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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沐家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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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海城市的日出总是早而亮,仿佛大海与天空的交接处被点燃了一抹金色的火焰。山脉之下的城镇,人们早在日光出现之前便已清醒,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生活。

妇女们早早起床,生火做饭,炊烟袅袅升起,与晨雾交织在一起。她们一边忙碌,一边轻声叫醒还在熟睡的孩童,随后又为即将出海的丈夫准备中午的午饭。饭菜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带着家的温暖。

男人们则整理着出海的工具,检查渔网、修补船只,心中默默祈祷今日能够丰收。他们的脸上带着期待与坚毅,仿佛每一次出海都是一次与大海的较量。

街道上,一些人家已经打开了店门,摆上桌椅板凳,开始一天的营业。整座城市在晨光中渐渐苏醒,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倾海的弟子们也早早醒来,开始了每日的晨修。他们在山间的空地上打坐调息,吸收着天地间的灵气。

当太阳终于从海平面上跃出时,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整座城市和倾海派都完全苏醒了过来。海面上波光粼粼,渔船扬帆起航;街道上人声鼎沸,市集热闹非凡;山间弟子们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挺拔,仿佛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

这是一座欣欣向荣的城市,一个富足的鱼米之乡。人们的生活和谐而充实,仿佛每一天都充满了希望与期待。

而倾海派,作为这片土地的守护者,也在晨光中开始了新一天的修行与守护。

阿梢是被饿醒的,他的修为尚浅,加上旅途劳累,身体其实一直都没有完全康复。昨日实在太累,竟然从下午睡到了早晨,一晚上,身体里的能量早已消耗殆尽,现在起来,肚子里就传出了声音。

房中没有水,阿梢也不知在哪洗漱,填饱肚子才是第一,阿梢只能稍稍整理了一下睡皱的衣服,用手随意捋了捋凌乱的头发,捂着肚子出了门去找吃的。

沐家很大,雕梁画栋,别出心裁,每一处建筑都透着精致二字,每一处宅院都极具特色,阿梢在偌大的宅子里竟然没有迷路。他循着记忆中的路走,终于从后院来到了前门,可是这房子和昨日一样,空无一人。

没人做饭吗?阿梢瘪着嘴,满脸哀怨。

实在是没有力气再找下去了,阿梢顺势就坐在了地上,看着雾气弥漫的湖水,不知在思考什么。

等到差不多一刻钟过去了,他才慢慢爬到湖边,只是短短的距离,阿梢爬了几步便到了,伸出手,放入水中。

再收回手时,手中多出了一条鲢鱼。

这一路上,宋长老没少给他们做鱼,阿梢虽然没亲自下过厨,但看得多了,学习能力又强,觉得自己应该不至于做出什么难以下咽的东西。于是,他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说干就干,他很快便将鱼处理干净,用符阵燃起了火,然后捡了不远的树枝,其中一枝用来插鱼,其余的全都丢进火阵之中,熊熊大火燃烧起来,很快阿梢便闻到了香味。

非常香的味道,阿梢鼻子动了动,已经垂涎三尺了。等到他把最后一把调料撒下去,那香味顿时爆发开来,极其地吸引人。

阿梢忍不住了,熄灭了火焰,大快朵颐起来。

沐冬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景象——阿梢盘腿坐在地上,手里拿着半条烤鱼,吃得正香。他身边散落着几根烧得发黑的木头渣子,还有一堆鱼内脏,显然是在这里现抓现烤的。沐冬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怒气。他在想,是不是昨天的下马威没吓到这小孩,所以这家伙今天竟敢在他的池子里摸鱼,还在他家门口烤鱼。

“你在干什么?”沐冬厉声喝道,声音冷得像冰。

阿梢正吃得津津有味,根本没注意到沐冬的到来。沐冬一出声,语气凶得吓人,他动作一顿,心中一惊,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咳嗽声:随即便被鱼刺卡住了喉咙。他猛地咳嗽起来,脸憋得通红,眼泪都掉了下来。

阿梢本吃得好好的,根本没发现沐冬,沐冬一出声,语气十分凶,他动作一顿,心中一惊,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咳嗽:

“咳咳咳——卡卡——咳咳——”

他被鱼刺卡住了,脸憋得通红。他一边咳嗽一边去看沐冬的脸色,比那烧焦的树枝还黑,阿梢锤着胸口,却怎么都吐不出喉咙里的刺,难受得眼泪水都掉出来了。偏偏沐冬还站在那里冷着个脸瞪着他。

阿梢还在咳嗽,并且脸都憋红。沐冬终于看不下去了,无奈地上前一步,伸手捏住阿梢的后颈,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阿梢只觉得喉咙一松,猛地咳了一声,那颗卡在喉咙里的鱼刺就这么被咳了出来。

“谢——”阿梢抬起头,刚想道谢,却被沐冬掐住了下巴。他被迫张开嘴巴,沐冬仔细看了几眼,确认没有其他鱼刺后,才松开了手,重新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说吧,在干嘛?”

