仍像饿狗望着骨头那般,恨不得将脸贴在玻璃面上。
在众人望眼欲穿、极度期盼的眼神中,红石终于有了回应。它的表层如同鸡仔孵化那样,先是出现大面积的裂纹,然后皮层破壳、脱落,最后化作一团粘稠的液体流出来。
这液体相互粘连,像坨唾液,但当溶液分裂出多只触手时,外形又像极了一只灯塔水母。它不停地用触手顺着玻璃面往上攀爬,众人见状,纷纷挽起袖子,将手绕过玻璃壁伸了进去,好似在迎接它的附着,嘴里更是喊着:“选我!选我!”
经过一番激烈的“选择”后,红色的黏液最终选中了一位穿红色晚礼服的女子作为自己的主人。而这位女子也在众人怨恨的目光中,成为了今晚的大彩头,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和得意之色。
一旁的工作人员这时才现身出来,引领着那位幸运女子到前台办理手续。潇湘凑近玉凝,阴森森地说道:“这事不可能圆满!这次的蛊虫,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善茬。那女的多半会被蛊虫寄生,成为新的宿主。”
玉凝眉头微蹙,反问道:“你真的不打算出手了吗?”
潇湘耸肩,露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道:“虽说有蛊虫引诱的成分在,但她能来到这里,事前必定是有所了解过的。要是贸然出手,有可能不是在帮人家,而是在夺人所求,懂不懂?”
玉凝沈默半晌,才说道:“可即便这样,也还是很危险......”
潇湘撇撇嘴:“那也是她自己选的路,再说了,咱们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去救人,都快自身难保了,不是吗?”
玉凝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无意间瞟见女子办完手续后,起身往厕所的方向走去,便找了个借口:“我去趟厕所。”
潇湘看着玉凝离去的背影,直摇头,叹息道:“哎呀,吃力不讨好,纯受罪!”随后他将手肘垫在大神一侧的肩膀上,问道:“你家主人向来都这么爱多管闲事?”
大神移开他的手肘,淡漠地回了一句:“是你太过置身事外。”
潇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就是得益于我这优良的品行,我才能安然无恙地活到今日,不然早就挂了。作为蛊师,同情心泛滥是个大忌。”
大神扫了他一眼,懒得理会,转身移步到玉修身旁。潇湘见大神不搭理他,便又转向了玉修,打趣道:“你跟龙神共侍一主,会不会很有压力?”
玉修不解,谦虚地问道:“压力?那是何意?”
潇湘一脸八卦样,解释道:“压力又叫应激,就是当你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时,心里那种焦虑和不安的情绪。你会因为玉凝更偏爱大神,而感到有压力吗?”
玉修听闻,眼神微微一滞,随后眸底凝结一缕忧伤,但嘴上却淡然地说道:“不会。我两各司其职,共守一主,何来压力之说?”
潇湘颇为玩味地提醒道:“二蛊共侍一主,难免会产生纷争,毕竟本命蛊只能有一位,你可得小心点哦。”
“......”沉默中,蛇瞳转暗,目光沉寂,宛如一湾冰冷幽暗的深潭。突然,他瞳孔一缩,化成立刀状,神色凛然。
这时,大神胸口上的红绳赫然闪现,他也神色骤变,急道:“不好,玉凝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