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汩约了王小鸢去家里吃饭。
王小鸢去的时候谷汩满脸笑容地迎了出来：“小鸢，你可算来了，快进来！”王小鸢走进了屋子。
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布置得温馨而整洁。
王小鸢跟着谷汩在客厅坐下，目光却不自觉地在房间里扫视。
“外婆，小鸢来啦！”谷汩朝着里屋喊道。
谷汩外婆从里屋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小鸢来啦，快坐，外婆给你拿水果。”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另一个房间走了出来。
王小鸢的呼吸瞬间停滞，心跳如擂鼓般剧烈。
她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人。
那人头发花白，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没错，就是爷爷！
王小鸢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瞬间模糊了她的双眼。
她的眼眶迅速红肿起来，泪水不停地滑落。
谷汩和外婆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王小鸢：“小鸢，你怎么了？”
王小鸢颤抖着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声音哽咽：“爷爷……是你，真的是你……”
爷爷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谷汩外婆惊讶地看着他们：“你们认识？”
王小鸢没有理会谷汩外婆的问题，只是死死地盯着爷爷，红肿的双眼满是质问：“爷爷，你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要瞒着我？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爷爷叹了口气，缓缓走到王小鸢身边，想要伸手抱抱她，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
他的眼中满是愧疚：“小鸢，爷爷对不起你，爷爷有苦衷……”
“我以为你真的不在了！”王小鸢激动地打断爷爷的话，声音带着哭腔。
“这些年……我每天都在翻你的相册……”她抽噎着。
爷爷的眼角同样泛起泪光，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心疼：“小鸢，当年有人篡改实验数据，想把技术泄露的罪名栽赃给我。我收到匿名威胁信，说要是不消失，就会连累你们……”
他声音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挤出，带着岁月沉淀的苦涩。
谷汩和外婆站在一旁，震惊地交换眼神。
王小鸢突然想起那个神秘闯入研究院的黑影，想起手机里那条“小心”的短信。
她向前踉跄一步，几乎是扑进爷爷怀里，额头抵着爷爷单薄的胸膛。
“是你对不对？那个闯进研究院的人！还有那条短信……”她的声音闷在爷爷胸口。
爷爷身体猛地一僵，沉默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布满皱纹的手掌终于颤抖着落在王小鸢发顶，一下又一下地轻抚：“傻丫头，爷爷怎么能看着你冒险？研究院的档案室有当年的备份数据，可那些人早把原始资料销毁了……”
“所以你早就把资料放进了档案室？”
爷爷说:“半个月前，我找到了被篡改的原始数据和伪造的会议记录。”
他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每一个字都带着艰难的顿挫，“但那些人耳目众多，直接公开证据，不仅救不了自己，只会陷入危险。”
爷爷布满老茧的手握着王小鸢的手，“这些年，我在城郊租了间地下室，墙缝里都长着青苔。”
他突然轻笑，声音却带着铁锈般的涩意，“每天最盼着傍晚，能隔着学校围墙看你放学。”
爷爷从内袋掏出个塑料袋，里面整整齐齐叠着泛黄的报纸。
王小鸢凑近，发现每份报纸的社会版都用红笔圈出，最新那张上，自己参加校运会的照片旁写着“小鸢瘦了”。
“我不敢联系你们，我若突然出现只会给你们带来危险。那天我发现你在查我的案件，所以我顺水推舟，将所有的资料都提前给你准备了，让你以查到的方式发现。”
王小鸢红肿的双眼望着爷爷，哑声说:“我就说这一切怎么这么顺利呢？”
“谢谢你，爷爷！”
谷汩外婆为了庆祝爷孙相认，特意点了一个蛋糕来庆祝。
谷汩将盒子放在茶几中央:“外婆特意选的草莓慕斯，顶上的糖霜小熊超可爱！”
谷汩外婆系着藏蓝碎花围裙从厨房转出，瓷盘里刚切好的橙子还淌着新鲜的汁水。
她将果盘轻轻搁在蛋糕旁，目光扫过爷孙俩交叠的手，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温柔的笑意:“先吃点甜的，外婆炖的银耳羹还在锅里。”
外婆拉着意犹未尽的谷汩往厨房走，经过时悄悄将客厅的灯调暗了两度。
厨房传来谷汩外婆哼唱的小调。
“谷汩外婆……知道很多事对吗？”王小鸢转头看向爷爷，却见老人望着厨房方向，眼底泛起湿润的光。
王小鸢攥紧爷爷的手。
“爷爷，跟我回家吧。”
在谷汩家吃了晚饭后，爷爷同意和王小鸢回家。
王小鸢牵着爷爷的手慢慢走下台阶。
小区里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成模糊的轮廓，恍若十七年前那个总爱骑在爷爷肩头的小女孩从未走远。
