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肤色白净，像是移动的月色。
恋爱中的人，都是诗人。
会把所有平平无奇的景色和人全部都美化，一点点小风浪都在心里翻腾倒海。
可姜力没有恋爱，他只是钓鱼时看到了夏迟玉的侧脸，忽然就冒出了这句话。
也许不需要恋爱吧，只是人在见到美好的事物时，都会有一种更诗意的表达。
“喂姜力，你往哪儿看呢，迟玉脸上有鱼吗？”李叔注意到姜力的游走，“你这小子还不专心点，不然真的要空手而归了！”
原本平静看着水面的夏迟玉也转头看过来，姜力臊得不行，他真是疯了，干嘛啊这是，夏迟玉中间和他还隔着一个人呢，他居然还能看得那么入迷。
“叔你声音这么大，都把我的鱼吓跑了！”姜力努力找补。
“还说我呢，你的脖子都快绕过我去迟玉那边了，眼里哪有鱼啊。”李叔大咧咧的开玩笑，“本来还担心你和迟玉相处得不好呢，现在看来还不错啊。迟玉是不是教了你很多东西，你有没有拜他当老师？”
“叔你别太激动。”
“我的意思是你遇到优秀的人不要放过，要跟人家学习，要谦虚去学习别人的优点，懂不懂啊，你看迟玉年纪轻轻的就能财富自由了，也不用去打工，多好啊，你好好跟人家学，也争取早点不打工！”
姜力真诚道：“叔啊谢谢你的祝福，我也想早点不打工。”
“那你就要跟人家多学习。”李叔重复着说。
旁边的夏迟玉幽幽道：“李叔，还是放过我吧，我真的不知道要教姜力什么。”
姜力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李叔连瞪他好几眼都停不下来，姜力道：“叔，人家是作家，肯定是有自己的独家本事，可是我又不写作，要学什么嘛。”
“你学——”李叔想了想道，“学人家的为人处世，那都是很优秀的嘛。”
最不擅长和人交往的夏迟玉默默把注意力转移到鱼竿上，他决定不管旁边说什么都不再搭腔了。
“我知道了叔，我会好好学的，你专心钓鱼，别把我的鱼吓跑了。”姜力看了看另一边沉着又安静的老陈，啧啧道：“叔你也跟人家多学学，他多专业啊。”
李叔切了一声：“他是睡着了，一钓鱼就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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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载而归，夏迟玉钓了一条，李叔和陈叔各两条，而姜力是优胜者，六条。
李叔家人多，姜力分了五条给他，而且一到冬天李婶就要做咸鱼，越多越好。
“晚上吃烤鱼，吃我钓的那条吧。”夏迟玉走进厨房，看着姜力已经在忙着备料了。
以前也钓过鱼，但今天是第一次钓上来了，夏迟玉比优胜者还开心，钓上来的时候差点没蹦起来把鱼又甩回河里。
姜力难得看到夏迟玉脸上幼稚的雀跃，故意逗他道：“你钓的那条我放冰箱了，明天再吃。”
夏迟玉难言失望：“我那条比较大，路上不是说好今晚吃我钓的吗？”
鱼处理好放在水槽，夏迟玉去看，猛地转头对姜力笑：“骗子，这就是我那条。”
姜力切菜的动作停住了，厨房陡然安静，只剩锅里的水咕噜咕噜的滚。
夏迟玉摸了摸后颈，失态了。他怎么也跟着幼稚起来。
“你，眼力挺好啊。”姜力慢吞吞收回视线，继续低头切菜。
该死该死，怎么会这么可爱，我有病吧，怎么会觉得男人说话可爱！
“还行。”夏迟玉撸起袖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没什么，你站着就好。”
“我出去站着吧。”厨房太小了。
“别，你在这儿站一会。”姜力不需要他伸手帮忙，可他觉得迟玉陪着他比较好。
“怎么，要我跟你学习做菜？”
“我有秘密武器你学不会的。”姜力很自信，又道，“就是备菜的时间有点长，你陪我聊聊天吧。”
聊天，聊什么？
夏迟玉想了想道，“你钓鱼的技术跟谁学的？”
姜力：“天生的。”
“骗人。”
“真的，你看今天去的那两位大爷，他们看着我长大的，我第一次跟他们去钓鱼，结果就比他们钓得好。”
“天赋啊，好羡慕。”
“羡慕什么啊，现在想吃鱼都去买来吃了，又不是非得钓才能吃到鱼。”姜力切着洋葱，一会儿感觉眼睛辣辣的，他停下来用手去蹭，没一会就挤出眼泪来。
“别拿手摸，过来洗一下鼻子。”夏迟玉招呼他，
姜力红着眼睛走过去，夏迟玉打开水龙头，手沾了水，刚碰到姜力的后颈，姜力一个弹跳后退，差点弹到屋顶上去了。
夏迟玉：“······我说扶你一下。”
“不用了哈哈我也有办法。”姜力打开冰箱，把脑袋伸了进去，一会儿他摆手道：“店长你出去吧出去吧，我弄好了叫你。”
“我来做吧，你去休息。”
“我很好，非常好！”姜力做了OK的手势，“你出去等着我就好了，我一定让你吃到好吃的烤鱼。”
“哦。”夏迟玉向外走，又停了停脚步，转头对他道，“你记得把头从冰箱拿出来。”
“好。”
真的快把脑袋冻坏了。
