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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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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那一天之后,有什么改变了的话,那就是黎知遥搬回了宋宅,而宋昱辰的气色更好了。

灭虫的努力没有取得相应的成效,宋昱辰仍旧声称自己房间里有蟑螂,每夜都去黎知遥房里睡。久而久之,赵婶也见怪不怪了。

他们像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干什么都想黏在一块儿。躲在房间里的时候还可以肆无忌惮,拥抱,亲吻,甚至更亲密的事情都可以。但在外面,便不得不克制住自己。

幸好平时上班他们各忙各的,没有机会见面,唯有下班后回家的时间,他们可以充分享受二人世界。

只要和对方在一起,即便只是一方狭小的天地,只是一间昏暗的房间,两人也感到非常幸福。

夜晚外出散步的时候偷偷牵手,在花园小树的遮掩下放肆地接吻,吃饭时在餐桌底下悄悄踢对方的脚,每天工作时收到对方毫无意义的短信……许多许多的时刻,都是如此幸福。

但最幸福的,是能够每天晚上听着对方沉稳的呼吸声,相拥而眠。

三月就在这样转瞬即逝的幸福中远离了,才刚步入四月,春雨就绵绵飘落。

原本已经回升的气温又骤降几度,满树的花朵被雨打湿,垂头丧气,新生的枝芽趁机吸饱喝足,开始疯狂占领枝头。

恰逢周末,不用上班,两人干脆给赵婶放了假,在家里享受二人时光。

领地从卧房扩大至整个宋宅,外面阴雨绵绵,他们两人根本不出门,窝在影音房里看电影,一起在厨房做顿简单的饭菜,依偎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落地窗外的雨……累了就这么沉沉地入睡,醒来时对方依旧在身边,如此安心,如此静谧,如此幸福。

晚上关了灯,他们躺在床上聊些悄悄话。

宋昱辰一直想知道,黎知遥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

“我说的不是对弟弟的那种喜欢。是这种喜欢。”为了示范,他往黎知遥脸上亲了一口。

黎知遥总是含糊其词,不愿意说清道明,“我也不知道,等反应过来,就已经是这种情感了。”

“没什么关键性的事件吗?”宋昱辰总想追根究底。

“我记不清了。”他看着宋昱辰黑暗中的双眸,以手温柔地梳理他的头发,“这很重要吗?”

宋昱辰想了想:“也不是很重要,最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在一起。但——”

宋昱辰还想追问,刚张口,就被黎知遥用嘴巴堵住了。

还没说出的话变成含混的呜咽声消融在空气中,转成带着欲望的低/吟。窗外雨声淅淅沥沥,春日潮湿的空气随雨滴弥漫。屋内缠/绵的春色渐浓,布料的摩擦声窸窣响起,潮润的呼吸与清冷的空气交融,令屋内的热度逐渐攀升,伴随着越发急促的喘息,和耳边暧昧的低语,两人皮肤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一如屋外湿润的夜雨。

“知遥……”

“嗯,我在。”

他总会在最后无意识地低声呼唤这个名字,将身上的人抱紧。

而那个人也总会回应他,在他的额头印下温柔的亲吻。

这样幸福的日子,真希望永远不要结束。

新戏《茧中人》首演的夜晚,剧场里座无虚席。当晚演出的所有票在一个月前开票时已经售罄,后来官方追加宋昱辰为新卡司的当天,后续的场次也全都卖光了。

首演当天大家都很紧张,从白天开始剧组里就弥漫着一股紧绷感,经过剧院前厅时,巨大的海报和卡司板让他们慢慢有了终于要首演的实感。傍晚,观众开始陆续来到剧院排队购买周边,拍照打卡,剧院渐渐热闹起来。

宋昱辰的所有新戏,黎知遥都会来看。

今天早上起床时,他就把票放在了床头柜上,黎知遥一觉醒来便可以看到。

白天一直忙着排练和熟悉场地,也没时间看手机,直到化妆时,才有空歇一歇,掏出手机来看,黎知遥发过来的短信一如既往的简洁明了:“首演加油,有要事耽搁会晚点到,但一定会赶上。”

在舞台灯光下,其实看不太清楚观众席。但是中剧场的好处就是空间不大,观众席离舞台比较近,前排观众和演员都能互相看得清楚对方的动作和表情。沉浸于情节的时候,他时而会忘记自己是在表演,是被百十名观众紧盯着的演员,演到忘情处,他便好像化作了故事中的卢卡斯——在灼热又无望的爱中徘徊挣扎,苦苦寻觅爱人而不得。

也许是因为首演的兴奋所致,今天的宋昱辰状态很好——比往常排练时都要好,一直都沉浸在剧情里,与角色化作一体,浑然不觉对手戏演员眼底的压抑,直至第一幕结束,他在成慕面前跪下,右手托着他的脸,准备像往常排练时借位吻上去时——

坐在椅子上的成慕主动弯下腰来,轻轻咬住了他的唇。

他怔住了。

同时听到小小的剧场里,女孩子们迸发的尖叫声掀翻了屋顶。

所幸灯光很快熄灭,中场休息的字幕打出,尖叫声才慢慢地压了下去,但是随之而起的是女孩子们迫切的交谈声。

“你看到了没看到了吗?!他们是不是亲上去了?!”

“实打实地亲了啊!救命!”

“这故事是这样演的吗?麦好大啊,大家是都疯了吗?”

“天哪我太激动了,我一定要在小红书上大写特写!”

“虽然只有上半场,但我要把今天这一场封为神场!!!”

“附议!”

“附议!”

……

“嗡嗡”的声响中,宋昱辰在黑暗中退回后台,成慕若无其事地走在前面,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水仰头就喝了半瓶。宋昱辰看着他自顾自地喝水,皱紧了眉头。

等休息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他才开口:“你怎么回事?不是一直都是借位吗?”

成慕挑衅般地看了他一眼,将水瓶放下,半靠在化妆台上双手抱胸,“亲一下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首演场需要噱头,这样演才有爆点,才能吸引观众继续进场啊。”

宋昱辰叹了一口气,“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意愿?”

“怎么,你不乐意?”他故意无奈地摊开手,一副欠揍的样子,“可是剧本就是这么写的。”

“剧本上也写了,借、位、吻。”宋昱辰故意把那三个字以重音读出来。

“情到浓时,我控制不住。这大概就是我身为演员的敬业之处吧。”成慕朝他眨了眨眼睛,那样子看了就让人火大。

“你最好提高一下控制力。”宋昱辰咬牙切齿地说道,“不然你以后只好换个人搭戏了。”

休息室里一阵沉默,成慕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会儿,缓缓道:“怎么?有心上人了?这么抗拒亲密戏?”

“你管不着。”宋昱辰不想再理他,转身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工作人员这时匆匆赶来为他们补妆和换造型,休息室里重新忙碌起来,两人也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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