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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他，我们俩的命是连在一起的，这样的，才能算我们。”林暮深盯着他，“你和他呢，认识多久，一个月？”
本来今天劝说不顺就已经够烦了，这小子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林暮深从口袋里拿出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
他刚来这里，姜力就认出了这熟悉的烟味，就是夏迟玉书房里经常弥漫的淡淡味道。
姜力最开始以为这是作家的标配，但发现夏迟玉并不抽烟，只是放在那里点着。
现在才明白，这味道和眼前的这个人有关。
姜力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羁绊很深，可能如林暮深所说，命是连在一起的，而姜力对夏迟玉而言，毫无重量。
“他既然对你这么重要，你为什么会让他离开呢？”姜力是真心想知道这个答案，林暮深到底是有多蠢，才会让夏迟玉提出分手，“如果你们认识这么久都能分手，看来时间长短并不能代表一段感情的稳固。”
“我说了，我们没分手，只是有矛盾。”林暮深吐出长长的烟圈，“你还是太幼稚了，还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人生。”
“我再幼稚，也明白分手和前男友的意思。”姜力道，“你这个成熟的大人，好像还不太懂。”
说完不等林暮深反应，姜力自顾自上了楼，他去了夏迟玉房间。
“店长，你怎么样？”姜力半蹲在他床边，关切地看着他。
夏迟玉还没睡着，轻声道：“没事，我躺一会就好。”
“只有头痛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姜力再次用手背碰他的额头。
夏迟玉像个精致的瓷娃娃，只不过现在光泽要暗淡得多，他闭上眼睛，摇摇头。
姜力看着他浓密的睫毛，很想伸手去碰一碰，想到他现在不舒服，才清醒过来，给他被角掖好，转身下了楼。
过了半小时后左右，姜力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东西进来，再次轻轻把夏迟玉唤醒。
夏迟玉刚刚睡着，此刻皱着眉头，有些不满，姜力笑着道：“抱歉抱歉，你先喝点东西，喝完我就不来吵你了。”
“什么？”夏迟玉揉揉眼睛，慢吞吞坐起身。
“我煮的姜茶。”姜力道，“吹了风，喝点这个身体能暖和一些。”
他又轻轻吹了吹，递给夏迟玉。
“谢谢。”夏迟玉弯了弯唇，低头小口喝着，姜的味道实在有些难以入口，喝一口就要忍好久。
“加油。”姜力举着拳头说，“一大口，再来一大口。”
长痛不如短痛，夏迟玉憋着一口气，一下子全部喝完了，顿时感觉嗓子辣得不行，但很快就降了下去，转变成五脏六腑的暖。
姜力把他喝完的杯子接过来，拿纸巾给他擦嘴，“你和那个人一起出去的，他怎么完全没事，现在还能在房间精精神神工作呢。”
“体质好吧。”夏迟玉道，“羡慕不来。”
“那，”姜力顿了顿才道，“你能告诉我，你们今天做什么去了吗？”
“去看云姨了。”夏迟玉垂下了眼角。
“哦，是那个人的妈妈吧。”姜力想起来，只是称呼上的区别，但其实那也算迟玉的妈妈呢，他们俩有一个妈妈，这么大的牵绊。姜力感觉很失落。
“我睡了，你们吃饭不用叫我。”夏迟玉慢慢躺下。
“好，你只管睡。”姜力想，他才不会管那个人吃不吃饭呢。
“别和他吵架了。”夏迟玉朝他眨了下眼睛，“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你吵不过他的，只会吃亏。”
“那倒不一定。”姜力笑笑说。
姜力本打算晚上他也不吃饭了，要饿一起饿着，可惜啊，他的胃不允许，正是纯饿的年纪，一两个小时还能抗，漫漫长夜他可挨不了啊。
于是差不多八点多的时候，他还是猫进了厨房，刚刚从冰箱里拿出鸡蛋，林暮深鬼魅一般的现身，抱着双手道：“我刚刚去看了迟玉，他睡着了，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做饭？”
姜力一听就气不打一出来：“关你什么事？”
林暮深置若罔闻：“做什么？”
姜力手撑着厨房料理台，另只手叉腰，“你好像听不懂人话。”
