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粉丝觉得他出息了,就连裴寂自己也没想到。
计划之初,他只是为了提醒粉丝和路人购买相关产品时注意鉴别,会成为官方二创的素材,实属意外之喜。
毕竟有官方背书,事情就会名正言顺得多,其覆盖面和影响力也会更广,而这本就与他的想法殊途同归。
有播放量超过他原视频的官方二创,说明可以省了。
裴寂想了想,在‘华国质监’的视频里找到使用他素材的部分,截图,制作表情包,接着以一种臭不要脸的口吻写道。
@是PJ不是DJ:【说了多少遍我是正经人。[配图:官方认证好产品.gif]】
——发布了动态
动图里,裴寂原本拿在手里的测评物品变成了华国质监的头像,视频下方字幕正好显示‘通过国家质监局鉴定的产品才是好产品’,一波贴脸蹭热度,蹭得正大光明,蹭得理直气壮。
喵喵叫小猫:【博主的戏越来越多了,怕不是央戏毕业的】
用户2347816:【得亏够帅,不然倍速动图真的好鬼畜[捂脸笑][捂脸笑]】
清风枕月:【够狂,我爱】
抵达老宅的谢将时也看到了裴寂的这条动态,路人看裴寂都没法昧着良心说丑,更别谈对裴寂有滤镜的他。
谢将时不仅和往常一样在第一时间转发点赞,还顺手收藏了裴寂做的表情包。
不过一想到自己至今都还没找到机会和裴寂坦白,他不免头大。
“五少爷,老爷子刚还念叨你呢。”
荣辞安接到保安的消息出门迎接,看到谢将时后停下了脚步。
对方今天出乎意料地穿着一身正装,这是往常不曾有的,不过多年形成的职业素养让荣辞安并未过多探究主家的心思。
“荣叔。”谢将时笑着答到,“正好我有事要找爷爷。”
“老爷子在书房,您直接过去就行。”荣辞安说着侧开身,姿态恭敬,步伐轻缓。
老爷子钦定的首席管家,自有他过人之处。
从谢将时有记忆起,荣叔行事便如同精密的钟表,偌大的谢家老宅被他管理得井井有条,无一次行差踏错。
准备家宴的女佣匆匆路过,和谢将时问好后又整齐划一地离开。
老宅规矩很重,这也是谢将时不愿回来的原因,明明爷爷并不是古板的人,却仍旧选择成为谢家规矩的维护者。
绕过木质的旋转楼梯,穿过一道玻璃回廊,就是书房所在。
早些年书房还安置在三楼,这两年爷爷迷上了参禅,书房便挪到了靠近庭院的一层。
谢将时轻轻敲门。
书房内传出一声:“进。”
他按下门把手走进屋,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禅修垫上的谢振安。
“爷爷。”
“嗯。”
谢振安正在自弈,手持白子盯着棋盘眉头紧锁,目光没往谢将时这边看,似乎厮杀正酣。
谢将时轻声走过去,走近了,也看清了棋盘上的走势,他嘴角抽动,沉默着跪坐到谢振安对面,拿起黑子毫不留情地点在连贯的四枚棋子之后。
“爷爷,你输了。”
“观棋不语真君子懂不懂?”谢振安没好气地讲。
“懂,但落子无悔大丈夫,您别想悔棋。”谢将时按住谢振安打算拿起黑子的手,“下个五子棋您都要悔棋?”
“孙辈里,除了你大哥,就你最气人。”谢振安吹胡子瞪眼,“说罢,今天找我什么事?”
谢将时没有拐弯抹角,“爷爷,我想把星娱交给二姐。”
“你管的不是挺好。”谢振安没接话,拿起茶杯啜饮一口,“别拿你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理由来搪塞我。”
“您想多了。”谢将时神情从容,并未因谢振安先入为主的态度而慌乱,他怎么可能用这么简单的理由去说服老爷子,“星娱之前被四叔家搞得一团糟,如今急需一个形象正面,不会让业内人士退避三舍的领导人。”
“语苧性子太软了。”谢振安没有明确的赞同或不赞同,话不多却字字真切,作为上位者的余威犹在。
“有谢家在,二姐性子再软,不长眼的人也要掂量掂量。况且,现下……对星娱的员工和旗下艺人来讲,选择一位女性管理者反而更容易重建信任。”
提到性别,未免有些讽刺,但这本就是谢家避不开的陈规陋习,不如把话说在台面上。
谢振安杯中的茶水见了底,谢将时适时收了声。
书房里余留茶炉滚水的沸腾声,随着茶壶脱离,又变为注入茶杯碎裂的水流音。
“这倒是。”谢振安的语气和动作一样不紧不慢,“不过,想在星娱站稳脚跟,光有信任可不行。”
“有了信任,才能再谈其他。T-God飞涨的市值已经证明二姐有足够的商业敏锐度,这些年她在时尚圈也累积了不少人脉和资源,选她,再合适不过。”
“何况您知道的,她一直有执念。”
谢振安抬了抬眼皮,目如鹰隼,“那她怎么不自己来和我讲。”
“她不敢。”谢将时回答得不带半分迟疑。
谢振安笑了下,“你倒是不替她遮掩。”
话题不再围绕星娱,谢将时知道这是谢振安同意了他的提议,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如果遮掩有用,我倒是可以委婉些。”
“我就那么吓人?”谢振安老神在在地问,显然并不在意答案。
“您说呢?”谢将时也没当真,“如今谢家名下产业繁多,独木难支,您总得给人上牌桌的机会。”
“我知道了。你去看看饭准备的怎么样了?”
能同意将星娱交给谢语苧,谢振安已然做出了让步,谢将时起身不在多言,他走到门口,半只脚已经迈到了门外。
“下次家宴,把你对象带回来给我看看。”谢振安话说得突然。
谢将时脊背紧绷,遂又放松,老爷子的恶趣味依旧,他回过头,“什么都瞒不过您,他还是个学生呢。”
“怎么?拿不出手。”
不成器的小辈看着心烦,太成器的看着也心烦,看到素来镇定的孙子被吓得面色微变,谢振安心情大好。
“您总得让我征求一下人家的意见吧。”
谢将时说着,看到了从走廊过来的谢柏禹,两人碰了个正着。
“哼,一个两个的过来,把我这当菜市场。”谢振安发牢骚,俩兄弟当没听到。
谢柏禹很少注意他这个弟弟,十岁的差距让两人即便曾经住在同一屋檐下也交集不深,等到观澜异军突起,淡薄的亲情间似乎又画下了一道新的鸿沟。
熟悉的陌生人。
谢柏禹错开身,让出门口的位置,谢将时低声感谢,握着门把的手在门扇大开后收回。
亮眼的袖扣在谢柏禹的余光中一闪而过,他不确定地看过去,随后视线死死盯住被西装外套半掩的衣袖,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脑内信息爆炸。
“都堵在门口干什么?嫌我房子里太亮了是不是!”老爷子发威,谢柏禹和谢将时齐齐一震。
谢柏禹收回目光,看着一脸迷惑的谢将时,没头没尾地夸了句:“袖扣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