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承瑜接了一句。正欲说什么,又捂住嘴,赶忙给灵珠摘身上的珠玉。
李珺珵道:“以前楚伯父医术极好,超过宫里的御医,明月就是靠楚伯父的方子撑下来的。”
“哥,前几日父皇说明月姐姐身子一直不好,说要广招医者进宫,怎么还无动静呢?”
“要等到春猎以后。”李珺珵道。
“也不知天下还有没有神医。”
“自然是有的。”李珺珵倒是淡然。
“我说是像楚伯父那样的神医。”承瑜补充道。
一旁的承瑾安静地给灵珠解配饰,灵珠屡屡要说什么,承瑾示意她别作声。
李珺珵没再接话。
承瑜摇了摇李珺珵的胳膊,道:“我最怕你沉默了,你一沉默,我就担心你会乘风飞走。就像当年天曦妹妹一样。可惜,我现在全然不记得她的样子。”
承瑜偷偷瞅了眼他哥,见李珺珵神色无甚变化,才放心道:“若是真有神医进宫,能医好明月姐姐和承瑾,那该多好啊。”
“会有的。”李珺珵依旧淡然。
承瑜承瑾只觉得是李珺珵自我安慰的话。
大家心中有数,后宫波诡云谲,随时一个呜呼哀哉,是说不准的。何况,他们是嫡子。
前路渺茫,李珺珵无一个强大的后盾支撑,在这条路上,是举步维艰的。
“他们那般境地,想必在宫中也是如履薄冰。”天素听父亲讲了些明月和承瑾的病,不禁惋惜。
明月姐姐,在她印象里,是极其文静娴雅的女孩,与她的好动不同,她总是在角落看着他们练武,给他们送吃的,给他们擦汗。
明明是双胞胎,明日因晚出生几个时辰,竟不似明月那般。后来一直是父亲给他俩调理,李珺珵两岁就恢复如常人,明月还要时时进补。
因娘胎里带的弱症,十分怕冷。每年到了九月上,就要穿上厚厚的狐裘。夜里睡不热,她还经常跑到宫里给她当人形暖炉。
是以,她幼年许多时光,都是在宫里度过的。
到最后,看着母亲在宫里死去。
九年的时光,回忆起来,如同隔世。历历往事,早随风沙湮灭,连那些在回忆里的碎片,也拼凑不齐了。
这么多年,故人都不入梦。她连想起他的模样,心底竟不是慰藉,而是惶恐。如今,回长安提上日程。倒有些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的味道。
见天素在发呆,楚睿卿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别怕,宫里还有你清姨呢!”
“有爹爹在,我才不怕呢!”
“到那时进了宫,你也需处处谨慎小心,除了要保护他们在宫里的安全,也要照顾好自己。”
“我知道的。”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也许离别的那一个场景那一个细节早已被时光剪成了拼凑不齐的碎片,在时光里一酝酿,就变成了浓得化不开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