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3.黑夜潜伏趴兔

我瞪了他一眼边想着，发光你就陪我去地狱了！边任由那层薄雾在皮肤上蒸散、复盖全身。

【这次路线从三号货柜口转进，潜入点就在三层楼下的货物清洗站，这是平常走私路线，再往里接生化实验层——那边开始是未知数，我们必须小心。】

吉田语气没了平时的弔儿啷当，换上我少见的专业与冷静，第一次见他正经起来这么不违和，我鼓了鼓腮帮，有些不自在。

又赶紧点点头，低声回应：【行动开始前，我们确保最后一次同步吧。】

头盔左侧的导光片闪了一下，微弱的反光在视线边缘浮现，是云司启动的即时画面同步功能。

听吉田说这是从军方那搞来的特制模组，不只有卫星定位与双向镜头，还有频道式耳麦功能。

且这薄薄的导光片影像会直接在眼前映出半透明画面，不会干扰视线，但足够让我知道，外面的人也在看着我们执行任务。当时见了可是好一通震惊与感叹，现在的科技真强大。

龙二：【爆破、备援撤退线、重伤转送点。】

吉田：【内部空气监测与回避毒性路线、通讯干扰伪装。】

我：【前线搜索、资料窃取、内部机组摧毁。】

三人一同确认无误。

吉田朝我勾唇一笑：【今晚之后，要嘛我们变成地下传奇～要嘛全员都得上新闻头条了。】

我沈默着没接话，视线落回暗色货柜堆叠深处。不管多么黑暗，只能往前了。

*

【来了。】

是阿银的声音，沉稳、毫无起伏地从耳麦另一端传来。

接着是阿若带着压低的抱怨：【快点讲话啊，我们快冻成鱼干了。】

临时据点在东侧的货柜堆叠的其中一个，里面有简易的监控影像设备，七小夥各个都已按预定计划就位。

云司正在这操作笔电，与吉田的手下们临时驻守在这。

而万次郎也被我强行留在此处让云司照看，牠非常不满像个人类一样碎碎唸，虽然我听不懂，但那“喵喵喵”的音调非常紧凑。

我只能无奈的抱着牠哄劝抚摸再亲亲牠，边等待着时机到来。

龙二在一旁重复确认检察装备，而其它五小夥——

阿银领队，潜伏于港区北端废车场内，负责掌控整体状况与行动线指挥。

阿若和阿立埋伏在通风管道主路线，安装微型炸药与烟雾干扰装置，用以断后或挡敌。

阿若一边放雷，一边嘴碎：【真是的，让我炸东西可以，让我等人就想发火。】

阿立：【朶小姐要是听见你这语气，今晚之后你会被讨厌喔。】

阿若：【我、我这不是在表现紧张嘛……！】

林书则带着阿奇埋伏在主信道斜上层的空气循环井，负责备援支援与远端技术干扰。

阿奇一边装设备一边嘟囔：【这个是接哪里……？欸不对我刚是不是接反……？哇哇哇，书哥救我，我快炸到自己了。】

林书笑到打嗝：【你炸自己我也会哭的！我们是一起耍蠢的双胞胎搭档，不可以单飞～】

阿奇：【我不是你双胞胎……我是你被绑架来的恋人。】

【…我会把这段剪下来，给朶小姐与林仟无聊来听的。嗯，忘了说耳麦已连线。】阿银淡淡插话。

瞬间所有人都噤声了。

吉田嘴角一抽，低声问我：【这几位……也都是你的？】

我面瘫的点点头。

【都是我挑的。】

他挑眉，像是第一次正经看待这群人在耳麦里鬼叫的声音。

【挺好的，闹归闹，下手不会软就好。】

我无语的在心里吐槽这群不省心的跟班，但也因此气氛不那么紧绷了。

【他们是很棒的后援，我不会死在这里的。】我闭了闭眼，低声却肯定的回答，然后快速转身迈进前方阴影。

——任务开始。

544.潜入

三人从三号货柜口转进。

信道呈锯齿状，墙面贴有黏胶式防滑垫，地板微斜。走进去后，气味立刻变了——不再是盐水与金属，而是微弱的药剂混着过滤后的霉气。

灯是坏的，或是早被关掉了。

黑暗里只剩仪器的提示灯断续闪烁，像没人照顾的野兽独自喘息。

吉田停下，举手示意。

