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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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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深处走,姜故闻到了血锈味。

“前面是什么?”她觉得不对劲,继续往前走去。

借着鬼火,能看到角落里堆着许多鼓鼓囊囊的沙袋,地上还有未被清理干净的沙子。

“我来吧。”姜故刚想剖开沙袋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却让某人抢了先。

阿文手里的动作停滞了一下,随即转头看她:“背过去。”

“什么奇门秘术又不让人偷看。”姜故嘴上这样说,但身体还是很配合地背过身去了。

等她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地上已经规规矩矩地摆放着十几具尸体了,神经一下子像是绷紧了的弦,自打出灵门以来,她还从未见过这样怖人的情景。

那些尸体已辨不出身份,只能靠着探灵来识人。骨肉皮囊粘连在一起,干瘪的程度不一,有的身体拦腰折断,有的像是被生吞活剥了一样,上身的皮肉已经所剩无几了。

血腥味实在太重,再加上有几具尸身早就腐烂得不成样子了,不一会儿就惹来了成堆的虫子啃咬。

姜故闭上眼,看到了这些尸体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黑雾。

“不应该啊。”姜故沉着脸,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被怨灵吞了也说不定。”阿文当然听懂了她的意思。这十几个人死状离奇,势必不是人做的,只有一种可能便是怨灵了,但是寻常怨灵万不可做到这种地步,更何况按道理来说十几具离奇死亡的尸体全部汇在一处,这里早该怨气缭绕了,可是刚才看到的黑雾只是很浅的一层,那些怨煞都去哪儿了?他能想到的解释就是被怨灵吞纳了,当怨灵吞纳的生魂和怨气越多时,怨灵就会变得更加疯魔,直到完全没有清醒的时刻。

“那这只怨灵可就不好对付了。”姜故说。

她瞥了一眼地上的沙子,有些纳闷:“怨灵吞了生魂还要把尸体藏起来?”

是啊,毕竟尸体是在沙袋里找到的,怨灵向来是吞了魂就不管的,怎么会把尸体装进沙袋里?

“可能这一只胆子小。”

???

他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没什么表情,但实在是语出惊人,姜故都愣了几秒。

吞了这么多生魂还胆子小,怕是已经无法无天了吧。

……

许府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先是许央一大早地就开始说疯话,再是宋家来退婚,搞得许府上下焦头烂额的。

他们二人还未进门,就听到许宋两家的谈话。

“许老爷,现下小女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实在不宜嫁进宋家,我知道小央和清河的感情好,但同为生意人,你也应当知晓我的难处。”宋家老爷说话语气虽平和,可态度却是很坚决。

宋家世代做生意,最是忌讳鬼魅邪说,如今许府闹鬼,许央也疯了,哪怕再是一幢好婚事,现下也是烫手山芋了。

“你说的我自然理解,但是退婚这事,宋清河为什么不登门?”忽然一声碎响,茶杯在许老爷的手上被砸碎了。

宋家夫人吓得不轻,连忙“哎呀”了一声,“这许老爷脾气还真是大,我家清河自然是在忙生意了,再说了,我这不是和老爷一块儿登门退婚了吗?倒是许老爷您,发这么大的火,叫人听了去怕是不太好吧,可别到时候全宁州都知道你们许家老爷脾气大,三小姐又是个疯子,你叫人家小央还怎么嫁人啊。”

“你——”许老爷气得不轻,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眼下确实是许家遭难,宋家看笑话的局面。

宋清河是宋家二公子,生母姚氏是风尘女子,被许家老爷看中纳了妾。可因为身份低微,日子过得并不好。后来姚氏因病去世,只留下一个独子,那便是宋清河,他从小被宋家正妻刁难,好在后来他自己做生意,越做越大,才没让他的大哥和黄春梅继续压着,反倒还要让他一头。

姜故听得一股无名火,如今宁州到处都在传许家三小姐疯了,宋家二少爷宋清河是个负心汉,当初风光上门提亲,如今东窗事发,却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不敢出来,但这其中的因果,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许伯伯,今日许府好热闹,前阵子还是佳人天成,如今这就要退婚了?”高跟皮鞋的短跟发出声响,惹得正厅的人都纷纷循声看她。

她今日穿了件浅青色旗袍,那是母亲命人新做的,但刚刚去许府老宅走了一遭,沾上了一点灰,鞋子也脏了。

“阿故阿文,快进来坐。”许老爷一见来人,态度缓和多了,叫下人添了两张椅子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姜家小姐啊,听闻许老爷早早地便找上你这位风水师了,不知道你可找到那鬼魅了?”黄春梅说话虽然客气,但她的试探,姜故算是听出来了。

“并未。”姜故如实道。

黄春梅抬起茶杯,瞥了一眼坐在她旁边的阿文,继续道:“阿文先生呢?听说你是这宁州出了名的风水师,今日可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阿文眼也不抬:“没有。”

听到这,黄春梅轻笑一声说:“姜小姐,我与你母亲也算旧识,当年还一同听曲喝茶来着,如今你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虽说这风水师做的是不错,但终归是难寻个好人家,不如宋姨帮帮你,就当是帮帮静姐姐,以免你走了你母亲的老路。”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都有些微变了。整个宁州,谁不知道她当年嫁出去后才不过三年就与夫家和离了,好在是姜家算是有些家底子的,这事儿谁也不会搬到明面上来说,黄春梅这样一讲,摆明了是让她难堪。

