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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四十八章 遥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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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需要程渝中校、晏洛中校帮忙,看看能不能唤醒他更多的自主意识......”

谢延忽然打断道:“停,别放了。第三军团这些人到哪儿了?”

研究员战战兢兢地按灭终端,道:“按军舰的速度,应该已经出了第四宜居带。”

谢延收起文件:“来不及回帝都了,让他们返程。纸醉之城新城主是谁?”

“第三军团的线人,叫赫默,是二皇子的人。但是很奇怪,他们没有终止和南十字的合作——”

谢延垂眸,指尖敲了敲文件夹,道:“正常,和南十字有交集的是整个皇室。好了,我们也直接去纸醉之城。”

研究员传出讯息,然后才问道:“Professor,为什么会来不及?”

听到第一个熟悉的词,谢延不由恍神。良久,他才慢慢道:

“他说,‘Ⅰ类不能睡’;现在的实验体,除了0......钱曜,哪一个不是睡着?”

研究员有些不理解:“可是为什么要听这人说的?”

“宁可信其有。”

*

纸醉之城中心区,伊丽莎白街道,别墅区18号。

一楼客房内,两个少年面对面坐在床上。

一个盘着腿抱着臂,一脸冷酷,深棕色短发还在慢慢滴水;另一个靠着床柱,大喇喇地岔着腿,一条腿点在地上,双手枕在灿金色的卷发后。

良久,柳瑜然打破沉默:“傅纾,我不代表柳家。”

傅纾一笑:“我知道,我也是。除了时常偷跑到荒星来的傅茵祈,我对傅家一点都不感冒。”

柳瑜然决定不去追究一个失踪了三十多年的人怎么时常偷跑到荒星,而是接着道:

“所以,我们都没必要防备对方。”

傅纾听了,脚一蹬地,整个人坐直了,放下手:

“你在避重就轻。我们防备对方是因为这个吗?明明是因为身为暗部成员的我突然暴露,行为可疑——”

“以及,我在你和晏洛走了之后才加入特二队,怕你回来抢了我的位置。”

傅纾一噎,看着柳瑜然纹丝不动的表情,喃喃道:“你对自己真够狠的。”

柳瑜然也放下了手,偏头道:“我就这个性格。说开对大家都好。”

傅纾叹了口气,点头:“好吧,你狠你有理。柳瑜然,我早就回不去了。”

他目光渺远,似乎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场景。

他接着说,“当初,老大问我想‘活’还是想‘死’。我选择了‘死’,因为我有必须要调查清楚的事情。比如傅茵祈究竟在哪里在干什么;比如出现在我面前那个木偶一样的老大,究竟经历了什么......是我抛弃了他们。”

听到他自暴自弃的最后一句话,柳瑜然却没什么表示,只是问:

“找到答案了吗?”

傅纾歪头一笑:“有一点,但不多。”

“那现在呢?”

傅纾彻底沉默了。他烦躁地团吧团吧自己的卷发,直到团成了爆炸向日葵,也没给出答案。

门外,应当是娄榭子唤醒了别墅的AI,古典琴曲淙淙流淌,通过门缝溜进来,时而一点泛音,记录着时间的流逝。

柳瑜然闭上眼,说,“傅纾,这一次你走不了了。”

傅纾停下手,抬头看他。

“你当真以为我们会不知道代价,就傻傻往坑里跳?从秦策喊出你的名字那一刻起,我们就进了这个笼。”

柳瑜然睁开深色的眼睛,跳下床,拧了一把短发,似乎毫不在意道:

“为了抓住你,我们都在笼里了。怎么样,觉得愧疚吗?”

傅纾闷闷笑出了声:“太厉害了柳瑜然,我愧疚啊,愧疚死了。”

说着,他直接撕下一片床单,跳下来,一把把上好的布料蒙在柳瑜然头上,使劲揉了揉。柳瑜然一时没反应过来,任由他把自己头发揉得一团糟,眼神呆滞。

“哈哈哈!”

傅纾笑得手都在抖,终于被柳瑜然一巴掌拍下去。

他一边笑一边说,“太可爱了然儿......我承认,你说动我了。”

柳瑜然扔下吸足水的床单,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转头推开门。

琴音快板收束,如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秦策幽幽的声音清晰入耳——

“然儿和梳子已经进去俩小时了。”

梳子?柳瑜然回头,看见傅纾一脸一言难尽,有些新奇。

娄榭子:“两位老大也快俩小时了。”

明烟:“滚上了。”

秦策:“烟姐,说清楚点,只有老大们——”

齐范:“.......多一对也不是不行?”

傅纾又是脚下一个趔趄。柳瑜然一脸淡定:“如果不想被和我滚床单,就走快点,梳子。”

傅纾......傅纾一腔悲愤之情难以言表,脚一蹬地就拉着柳瑜然飞窜出去。到客厅里,他一个急刹车,在四人的目光下,瞬间松开柳瑜然的衣袖,咳了两声,郑重道:

“不要污人清白,谢谢。”

不等四人说什么,他立刻接着道:

“是这样,如果我们要等两位老大呢,怕是要到明天。所以我建议大家先睡觉去,晚上再出来体验纸醉之城夜生活。我带你们逛遍酒吧舞厅拳场剧院——除了赌场——怎么样!?”

看见傅纾疯狂眨巴的星星眼,其余几人一时沉默,想说什么也都被堵在喉咙里。

半晌,齐范道:“有道理。”

明烟和娄榭子点了点头。

傅纾长出一口气,道:“好好休息好好玩儿啊。明晚以后,就没机会啦。”

说罢,他转身挥挥手,走向了一间客房。

齐范后知后觉:“这是他家还是我家?他咋那么自觉?”