“是你不懂吧。”林暮深道，“迟玉刚刚睡下，总不能让他起来给我做饭。难不成，你就是这么想的？”
姜力：“你自己不会做吗？”
林暮深耸了耸肩，“我不习惯。”
姜力：“那你就饿着吧。”
林暮深转身：“那我去问问迟玉。”
“回来。”姜力咬了咬牙，“鸡蛋面，爱吃不吃。”
“勉强凑合吧。”林暮深去餐桌等。
面煮好之后端上来，林暮深很自然的伸手要筷子，姜力使了点力道塞进他手里。
林暮深勾了勾唇：“我骗你的，我对迟玉不会那么狠心，要他不舒服的时候还起来给我做饭。”
“谁知道呢。”姜力哼了一声，“你如果不是做了很过分的事，店长怎么会离开你。”
“他这么跟你说的吗？”林暮深看着他，“他说我们分手的理由，是因为我做了什么。”
“你觉得店长是这样的人吗？”姜力叹了声气，“我也不会打听那么多。”
虽然他很想，很想知道。
“的确是我的错，是我忽视他太久了。这次我是下了决心来的，我一定会带他走。”林暮深说完低头吃起了面。
姜力被他的表决心给愣住，他对自己说这个干什么，我们可是对手。
“有酱油吗？”林暮深吃着吃着忽然问。
“你口味这么重？”姜力皱眉，还是起身给他拿了，刚走到厨房就听到他叫，“有醋的话也拿来。”
把调料放在桌面上，林暮深各自加了一点，“其实你手艺不错，与其寒假来这里打工，不如支个摊去卖点吃的，肯定更赚钱。”
姜力：“呵，真谢谢你的建议。”
“你是学什么专业的？”林暮深忽然闲聊起来。
姜力：“和你无关。”
“也是。”林暮深道，“不如我和迟玉聊天的时候跟他打听吧，这样我们也多点话题。”
“建筑。”姜力不知道今晚第几次咬牙了，感觉再继续和他待下去，牙都要报废了。
“最近这行卷得厉害，你不太走运啊，有想过转行吗？”林暮深问。
“没有。”姜力道。
林暮深吃完了面，抽了张纸巾擦嘴，他饶有兴致的看着姜力，“我一直觉得，年轻人应该更务实一点。早一点放弃幻想，换取更实在的东西，路才更好走，你觉得呢？”
姜力皮笑肉不笑道：“你很像那些天天爱画饼的老板。”
“呵，你理解错了，你不属于我想忽悠留下的人，恰恰是我想赶走的人，所以我没必要对你画饼。”林暮深道，“我会给你最实在的，工作机会，客户资源，一定让你今年就在行业内站稳脚跟。”
“用这些赶走我？”姜力道。
“是，我懒得再跟你弄那些口舌之争。”林暮深一副笃定他会答应的姿态，“而且我觉得你应该感谢我，这对你来说是利益最大化。”
姜力道：“你侮辱人的手段真是驾轻就熟。”
林暮深耸了耸肩：“有吗，我倒觉得自己这是在做好事。你就算不要这些，你和迟玉之间的机会，也是虚无缥缈的。”
姜力不想再听他说话，准备离开时，他淡淡道：“不成熟的小孩都会逃避现实，就像你对迟玉的感情，多半也都是想象中的，其实根本没那么喜欢。”
“你高高在上的态度让人很讨厌。”姜力道。
“可你不可否认，我说的是实话。”林暮深勾了勾唇，“就比如，你能做到一年不见夏迟玉吗？”
“我为什么要一年不见他？”
“为了证明你还有点实力，可以稍微拉近一点你们之间的差距。”林暮深道，“不然你想怎么追到他，靠每天这种死缠烂打，或者生活上保姆一般的照顾吗？你不觉得你这种喜欢，很廉价吗？”
姜力感觉自己被精准打击到了，他的脸色唰的一下变白，捧着碗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尽管被林暮深这么不留情面的讲出来很伤人，但不可否认，这的确是他在乎的东西。
他知道的，一直都知道，他对夏迟玉最开始就抱着敬佩加仰慕的成分在，至于后面是不是因为这些催生出了喜欢，他也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好喜欢夏迟玉，喜欢到无法放手。
林暮深又抬头四处看了一下，“这个书店，很像一个世外桃源吧，人烟稀少，交通不便，只有你和迟玉一起生活，时间稍微长了一些，你就感觉，你和你们这个店长，好像没多大差距，甚至有时候，你更强一点，更能照顾他。”
“可我告诉你，差距就在于，这个书店不过是夏迟玉一时兴起的结果，是他暂时的落脚点。只要他高兴，他随时可以去另外一个地方再开一家书店。可你呢，你只能选择待在一个地方谋生，就算你放弃工作，为了想跟他在一起，缠着他跟他去另外一个地方，或者干脆就一直待在这儿，你以为你放弃的是多么了不起的东西吗，根本一文不值。”
“就现在的你，给不了他任何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