当夏媛的白色轿车缓缓驶入视线，车灯照亮爷爷斑白的鬓角时，驾驶座的车门猛地被推开。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脆响戛然而止，夏媛的手死死攥着车门把手。
她望着那个本该躺在墓碑下的身影，喉咙里发出破碎的抽气声:“爸~”
“媛媛。”爷爷沙哑的声音喊道。
夏媛突然踉跄着扑进他怀里。
王小鸢看见妈妈颤抖的后背，听见压抑多年的呜咽声，而爷爷的手掌一下又一下拍着夏媛的背。
王小鸢站在车旁，看着相拥的两人，自己也湿了眼眶。
自从爷爷回来后，王小鸢的生活多了些色彩。
王小鸢转过教学楼拐角，她突然顿住了脚步。
前方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倚着栏杆。是周宇。
记忆瞬间翻涌，曾经那些被他刁难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王小鸢下意识地攥紧了书包带。
周宇并没有像从前那样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他站直了身子，脸上带着一丝局促，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阳光落在他的身上，王小鸢这才发现，他好像变了许多。
曾经总是吊儿郎的模样不见了，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校服也不再皱巴巴的，而是干净又平整。
“王小鸢。”周宇主动开口。
他挠了挠头，目光有些躲闪，“我……我想和你说声对不起。”
王小鸢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周宇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以前我不懂事，老是找你麻烦，做了很多过分的事。后来还因为查王乔教授的事举办你……”他的声音渐渐低沉。
“我爸出了事，进了局子。这段时间，家里乱成一团，我才突然明白，不能再这么浑浑噩噩下去了。”
“我看到你为了查明爷爷的事那么勇敢，我……我很佩服。我也想改变，好好读书，以后靠自己的本事生活。”
王小鸢看着眼前这个真诚道歉的少年，心中的戒备慢慢消散。
她轻声说：“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只要你真的想变好，那就加油吧。”
周宇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谢谢你，王小鸢！以后要是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上课铃响了。
周宇朝着教室跑去，跑了几步又回头喊道：“我现在在努力学数学，以后咱们可以一起讨论题目！”
王小鸢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却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生活总是充满了意外，曾经的“敌人”如今似乎真的踏上了新的道路。
王小鸢整理着课本，习惯性地朝教室后排望去，那里本该坐着总是低着头，安静又腼腆的刘乐悦。
她的座位是空着，课桌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应该是有几天没来了。
王小鸢皱起眉头，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刘乐悦是班级里出了名的“学霸”，不仅成绩始终名列前茅，还从未迟到早退，更别说无故旷课了。
课间，她也总是坐在座位上安静地看书做题，很少主动和同学们交流，是个存在感不强却又让人印象深刻的女孩。
这样的她，怎么会突然不来上学呢？
王小鸢忍不住和谷汩说起，还向周围的同学打听，可大家都一脸茫然，对刘乐悦的情况一无所知。
就连平时和刘乐悦走得比较近的几个女生，也只是说最近没和她联系过。
放学后，王小鸢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朝着刘乐悦家的方向走去。
王小鸢记得曾经在一次班级活动中，听刘乐悦无意间提起过她家的住址。
那是一片略显陈旧的居民楼，楼道里的灯光昏暗，墙壁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王小鸢爬上楼梯，站在刘乐悦家门口，犹豫了一下，才轻轻敲响了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缓缓打开。
开门的是一位头发花白、满脸疲惫的老人，眼神中透着深深的忧虑。
“您好，请问是刘乐悦的家人吗？我是她的同学王小鸢，今天她没来上学，我有点担心，就过来看看。”王小鸢礼貌地说道。
老人的眼眶瞬间红了，她微微颤抖着嘴唇，声音哽咽：“孩子，谢谢你啊。悦悦她……她生病了，在医院呢。”
王小鸢连忙追问：“婆婆，刘乐悦她怎么了？严不严重？”
老人擦了擦眼泪，带着王小鸢走进屋里，一边走一边说：“悦悦这孩子命苦啊，她爸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把她丢给我这个老太婆照顾。”
“这些年，全靠悦悦懂事，学习又努力，我这心里才有点盼头。可谁能想到，前段时间她突然晕倒了，去医院一检查，说是得了一种很严重的病，需要一大笔钱做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