姜故端坐在那里,莞尔一笑:“梅姨这么操心我的婚事,只是我母亲倒未必会感谢你,毕竟姜家不比宋家热闹,没那么多是非,也不必为了些碎银子就一番算计,连子女的婚事都被算进去了。”

她说的是宋清河。

宋清河的经商之道远高于宋家老爷,从厂房到船只,多得是私产,她黄春梅本来就精明,自然要为自家儿子做打算,说到底,为了吞了宋清河的私产,她也算是使尽了手段,如今这许央疯了,于她而言,是再好不过的好事了。

“你——”黄春梅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语塞。

“阿故,你梅姨也是为了你好,姜家就是这么教你跟长辈说话的吗?”宋老爷见夫人吃瘪,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宋伯伯,今日您也瞧见了,是宋家夫人说话含沙射影的,埋汰我母亲在先,姜家也不算什么高门大户,但我是个风水师,也喜欢听吉利话,这些腌臜话听了去难免心里不舒服。”姜故视线微斜,面不改色地看着宋家老爷。

在宁州,最出名的风水师当属姜故和阿文,虽说年纪小,但本事确实是有的,宋家毕竟是做生意的,对于风水这类的,还是很看重的。

“阿故这是哪里话,你梅姨是担心你。”宋老爷立马变了脸色,手肘碰了碰黄春梅的。

“可不是吗,我就是一时口直心快,本意还是为了你们年轻人好,你是个女娃娃,整日和阿文先生在一块儿做这些危险事,难免是要遭人闲话的呀。”黄春梅又端起茶抿了一口,眼神却停留在对面的阿文身上。

他察觉了,视线往姜故那里看去,随即倾身上前,说话的气息停留在了她的脖颈处:“她和我在一起,能招什么闲话来,夫人不妨说与我听听。”

说完,他就拉开了距离。

他方才的举动太过暧昧,但也正是这样,黄春梅也不好再继续说些什么。

“退婚的事,让宋清河亲自上门,二位还是请吧,许府来了新客,恕许某人不接待了。”

许老爷起身送客,两人也不好在这久待。

“既然如此,那我和夫人就不叨扰了,只是这退婚一事,怕是没什么可商量的余地了。”说完,两人就转头出府了。

“姜故什么功底全宁州都知道,小丫头片子居然做了这种行当,我看那个阿文,虽看不透道行,但他看我那个眼神,一看也不是什么简单货色。”黄春梅皱着眉,对方才的事格外介怀。

“夫人何必忧心,现下许三小姐已经疯了,那个逆子也含糊不清地病着,再等几日,宋清河的私产不也还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吗?”

听到这儿,黄春梅的眉眼舒展了一些:“也是,谅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

“阿故,阿文,你们此番去老宅,可有什么发现啊?”许老爷语气急切,这几日因为这事儿没少着急。

“我们……”

“暂时没什么,不过有件事想问问您。”姜故刚要说仓库里十几具尸体的事情,就被他轻声打断了。

许老爷:“你说。”

阿文:“您为什么要从老宅搬走?”

许老爷先是一愣,紧接着说:“这说的是什么话?自然是因为地段不好,后面生意做大了,就换了一座宅子。”

他面不改色地继续追问:“只是因为这个吗?”

“……”

许老爷不答,低声叹了一口气。

果然,许家老爷这个样子也算是验证了他之前的猜测:许家更换新宅院的时候还算不上家底厚实,许老爷虽是生意人,但毕竟是白手起家,少时节俭惯了,老宅里大多东西都还是新添的,却不见他一同搬到新宅来。许家新宅的陈设和构造和老宅完全不同,据说还是沈家老爷专门找风水先生看过的,那么只能说明,并不是沈老爷想搬,而是许家老宅有什么东西逼得他们不得不搬。

“唉,事已至此,看来瞒是瞒不住的了。”许老爷瘫坐在椅子上,想起了早年的古怪事儿来。

“老宅虽说是位置偏了,但毕竟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我也不想搬,只是不得已才如此的……”

“当年许家还是小门小户,也是从有了小央的两个哥哥之后才渐渐好起来的,后来小央出生了,但是我的夫人却离开人世了,风水先生说小央不祥,克死了她的亲娘。我自是不信这些的,把那人赶走了。当年的许家不比现在,整个府上也就只有三两个丫鬟,可那些丫鬟,竟在一夜之间全都失踪了,至今下落不明。”

许家老爷声音极低,疲惫的神情浮现在脸上:“后来我不得不又请了风水先生来府上探个一二,那先生说许家老宅凶煞逼人,长久住下去肯定会家财散尽,妄送人命,必须举家搬走,我这才草草置了新宅院。”

“小央是我女儿,若真是有什么邪祟,那也当冲我来才是,我不怕什么家财散尽,但小央如今这副摸样,不是要了我的命吗?”许老爷着急得紧,却又很无奈,除了担忧,他如今什么也做不了。

“许伯伯,您别急,小央姐姐同我一道长大,我不会看着她这样下去的。”姜故安慰他。

“阿故啊,拜托你们了……”许老爷双目泛红,眼底乌黑,想必已经有几日没有睡个好觉了。

“方便去小央姐姐的房间看看吗?”姜故问。

“这是自然,阿文先生也一道去吧。”

他看了姜故一眼,点了点头:“那唐突了,您带路吧。”

许央的房间在最左边,姜故和阿文拐过厅堂,径直朝她那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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