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日便是元旦。竟然物是人非至此。
长安城也不复昔年的热闹,街上人们见大队车马,早早退避到坊市巷陌之中。
似乎因大雪下得太久,老百姓脸上没有了笑意,反而是沉重。
路过陈府院落,周围有重兵把手,里头不见一丝生机。
才短短几个月而已,怎么就像活了几世?他想起八月时,他好几日等在雍城,想等哥哥回来,给哥哥一个惊喜,告诉哥哥,自己长大了,也能独当一面了。
终究是他想多了。
或许一切,从永宁二十二年的春开始,都在悄悄改变着。
母后总是劝他好好习武,他说有哥哥呢,他才不要学武。
小时候李珺珵和天曦两个飞檐走壁,他虽羡慕,也只赖着七哥,让他带自己飞。他比李珺珵才小几个月而已,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哥!”灵珠拉着承瑜的手,异常冷静。“别哭,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
柳文暄面色平静如水,是啊,他们还有好多事要做,而不是坐以待毙。
皇后宫中起火,也不说皇后薨逝,皇后却不知所踪。这之中,难道就没有别的缘故。
柳文暄亲自护送李珺珵回长庆宫,明月和李承瑾两个在宫门口等着他们。
明月见李珺珵身上各种伤,又见一向清风朗月的柳文暄神色严肃,她便知天素不好。
李承瑜坐在轮椅上,向抬着李珺珵的青林和照南道:“先送秦王入内吧。”
承瑾也拉着灵珠入内。
柳文暄沉默良久,喉结上下哽咽,终不忍说,天素不在了。
明月见文暄如此,哭得越发伤心,柳文暄默默将人揽在怀里,自责道:“我又食言了。”
明月嘶哑着声音,低声道:“这不是你的错。”
她擦了眼泪,松开文暄,道:“李珺珵的情况如何了?”
“因天素的事,他受了极大的打击,承琪身边的大夫说他伤得极重……”
很可能,这一生都醒不来。
明月满眼是泪,她似乎听出文暄没有说出口的话,泪滴又忍不住滑落。她转身入内,柳文暄让青林和照南退下,守在门外。九皇子李承瑾给李珺珵把了半天的脉,一直在摇头,他道:“哥伤得太严重了,体内还有毒。”他见文暄过来,眉头微皱:“文暄哥,七哥他……”他很不好,如果醒不来,一生可能就这样昏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