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岍将药抛到她床上,见她还气哼哼的瞪自己,就作势要抠她的眼珠子。
这个小菜鸟本事不大,还天天跟斗鸡似的看谁都不顺眼,脾气又像火炮,一点就炸。
基地里的老毒蛇平时都不怎么敢跟齐茴斗气,齐茴气性小,报复心又强,喜欢用那些不能摆到台面上的极端手段惩治人,连王霜都管不了,小菜鸟才来两天就敢跟齐茴叫板,被收拾是迟早的事,刚才要不是自己进去的及时,小菜鸟已经被收拾惨了。
“再瞪就把你眼珠子抠出来,”关岍威胁完了还不满,“刚才要不是我,你早就被收拾了,连句感谢都不会说?”
钩吻才不会感激这个王八蛋刚才救了自己,在她看来这两个王八蛋都是一丘之貉,高壮姐无耻下作,寸头姐也好不到哪去,她可没有忘了昨天被寸头姐摸那几下,寸头姐连她裤子都拽了,无耻程度跟高壮姐是一样的,两个都不是好东西。
她撇了下嘴,很不服气。
关岍哼笑两声,她倒要看看这个小菜鸟能硬气到什么时候,于是把床上的药又拿了回来。
“不说谢谢就不给药。”
钩吻才不会向恶势力低头,“不给就不给,我自己去跟队医要。”
第六感在提醒她不要跟寸头姐单独待在室内,很危险,所以说完她就警惕的贴着床边想从关岍面前溜过去。
她这身伤不涂药是不行的,但她绝对不会开口满足王八蛋的恶趣味。
关岍发现这个小菜鸟气人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明明服个软说两句好话就能过去的事,小菜鸟就非要对着来,真是很难让人对她喜欢得起来,没本事脾气还大,也不知道她在原来的连队是怎么混下去的,到现在还没有被人套麻袋拖进厕所暴打也是一种奇迹。
关岍侧身让路给她过去,一点都没有要拦的意思。
她肯定不会拦的,小菜鸟就算去找队医了也是碰壁,没有王霜或者她的许可,队医是不会给其他人开药的。
钩吻压根不知道队医室在哪,在外面转了一圈都没看到就放弃了,拖着伤去吃饭。
其他人都在那边围成一个圈听王霜吹牛,她来的晚,锅里连残羹剩饭都没多少了,炊事兵用大勺子刮遍所有锅碗瓢盆才凑了一碗杂七杂八的饭给她。
被虐了一整天,饥肠辘辘的她哪管得上这么多,有得吃就不错了。
她抱着碗在原地左顾右盼不知道该坐哪,她不敢自己待着,下作的高壮姐和几条老毒蛇正在不远处虎视眈眈,她要是敢落单肯定会被拖到没人的角落挨黄瓜。
这时她看到满堂彩冲自己招手,她立刻屁颠屁颠跑过去。
今晚没有训练任务,又都洗了澡,众人皆是穿军绿色的T恤短裤,屁股底下是那种折叠的小板凳,满堂彩问其他人多要了一个给钩吻。
“对她这么好干嘛。”说话这人叫杨有欢,睡满堂彩的下铺。
钩吻凭借本事把所有人都得罪干净,训练又拖后腿,所以除了满堂彩之外都没人愿意搭理她。
刚才并不是没人从洗澡间外面经过,只是因为钩吻的人缘实在太差,没人愿意帮她解围而已。
满堂彩之前也挺看不惯钩吻的,怪她拖后腿,难听的话也说过,但没有故意孤立她,而且看她可怜,今天还帮了她不少忙。
“大家都是战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没必要弄得跟仇人一样。”她拍拍凳子让钩吻坐。
两人的对话钩吻也听见了,她低头默默坐下,捧着碗专心吃自己的饭,没搭理杨有欢。
杨有欢更不想跟她说话,不屑的哼了一声就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满堂彩担心两人会因此吵起来,钩吻脾气大,嘴也贱,杨有欢早就想修理她了。
“王队不是去队医那里给你拿药了吗?你没抹?”她主动问钩吻。
钩吻也是一身军绿的短袖短裤,露在外面的伤看着就挺严重的。
“……已经不疼了。”
她嘴硬。
满堂彩狐疑,刚要说什么就看到关岍从宿舍区那边过来,手上拎的那个袋子很眼熟。
王队去给钩吻拿药的时候她正好看见,本来想说她可以拿过去给钩吻的,还没问就被杨有欢拽着走了,然后就看到王队把药交给关岍,还交代了几句话。
钩吻脾气是大,训练也跟不上,挨骂挨罚都在情理之中,可受伤了不给药就过分了,伤口发炎会带来很严重的后果,她不信这些老毒蛇不知道,王队明明交代过把药给钩吻,怎么现在药还在关岍手上。
“是她故意没给你?”满堂彩有些生气。
天气炎热,基地环境又差,白天又一直在泥地里打滚,钩吻的伤口感染已经很严重了。
刚才她还碰了下钩吻的手臂,烫得吓人,明显就是发烧了。
钩吻低头刨饭,她不愿意让满堂彩知道刚才在洗澡间的事。
满堂彩气不过,决定去找关岍把药拿过来。
两人的对话杨有欢全听见了,她打心眼里不赞同满堂彩为了一个拖后腿的去得罪关岍。
见钩吻还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坐在凳子上不动,杨有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可真能耐,让她去为你出头,你还有脸坐在这吃。”
钩吻都没反应过来满堂彩就已经起身去找关岍了,被杨有欢一通讽刺,她脸色也不好看。
“我什么时候要她为我出头了。”她气呼呼站起来跟杨有欢理论。
杨有欢才没功夫搭理她,瞪了她一眼就跑去拦满堂彩了。
留钩吻站在原地紧紧抓着饭碗,两日来的委屈化为雾气在眼眸升腾,不过她还是忍住了没哭,抬手抹了一把脸就也快速跟上去。
满堂彩没觉得这事要多严重,她就是过来帮钩吻拿一下药,又没有跟关岍起冲突,要是因为这点小事就故意找她麻烦,那关岍也未免太小心眼了。
据她了解到的信息,关岍也不是这样的人,换成齐茴还差不多,这人心眼小还记仇。
“副队。”她直接叫住关岍。
关岍停下脚步,视线在她脸上扫过,“有事?”