阿梢也慢慢站起来,吃了一半的鱼扔地上,若有所思地说:

“吃早饭呢。”

“早饭不知道去厨房,你在吃我的鱼。” 沐冬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怒气几乎要溢出来。

“我不知道厨房在哪。”阿梢顶着他的怒气说道,目光有些胆怯,主要是怕沐冬打他。

沐冬手都握成拳了,下一秒就可以甩鞭子抽人了,可是阿梢那胆怯的带着点泪花的目光竟然让他有些下不了手。他叹了一口气,提着阿梢的领子就往后走。

眨眼间,阿梢便到达了后院,只是不是他住的那边,而是主宅的后院。

后院布置得很简单,一块菜地里种着各种蔬菜,绿油油的叶子在阳光下显得生机勃勃。三间房并排而立,正对门口的那间房门敞开着,一位老妇人坐在门口,手中拿着针线,正专注地绣着什么。

见沐冬来了,老妇人放下手中的物件,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迎了过来:

“家主啊,是想吃什么东西了吗?阿婆我这就准备。”

“阿婆。”沐冬唤了声,然后把阿梢往前一带。

“这是家里新来的小孩,给他做点吃的吧。”

王阿婆看起来六十多岁的模样,身强体健,穿着朴素,但一双眼睛却格外慈祥。她看向阿梢的那一刹那,神色突然变得激动起来,连柔和的目光都微微颤抖。

“这孩子…这孩子……”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伸出手哆哆嗦嗦地去摸阿梢的脸。她的手掌粗糙却温暖,轻轻摩挲着阿梢的脸颊,仿佛在确认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王阿婆才将话说完:

“这孩子——长得真像小姐!”

沐冬的脸色瞬间变了,但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悲凉、痛苦、难受的神情。他的目光变得复杂,仿佛被勾起了某种深埋心底的回忆。

“阿婆,你是太久——太久没见着外人了。这小孩哪像我姐——”

声音戛然而止,阿梢回头望着沐冬,眼中又些许无奈,他不太习惯别人摸他的脸。

然而只是这一眼,沐冬却有瞬间失神,所有想说的话都堵在了喉咙。

阿梢的眉眼特别好看,眸若点漆,明亮干净,鼻梁纤巧,唇红齿白,十四岁的少年,骨架子小,若是不认识会觉得这是个女孩子,但是——

沐冬咬咬牙,松开阿梢,转而对王阿婆说:

“您以后麻烦些,准备他的饭食吧。别又让他把池子里的鱼烤了。”最后一句阿梢从里面听出了杀气。

“唉,家主放心吧。”王阿婆的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抓着阿梢好一顿揉,喜欢得不得了。

沐冬说完转身离开,他的背影依旧挺拔,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悲伤。

阿梢收回目光,被王阿婆拉着进入厨房。

阿梢烤鱼的残骸灰烬是被沐冬收拾掉的,扔哪了阿梢不知道,他知道从那天以后他便不用再担心自己的饭食。

王阿婆老是担心北方的少年吃不惯南方的饭食,总是变着花样地弄好吃的,看着小孩把准备的食物都吃光顿时喜笑颜开:

“不挑食的小孩好养活。”

阿梢也觉得自己好养活。

沐家只有阿梢一人吃饭,修为到了一定境界便可以不用食五谷了,食物中的杂质会对修行者的修行造成麻烦,而且大门派中一般都会有辟谷丹药,所以一般的修士在到达那个境界之后补充能量的方式便是辟谷丹了。

先不说阿梢没有达到那个境界,就说他这个年纪本就是长身体的年纪、身子骨本就比同龄的少年人要轻一点,再不吃点东西,肯定就差同辈好大一截,所以每次阿梢吃东西都吃得特别多。

王阿婆很少出那个院子,但是给阿梢介绍过沐家的布局,阿梢按她给的地图走,一两天就把沐家的布局给摸清楚了,至少不会在出现找不到厨房、书房之类的情况了。

清晨,阿梢吃过早饭后,便会到林子里练习踏影步。第一次去时,他却不小心撞上了正在练功的沐冬。沐冬的鞭子如同闪电般袭来,阿梢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鞭子打了下来,摔得灰头土脸。他气得差点跳起来和沐冬理论,但一想到两人实力相差悬殊,只能咬咬牙,灰溜溜地溜走了。从那以后,阿梢便学乖了,每次练习都会绕着沐冬的活动范围,生怕再撞上他。

练功完毕,阿梢便回到自己的房间画符。这是他每天的另一个固定项目。每次他画符时,沐冬都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边,静静地看一会儿。时间不长,只够阿梢画一张符。画好的符,沐冬只是看几眼,既不会点评,也不会拿走,而是直接烧掉。

阿梢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他知道,自己画的符还不够完善,拿出去也是残次品,烧了也不心疼。只是他现在的身体灵力不够充沛,画出来的符都是低阶符,别说沐冬看不上,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不满意。

用过午饭后,他会休息一个时辰,然后便打坐修行。

每日傍晚,沐冬会在他用过晚饭后准时过来,盯着他喝药。黑乎乎的药汁,散发着难闻的味道,他第一次闻到差点呕出来,然后被沐冬捏着鼻子往他嘴里倒,连喝了好几天,他才习惯那苦涩的味道,心里暗暗地骂沐冬,他肯定是在为那条鱼报仇。

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宅子里,阿梢只接触到沐冬和王阿婆两个人,宅子礼很冷清,而阿梢确实有些无聊。阿梢常常会想起在常青城的日子,想起丁修渡和那些热闹的市集,想起那些少年们,是否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与家人团聚。

阿梢第一次感觉到孤独。

江凉曾在闭关前来过沐家一趟,向沐冬报备自己的闭关计划。临走前,他特意找到阿梢,叮嘱了几句。无非是让他勤加修炼,多去书房看看,说那里有很多不可多得的秘籍,对他的修行大有裨益。

阿梢知道书房在哪里,只是门上有禁制,他打不开。江凉走后,他去找沐冬说他想进书房,沐冬却回绝了他:

“书房之中,秘籍众多,你身体尚未痊愈,灵力不够充沛,稍不留神就会沉溺书中,难以自拔。待你伤好,自然能进去。”

阿梢能说什么,只能应着,在心里暗暗在记沐冬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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