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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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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鹤寻大厦,是我哥做成的第一个项目,以他的名字命名。

我问过他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那时候他告诉我,他正在寻找一样可能要终其一生寻找的东西。

这里是他帝国的雏形,是他占领的第一座城池,也是他送给我的成年礼。

十八岁的我第一次站在这里。

当我第一次站在这面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城市,笑着对陆鹤闲说“谢谢哥的礼物,我永远爱你”的时候,又如何能够想到,我会和陆鹤闲在这里这么做。

那时候我哥在想什么?有没有想把我这样压在落地窗前,或在选择床的时候想象这一刻?

但我还记得那时他在尚且空旷的房间里说我油嘴滑舌,兄长式地抚摸我的发顶,说他才是永远爱我。

陆鹤闲叼着我的后颈,细细密密地啄吻啃咬,我猜他留下了很多牙印,像是兽类在自己领地上留下标记。

我也成为了他兵不血刃征服的战利品的一部分。又或者在他心中,我本就属于他。

七岁零八个月的时候我第一次到陆家。我妈死了,陆国诚把我领回家,从那天起我的名字从“周绪”改成了“陆绪”。

初到陆家那天我抱着我的小狗周土土,我最后的家人,在穿越了三道门禁进入这个地图上没有标识的庄园之后,怯生生地踏进豪华得如同另一个世界的陆家老宅。陆鹤闲站在二楼的栏杆后面,十四岁的少年垂首,居高临下俯视着我,目光冷淡不带温度,在他眼中我和我的狗一样不值一提。

对,其实我养过狗。它叫周土土,后来短暂地改名陆土土,是我六岁的时候捡的流浪狗,一只很普通的土松。初见那天它还是只小奶狗,躺在街边,执着的发出叫声,我把它抱起来,带回了家。我妈同意它加入我们家,和我们姓。

四个月后,八岁生日那天,我最后的家人走丢了。

那天下着大雨,灰蓝色的天空沉沉压下,色调冷肃。我跑遍半个城市,最后在老城区以前居住的筒子楼楼下找到了它。

它的后腿被车碾断,身后拖着长长的血痕,最后在它的家楼下咽气了。

玉兰陵离这里很远很远,十多公里的路,我不知道它是如何跑到这里的。它和我一样,一直一直在想这里,哪怕这里没有仆人给他喂精心准备的进口狗粮,只有剩菜剩饭。

我抱着它没有温度的冰冷尸体,在母亲死后,第一次哭的撕心裂肺。我想起几乎不着家的父亲,山林里安静得能闹鬼的大房子,发烧后一个人躺在床上的绝望,没有鞭炮声和团圆饭的春节,忽略我的陆鹤闲,一直到母亲的病床和墓碑。

我迫切地渴望着,渴望和陆土土一起留在这里,留在我并不富裕但是温馨的童年里。

在这里,我有母亲,有小狗,有幸福。

八岁的我大概也会说出那句让很多人嘲笑的台词——“我不需要很多钱,但我需要很多爱。”

但是请原谅我,因为那时候我也只是一个需要爱来维持生计的普通小孩。

我不知道陆鹤闲那天为什么会找到我,等我喘过气来抬起头的时候,陆鹤闲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挡在我的头顶,问我:“哭完了吗?”

陆鹤闲大概是从学校出来,一身整洁贵气的西装校服,和老城区破败肮脏的背景并不相称。他从胸前的袋子里拿出白色的丝巾,递给我,示意我擦擦脸:“回家吧。你可以把它埋在后山的墓园。”

他抱着湿漉漉的我上了车,我跟着他回了玉兰陵。他把我洗干净,盯着我换了衣服,带我去了后山,给我一把铲子,让我自己埋葬已经让仆人们整理过遗容的陆土土。

但他为我撑着伞。从始至终。

陆鹤闲总说:“你是我捡回家的。”

其实那天无论他是否会来捡我,我总能回到玉兰陵,陆国诚既然把白月光的儿子带回了家,就不会让我流落在外,但我清楚,如果他不来捡我,我绝不会变成今天这样,或者我确实活不到今天。

八岁的五月十九日,在路边把我捡回家的陆鹤闲成为了我的新家人。

尽管没有血缘,但他是我认定的哥哥,我是依附着他的爱生存的寄生植物,或许是一株槲寄生。

但我从未想到,我会和我哥这么做。

陆鹤闲从身后严丝合缝地抱着我,他一直没有松开,他终于不再咬我,转而啄吻我的脸颊,颤动的睫毛挠得我痒痒的。

余光里我看见他房间里每日一换的不指名鲜花,在深夜里萎靡不振地垂下粉白花瓣,被采摘下一天就已经有了枯萎的预兆,而我从他的体温和触碰中汲取营养,才没在这场过分长久的亲近中腐烂。

我在模糊的反光中看见他的脸,于是闭上了眼,脸上似乎有什么液体流淌下来。

陆鹤闲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把我掰正,胸膛与我相贴,颤抖的手指抹去我眼眶中源源不断的液体:“囡囡,宝宝,怎么了,我太过了吗,哪里不舒服?”

我抱住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鼻尖蹭到细密微凉的汗珠:“…没有…我是在想……我刚来陆家…的时候……你好像不喜欢我…那天你…怎么会来找我……”

陆鹤闲从我的后脑一直摸到尾椎骨,一下一下,我慢慢平静下来。

陆鹤闲停止了所以过界的亲近行为。

我哥握着我的手,让我和他一起并排躺在床上,从床头抽了纸,把我乱七八糟的脸擦干净。

我哥用他的额头贴着我的额头,答非所问:“……就这么难过?”

难过吗?我没有觉得难过,从头至尾都没有,非要说的话,只是困惑和无所适从,还有痛,我大概不是很适合做0。我想了想,然后摇头:“没有难过,你回答我呀。”

陆鹤闲捏捏我的脸颊肉:“我什么时候不喜欢你了?我没有不喜欢你。”

我踢他小腿,还感觉不够,于是我又踢了一脚:“我刚来的时候你理都不理我,我敲你门你让我滚。”

陆鹤闲很纯真地微笑:“我不记得了,有这回事吗?”

我瞪他,他又捏我,我摆出更有威慑力的表情,他笑的弧度更大了,眼尾炸开些笑纹,然后很快收起来:“我真的不记得了,囡囡,我就记得那天捡你回家,你哭的…和刚才一样可怜,来找你是因为担心你,爱你,你明白吗?”

“你爱我吗?”我问他。

面对这个问题,陆鹤闲的回答从不迟疑,他说:“我爱你。”

我不明白,他爱我,为什么还会和我上床,我的喉咙里像是塞了棉签,问题也被塞住了,怎么也跑不出来,我清清嗓子:“你还要吗?”

陆鹤闲垂眸问我:“你累了吗?”

我告诉他:“有点。”

身体上的疲惫感其实并不强烈,但我的心理急切地恳求着暂停。想休息,想结束,想忘记,想回到一切尚未发生的时候。我知道这不可能,但我也知道我哥懂我。

陆鹤闲不逼我了,他贴近我,柔软的嘴唇和我相碰,含我的下唇轻轻啃咬,和我接了一个温柔合缓的吻,然后搂着我去洗澡,像以前一样把我从头到脚洗干净,不过这次多了一步——从里到外。

洗澡的时候我头一次觉得不好意思,但是我哥很坦然,他总是坦然地过分。刚才上床的时候他仿佛不记得以前哄我睡觉教我做题,现在洗澡的时候又不记得刚才他在做什么。

“我爱你。”

我在橘子花的味道里沉睡,香气尾调是薄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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