烤鱼很好吃，夏迟玉很好看，可姜力不太好。
他觉得自己开始往奇怪的状态发展了。
趁夏迟玉晚上还在书房写作，姜力悄悄给田鹏打电话，书房跟姜力的房间还隔着一间，所以不用太担心。
不过其实就算隔音再不好，正常音量讲话也只会听到嗡嗡声，不会真的听到什么具体内容。
姜力就是做贼心虚。
“亲爱的朋友，找我什么事啊，不会明天不来了吧。”
“会去的。”姜力道，估计是真的脑袋冰坏了，明明是他提议去的，明明在三轮车上也给田鹏发了消息，结果到了晚餐时间就给忘了，还是店长靠谱，说约了明早的顺风车他才想起来。
“太好了我就等着你来找我玩呢，我快无聊死了，从东北回来就没有明月的消息了，她让我给她一点时间想一想。”
恋爱选手里田鹏实在不算优秀的那个，找他寻求恋爱意见是下下策，可姜力虽然朋友多，但真正让他毫无保留分享心事的，只有田鹏暂且算一个，因为他很会保守秘密，且他不会评判别人。
而且再怎么说，他的恋爱经验也比姜力丰富一些。
“你也得好好想想。”姜力是在说他，也是在说自己。
那就明天见面再说吧，随便聊几句之后姜力挂了电话。
早上天刚蒙蒙亮，姜力锁好书店的门，转身看到夏迟玉在打哈欠。
“很困吧，一会你在车上补补觉。”姜力有点内疚，都怪他昨晚说早点出发不堵，去了还可以多玩会，店长才会约这么早的车。
可等上了车，姜力又庆幸出发得早，因为夏迟玉一直迷迷糊糊，脑袋不断地点啊点的。
姜力迟疑着，想让他把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好几次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正当他要下定决心去碰时，车一个颠簸，夏迟玉顺势靠了过来。
洗发水是什么牌子的，这么香？
最灵敏的嗅觉先勾起了这个疑问，随后整颗心才慢慢归位，一种没来由的喜悦席卷他的身体。
姜力忽地想起他小时候在邻居家见到的白兔子，很可爱又很怕人，他和几个朋友一起拿着小胡萝卜喂它，它呆立着半天不动，久到几个小屁孩胳膊都举酸的时候，小兔子慢吞吞的前进，然后咬了一口姜力举着的胡萝卜。
很小的事，但当时就是自豪的不得了。
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呢，姜力自己也很奇怪，看到后视镜中的自己，笑容过分愉悦，他猛地收起嘴角，装作无聊的看向窗外。
自行车店还没开门，姜力提议在附近逛逛，把早餐先解决了。
夏迟玉点头，又四处看看：“等你朋友过来吗？”
他一路都在靠着姜力睡觉，白皙的脸上留下两小块红印，像人用拇指按上去的。鼻头也因为冷风冻得红红的，很可爱。
姜力道：“他还没起呢，不管他。”
“我以为你急着跟你朋友见面呢。”
“啊？我急着和他见面做什么？”
“玩啊。”夏迟玉想，这个年纪正是爱玩的时候，中二又快乐。
买个自行车也花不了太多时间，夏迟玉本来想着今天他自己逛逛，而姜力就和他朋友一块儿，那才算真正的放假嘛。
姜力完全不是这么想的，夏迟玉光提起他朋友，他都觉得打扰了。
“不管他了。”姜力挥挥手，也像把自己脑袋里的杂七杂八全都抛开一般，“这附近我熟，我带你去一家超级好吃的早餐店！我以前几乎每天都去。”
现在才早上七点，大多数店铺还没开门，只有上班的人脚步匆匆，只会在冒着热气的早餐店前停留片刻。
姜力带夏迟玉来的这家早餐店位置很小，店内只能容下三四个座位，所以座椅都在外面。
这么冷的天居然也都客满，夏迟玉真佩服那些坐在外面吃饭的人，他看到其中一位大爷身后还堆着半人高的雪。
姜力伸长脖子张望半天，终于盼到屋内的两位顾客离开，神速般的拉着夏迟玉坐过去。
“你挤公交是不是从来没输过？”夏迟玉慢条斯理的问。
“那是，”姜力放下包，立刻又跑到窗口点单，回来后信心满满的说：“我点的你保证喜欢吃！”
“嗯。”夏迟玉撑着脸打量店内的装修。
按品类算起来也没几样，就是包子，油条和豆浆，但包子又分了好几种，小笼包，菜包和肉包，油条也有大有小，有软有硬，然后豆浆又是白豆浆和黑豆浆。
都很好吃，但夏迟玉有点受不了每吃一种时，姜力都把期待的眼神投放过来，一定要他很满意了才去吃自己的。
“你这样让人很有负担。”夏迟玉忍不住道，“吃你的。”
“好吃吗？”姜力笑嘻嘻道，“最后问一遍。”
夏迟玉重重的点头，“好吃。”
“那就好。”姜力满意了。
夏迟玉忽地问：“你学校在附近吗？”
“嗯？”
“不然也不能几乎每天都来吃。”
“对啊，高中在附近。那时候，我住在一个婶婶家，每天走读。”姜力摸了摸鼻子，似乎不怎么想提这件事。
夏迟玉也没继续问下去，只说：“念书的时候，美食是如虎添翼。”
姜力笑道：“对啊，我那时候可能吃了，但还是每天都觉得饿。”
快吃完的时候，姜力的手机响了，田鹏在那头打着哈欠问他们到哪儿了。
“吃早饭呢。”姜力拿勺子慢慢搅着碗里的豆浆，听到田鹏要来找他们，闷闷的答应一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