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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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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饭时天已经黑了大半,在堂屋里吃得点蜡烛,所以干脆搬到院子里,就着最后一点点光亮,一家人快快地把晚饭吃完了。

赵炎本打算在吃饭时问一嘴大公鸡和菜地的事儿,但被赵玲儿打岔了。

家里来了小鸡小鸭,赵玲儿想着第二天一早要去山里摘嫩草尖,问哥夫郎要不要一起去。

青木儿早晨有时要去河边洗衣裳,闻言他看向周竹,周竹知道他们重视家里新来的小鸡小鸭,便说:“去吧,找嫩一点的草尖。”

“知道了阿爹。”青木儿高兴,双胎也很高兴。

赵炎看着青木儿的笑脸,不禁欢喜,大公鸡和菜地顿时被他抛到脑后。

吃过晚饭,洗了澡,青木儿早早上了床,他期待着第二天上山找嫩草尖,这个季节的野草大多成熟,想找嫩草尖不容易,得花点心思。

他看着床顶想着事儿,直到赵炎上了床才回过神。

脑海中,骤然闪过傍晚时分那块一掌就裂的薄木板,青木儿默默地往里挪了两寸。

他攥着薄被往上拉了一点,盖住下半脸,小心翼翼看向那个凶猛莽撞的汉子。

他的想法里,只要他们洞房过了,就算真的夫夫了,这档子事儿不用日日都有。

但赵炎不这么想,他一个刚开荤的汉子,尝了一回,便有些食髓知味,白日见不到还好,夜里烛火一灭,万籁俱寂,欲念一起,便丢了神智,只想粘着小夫郎。

他上了床,待到身上凉气散去,便翻了个身,面对着自己的小夫郎。

打铁时,别的铁匠师傅偶尔聊些荤话,他听过几回,当时的他,一心打铁,对别的事儿全然不上心,甚至在听荤话的时候,还觉得这些人怎能如此没有理智。

那档子事儿,能有打铁快活?

现在的他,也没了理智。

夜里昏暗,赵炎看不清小夫郎的神情,只隐约感受到小夫郎离他不远,霎时间,昨夜尝过的香软滋味涌上心头。

无名的火烧得他喉间发紧发涩,喉结滑动了几下,抑制不住伸手往黑影摸去,他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却听不到小夫郎任何动静。

手从被沿摸了进去,被子拱起,悉悉索索,发烫的掌心一下便摸到了小夫郎的小肚子上。

青木儿霎时打了个激灵,浑身一颤,抓住了赵炎那只粗糙发烫的手。

赵炎手指一挑,长着厚茧的手指像一条喝醉了的蟒蛇,死死缠着柔软滑腻的皮肉,怎么都不肯松口。

青木儿死死闭着眼睛,他一个从小就被训练过的清倌,太容易被挑起欲望了。

赵炎凑到他脖子处细细一嗅,燥热的气息喷在他的颈间,膝头便不由自主地蹭起了薄被。

高大的汉子将他笼罩在床最里边,汗水混着无患子香味,鼻息被这猛烈的味道侵蚀,心底酥酥麻麻犹如蚂蚁啃噬的痒意,让青木儿难以抑制地勾起脚背,脚跟情不自禁地拖蹭床板。

床板吱呀——吱呀——嘎吱——嘎吱——哐当——哐当——

天光大亮。

青木儿揉着腰,皱着小脸坐起。

他想,他对不起美夫郎多年来的教诲,美夫郎教了他许多手段,结果一到那种时候,他见着那骇人之物,便惊得忘了用,任由那失了理智的汉子胡乱冲撞。

他闷头倒回床上,挠了挠床板,轻轻叹了一口气。

今天还得上山摘嫩草尖呢,可不能赖床,他撑着手臂颤颤巍巍爬起,快快地收拾好,吃过早饭,便和双胎上山摘嫩草尖了。

家里养了小鸡小鸭,就得勤快些找嫩草尖,这一块摘完了,就得换一块地方摘,不过家里的鸡鸭还小,一天也吃不了多少,等大了就不用特意找了。

摘完了嫩草尖,还得回来剁碎,喂完了鸡鸭,还得和阿爹一起理竹篾,白天事情多,夜里那点子事儿,也就没空多想了。

而且,多想无益,虽说他不知赵炎为何改了回家的时间,但他知道只要赵炎回家,这事儿避不开,且还是他先主动勾的人,便只能习惯。

青木儿在山林间转悠,手里的小竹篮摘了半篮子嫩草尖,这嫩草尖轻轻一掐就断,断口水润,很适合给小鸡小鸭吃。

他看着竹篮里的嫩草尖摘得差不多了,想把走远的双胎叫回来,这时,赵玲儿背着小竹篓拉着赵湛儿噔噔跑回来,瘪着嘴,瞧着似是要哭。

他们回来一把抱住青木儿,脑袋往他身上一磕,闷闷地不说话。

“怎么了?”青木儿连忙放下小竹篮,揽住两个娃。

“胖堂哥——”

赵玲儿一句话没说完,便见山林深处有矮胖的小子气喘吁吁地跑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瘦弱矮小的女娃。

那矮胖的小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跑一边喘:“小、小气鬼……把、把……山捻子……给我!”