前方两层楼深处，有一段嵌入式货物轨道信道，是通往实验层的唯一无声信道。

他看了一眼我。

【这段走完就没回头路了，公主。】

我朝他点下头语气坚定道：【那就走完。】

我瞟了眼身后的龙二，他只是点下头便拉下护目镜，紧跟在我的左后侧。

我们像一缕烟潜入了真正的黑暗里。

直到感应装置响起微弱的“嘀”声，才代表正式跨入那所谓的「实验室」。

这里的空气比外头冷，地板是旧式止滑金属，泛着一层沉沉的青灰。

墙边的标示牌掉了几块，裸露出来的钢骨上写满记号符号。

吉田扫了一眼墙上的代码，咕哝道，【这些旧代号也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名堂，生产什么东西。】

【一般企业能生产的不会是用这种代号，当然——】龙二冷冷补了一句，【国防部除外。】

三人安静地走过一段走廊，而视线边缘持续显示路线简易图与光点，中间部份有热能探测。

【朶…小姐，根据我解开的主控视觉…回路，下一层…有处过往无记录的机密房间，但区域被标记…可能是废弃资料处理室。】

云司那头传来短暂杂讯又渐渐顺畅。

【定位给我。】我直觉这里面会有什么。

【已送进您的同步模组中。小心，里头温度比其他区低五度，请注意。】

【明白。】

三人依定位绕进右侧支道，从一段倾斜式运输带滑下去后，前方出现了一面银灰色的无编号气密门。

门旁办公桌上有碎裂的手写备忘便条，墨水早褪，但还能勉强辨认出最后几个字：

「……孩子有异常反应。记忆……重叠……但感应清晰。」

我瞬间站定，直盯着那张拿起可能就粉碎的残片，心跳有瞬间的停顿。

吉田似是准备要开口，我就等不及已经迫不及待伸手去按门旁开关。

门无声滑开。

空气一瞬间冻了下来。

我绷起心弦，瞬间开启共感能力，但却没感知到任何异样，这里似乎被一层「薄膜」格挡着。

龙二突然出声不赞同道，【朶小姐，下次这样的事情先由我确认是否安全。】

【唔，好的。】知道他是想保护我，赶紧点点头回应。

吉田看着我笑了下，不是你那宠溺的眼神是怎样…

我无视他开始环顾这不大的空间，里头不是仪器或资料库，是一整面墙的浮动投影面板，早已关机，但仍能看出光痕残留。

墙上投影的最后一帧静止画面是——

一组来历不明的 DNA 图谱，以及旁边还有两颗 3D 脑部模型。

代号注记为：N-17 TK-01

观察备注：非计划性延伸体。来源确认为 No.0 实验对象之后代。

N-17？TK-01？

什么东西…？

边细想着边脚往前踏布，想要看仔细那些内容，突然听见“嘀嘀”的声响，似是触碰到什么感应，画面也突然启动，同时响起一段声音。

【编…号T、K-01已…确认，欢…迎回家…】

这声音中夹杂着齿轮摩擦与静电噪点，断断续续地吐出，每一个字像是卡在锈蚀齿轮里挤出来的。

我的心也跟着这无波刺耳的噪音坠入冰里，冻得身子不受控的轻微打颤。

脑内嗡鸣不停重复着：欢迎回家?？我吗？

就在所有人未反应过来时，眼前的萤幕闪烁几下开始自动跳转，还有同样的夹带着杂讯的音调响起。

萤幕内容像是关于实验过程，但似是过于老旧，画面被乱码掩盖，只有小块画面显示医师袍的一角。

声音正断断续续播放着纪录：

【……个体反应为情绪驱动，条件为情感共鸣与身体接触。】

【……一次接触后可反复触发时间轴回溯，形成双方记忆交叠。】

【……尚未确认是否具传染性，但推测为能力「转移性质」造成。】

我颤栗的握拳，指节紧绷。

这个跟我的能力好相似，但不是我的。

所以…那代号不是我！

但这段纪录却活生生地，像针一样刺进我内心深处的某个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