这次入选的11人的资料她已经全部看过了,除了钩吻这个意外,其余10人都是凭实力选上来的,头脑、体能和综合素质都是顶尖的,尤其是满堂彩,连王霜都说她是个好苗子,最有可能通过考核。
像满堂彩这样的就是部队里的优等生,去哪都受欢迎,各个连队抢着要人。
满堂彩指了指她手上的袋子,说:“这是王队给钩吻拿的药吧?给我吧,我拿给她。”
原来是为了这个来的,倒让关岍多看了她两眼,昨天晚上不是满堂彩把小菜鸟的铺盖卷给扔出来的吗?现在怎么关系又变好了。
“你给她?”
简短的三个字反问却莫名其妙的带上了火/药/味。
满堂彩装作听不懂她这话的另一重意思,说:“是啊,我跟她在一块呢,直接拿过去给她也方便,就不用麻烦副队辛苦走一趟了。”
关岍也说不上来理由,反正就是特别不喜欢有人在这个时候替钩吻出头,哪怕这事看上去也不是出头,就单纯是顺手帮个忙而已,但她还是非常不喜欢。
“不用了,我会拿给她的。”她压根没有要把袋子递过去的意思。
满堂彩抿唇,解释说:“副队,钩吻已经有发烧的迹象了。”
“所以?”关岍眼神冷冷的,“你的意思是我故意没给她?”
难道不是吗?你们这群老毒蛇没有一个是安着好心的,就连在那边给众人吹牛的王霜都是个笑面虎,但这些话她不能说。
“我没这样想。”
关岍上下扫视腰杆一直挺得直直的优等生,“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把时间用在强化自己上,她的事轮不着你操心,以后也少管。”
满堂彩皱眉,脾气险些压不住。
看到杨有欢和钩吻一前一后往这边来,关岍也没有再跟满堂彩说下去,视线穿过其他人直接落在钩吻身上。
十来分钟不见,小菜鸟的脸色比之前差多了,脸颊潮红,嘴唇泛白,走路都打摆,看来优等生没说谎,小菜鸟确实是病了。
她没有不给药,刚才在宿舍就是逗一下。
钩吻一脸紧张的跟过来,见两人还好端端的站在那没有打起来她才松了口气。
就冲满堂彩今天在训练上帮了她很多,她也不想对方因为自己而去得罪关岍,她没杨有欢说的那么没品,也从来没想过让满堂彩为自己出头。
“副队。”杨有欢打了声招呼。
钩吻也不情不愿的跟着喊了一声副队,她其实一点都不想喊。
“没事吧?”她小声问满堂彩,一脸的担心。
满堂彩冲她笑笑,“能有什么事,就是想给你拿个药,又不是上刀山下油锅。”
“不要了,咱们回去吧。”她扯上满堂彩就走,一秒钟也不想和关岍多待。
偏偏关岍这个时候把她叫住,将手上的袋子丢过来,“吃完饭就回去把药抹了,别整得我虐待你一样。”
“你本来就虐待……”她没忍住嘀咕。
关岍眯起眼,“你说什么?”
她缩了缩脖子,在回嘴和硬气之间选择了忍气吞声。
“什么都没说,你听错了。”
人生那么长,窝囊几次也没什么,她能屈能伸,现在忍忍,等离开这了照样还能潇洒。
关岍也懒得再跟她计较,转身去找其他人吃饭了。
杨有欢一直屏着气,等关岍走了才敢呼出来,真是憋死她了。
饭也吃了,她们都不想坐在那听王霜吹牛,还不如回宿舍休息。
虽说晚上没有训练,但谁知道这帮老毒蛇会不会在她们睡着之后突然吹哨要紧急集合。
这种事在她们原来的连队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一开始还受不了,后来就习惯了,晚上睡觉都是睁着一只眼的。
杨有欢和满堂彩并排走在前面,钩吻落后两步拎着那袋药慢吞吞跟着。
杨有欢叽叽喳喳说:“副队好像就比我们大两三岁,真厉害啊,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响尾蛇的副队长,实力应该很牛吧,真想看看这些老毒蛇的真实水平。”
女兵中年龄最大的才21岁,钩吻是年龄最小的,今年刚满十九。
满堂彩比她大一岁,对杨有欢说的也好奇。
这两天老毒蛇光逮着她们训练,她们唯一见过的就是昨晚那几个老毒蛇被罚持枪蛙跳两公里。
这种强化训练在特种部队很常见,没有很稀奇的,她们想知道的是老毒蛇是不是真如传闻中的那样能一个人干掉别人半个连。
“会见到的,听说最后的考核就是要跟老毒蛇干一仗。”
满堂彩的信息渠道比其他人广,对响尾蛇内部的事情也知道的比别人多。
杨有欢两眼放光,迫不及待道:“真的?!太好了!”
满堂彩也很期待那天的到来,她早就想跟老毒蛇来一场较量了。
只有钩吻宛如吃了死苍蝇那样难受,她一点都不想跟那些王八蛋对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