最后一个音破了嗓子,震得双胎下意识一抖,双手紧紧勒着青木儿的腰。

青木儿不认得这小胖子是谁,只那混不吝的一声让青木儿皱了皱眉头。

“你、你……谁啊!别挡……我路!”胖小子满脸涨红,捡了根棍子站到青木儿面前,急急地喘了几下,待到呼吸减缓,大声叫道:“两个小畜生,把山捻子给我!不给我,小心我打死你!”

青木儿听得扎耳,这小胖子看着七八岁的模样,比双胎还小,他的恐吓,青木儿自是不会怕,他把双胎揽于身后:“你是谁?”

“我是你爷爷!”小胖子高喊:“关你屁事儿!把山捻子给我!我要吃!”

“……”赵玲儿咬着唇不说话,赵湛儿呆愣愣地抱着青木儿的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嘴里反复念着“阿爹”。

那胖小子见双胎没反应,便想上手抢,他拿着棍子想打青木儿,青木儿揽着双胎连忙往后退,这胖小子显然是家里宠得无法无天,一棍子打不到人,还想来第二棍,被青木儿一手抓住了。

“放手放手!你个臭妖怪,给我放手!”胖小子双手扯着棍子,身体往后仰,一双短腿使劲儿在地上蹭,他身后的女娃看得焦急,又不敢说话。

胖小子有些力道,青木儿被他这么一扯,倒是有些拉不住,遂松了手,这么一松,倒让小胖子触不及防,一屁股摔在地上。

胖小子愣了一下,下一瞬哭得山林百鸟齐飞。

“你们不给我,我让我爹打死你爹!”

赵玲儿吓了一跳,哭着把青木儿往回扯:“爹爹……要爹爹……”

青木儿被赵玲儿拉得一踉跄,他看了一眼在地上打滚哭叫的胖小子,拉起双胎的手便走:“回家,咱们回家。”

身后的胖小子见他们要走,想爬起来阻止,却被地上的枯树枝扎了一下手,疼得他嗷嗷叫,待他缓过神,哪里还有那对双胎的影子?

他登时气得不行,山捻子没到手,双胎骂不到,便找自家姐姐出气。

“臭婊子!你不帮我,我让阿娘把你卖了!马上就卖!”胖小子爬起来拿着棍子狠狠打姐姐,撒完了气,棍子一丢,往山下跑:“你给我等着!”

那瘦弱的女娃颤抖着不敢出声,她不想回去,又不敢不回去,站在原地无声抽噎了几下,还是跟着胖小子回去了。

回到赵家小院,家里静悄悄的,赵玲儿跑去灶房没看到阿爹,柴房后院也没有,打开卧房也不见,她哭得脸色都不对了。

青木儿连忙拉停她,一旁的赵湛儿像是没了魂一般,不哭不笑地站在一旁,要不是青木儿揽着他,还不知他在发抖。

青木儿还算镇定:“阿爹去洗衣裳了,我们去河边找阿爹,好不好?”

“找阿爹……”赵玲儿跟着他的话说:“哥夫郎……爹爹不见了……爹爹好多血……”

青木儿不知从前发生了什么,只得顺着赵玲儿的话说:“好,找阿爹,找爹爹。”

他把两娃娃的脸上的泪水汗水擦掉,刚想拉着两娃娃去河边,就看到阿爹急匆匆地从外面跑回来。

周竹原本在河边洗衣裳,衣裳洗完了正要回家,结果半途碰到了赵有德他大哥的小儿子,那胖墩见了他不但没问人,还指着他叫骂,一口一个要把双胎卖去勾栏院。

周竹一听,哪里顾得上这胖墩,抱着木盆急忙赶回家,生怕晚了一步,双胎就没了。

他还没进院,双胎就冲出来抱着他哭喊:“阿爹——爹爹都是血……爹爹呢,我要爹爹——”

“没事啊没事。”周竹丢下木盆,抱着孩子的头轻声哄着:“阿爹在呢,玲儿湛儿别怕。”

周竹哄了半响,方才让两娃娃情绪稳定下来。

赵有德差点被打死那一年,两孩子才四岁,他以为孩子小不记事,却没想到他们不仅记得,还一直为此担惊受怕。

他做阿爹的没本事,还教两孩子跟着他不得安生。

鼻头一酸,他睁着眼睛不敢眨,搂着两娃娃温声道:“爹爹没事的,爹爹在镇上做工呢,晚上吃饭,爹爹就回来了。”

赵玲儿吸了吸鼻子,哑声问:“真的吗?爹爹不会走吗?”

周竹喉头一哽,几下没说出话来,青木儿见状连忙说:“真的,爹爹在镇上做工,玲儿不信的话,哥夫郎带你们去找爹爹……”

青木儿说得着急,有些语无伦次:“我、我去过镇上,识路的——”

青木儿一句话没说完,便看到远处有好几个人,气势汹汹地往他家来了,走在最前头的,便是前几日见到的,赵炎他阿奶陈阿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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