娄榭子扣他一个爆栗:“充公了。找地儿睡觉去都,连轴转这么久,累死了。”

说着,她特地看了眼沉默的秦策。

秦策接收到她的视线,闭了闭眼,起身离开。齐范和明烟随后。

琴曲似乎结束了,正是无声胜有声。娄榭子却听到了一声仿若裂帛的前奏,很轻,仿佛来自遥远的未来。

真的遥远吗。

她说,“二三,关音乐。”

“好的。”

彻底寂静。娄榭子起身上楼,留下空空荡荡的客厅。

就好像高潮戛然而止——不,应该说,隐忍未发。

*

是夜。

三楼卧室提前开了恒温。暖黄色的灯光安静地流淌着,拂过熟睡的人疲惫而餍足的眉眼。

一阵窸窣声响,晏洛起身,轻轻下床。刚套上外套,指尖就被勾住。他垂眸,看见不知何时醒来的人半睁着琥珀色的眸子。

程渝哑声问:“很重要的事?”

晏洛俯身,吻过修长的指尖,轻声哄道:“嗯,交接工作。你先休息。”

“.......早点回来。”

程渝放手,偏头闭眼。半晌,脚步声才响起,随着房门开合消失。

于是,他揉了揉太阳穴,慢吞吞地坐起来,身体一僵。

......很好,从早晨做到半夜,成了两次结,得亏他是个Alpha。

刚刚才眯了半个小时,现在人一走就睡不着。

他可真出息。

程渝木着一张脸,随手拿起书桌上“谢延”的书,百无聊赖地翻看。

“我们成功测定部分异形基因序列,发现其基因有极强的融合性,如果适当引导......”

——“扣扣”

“门没锁。”

程渝懒懒抬眸,看见灿金卷发的少年小心翼翼地走进来,不由笑出声。

“做贼?”

傅纾:“虽然我看老大走了才敢来,但属实不敢偷老大的家。”

听他一本正经地瞎扯,程渝放下手里的书。

“那么,请看一眼时间,再告诉我,什么事?”

傅纾靠上书桌,眼神黯了下去。

“我还是不知道怎么跟他们说。拖到现在了......我是不是很没种啊?”

“某种程度上说,是。”

傅纾:“还有不是的程度?”

程渝抬起琥珀色的眸,似笑非笑:

“你打的不就是把他们都拖下水的主意么?暗部的规矩你比我清楚。我们的宗旨是隐匿,一旦被发现,或抹杀,或入伙。而你早就准备好接受后果了,不是吗?”

傅纾没了应对柳瑜然时的游刃有余,咬了咬牙,道:

“是。我无数次藏在暗处看着他们,看着他们成长成今天的样子,可他们或笑或闹无论哪个场景里都不会有我.......我不甘心。但现在我后悔了,他们随时会死,死得比以前更轻易,被遗忘得也会更轻易......即使他们会被分配到“活着”的那一类......就好像我们不曾存在过。”

傅纾声音越来越低。柳瑜然不知道这些,所以他大可以糊弄过去——但是程渝不行。

“傅纾,你也曾经是我的队员,你该知道——我的人,没有一个是傻子,包括平时最不着调的齐范。你敢说他们不是故意的吗?”

“......”

“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

丢完这句话,程渝就没个正形地重新靠上床。

傅纾:“......哦。”

明明被嘲讽鄙视了,却突然心安了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暗部成员信息是不互通的,你怎么知道我也在暗部?”

程渝抬起眼皮,难得带了一丝不解。

傅纾:......奉命跟踪这种事是能说的吗。

“奉命跟踪过一段时间。但后来消息没传达到。”

后来老大——不管是什么品种的老大,销声匿迹了。两年后,老大自己忽然回来了,好像完全忘记了让他跟踪了十几天——好吧其实是观察和保护——这件事。

程渝确认自己完全没有发现。要么是傅纾这小子潜伏水平猛涨,要么就是在他不清醒的时候。

但这不妨碍程渝眯了眯眸,语调危险:

“你还挺可惜?”

“哈哈.......那个.......总之谢谢啦,也替老大谢谢你。”

傅纾正色道。

程渝懒得再问什么,闭上眼睛,应了一声。

等到房门开合的声音消失,他调整了姿势,继续看书打发时间。直到脚步声再度响起,又在卧室门口顿住。

程渝放下书,静静地看着自寒夜中归来的人。那眼神很深很远,又简单得好像只有四个字:欢迎回家。

晏洛站了很久,眨了眨眼,直到确认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才快步走到床前,俯身抱住了程渝,越收越紧,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程渝怔愣一瞬,什么也没问,伸手将他拉上来,面对面侧躺着。他腾出一只手,一遍遍梳理那人沾染了寒气的长发,眼神专注。

他们谁都没有闭眼,仿佛要把对方的每个样子都深深烙印在灵魂里,打上自己的印记。

良久,晏洛依旧是那不起波澜的嗓音:“明晚,枯叶蝶。”

程渝动作顿了顿,似乎没想到他会告诉他,轻轻“嗯”了一声。

晏洛把他的手拿下来,十指相扣,让AI关了灯,平静地说:“我在,睡吧。”

程渝听话地闭上眼睛。嗅到了浅淡的茶香,他彻底放松疲惫的身体,无意识地喃喃着,“......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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