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帝书

繁体版 简体版
看帝书 > 倒霉少主的吐血江湖 > 第3章 行云有影月含羞

第3章 行云有影月含羞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直到日暮西山,林唯昭才从畅春园回了自己的卧房,只觉非常乏力,一头栽在衾被之中,在困意中,沉沉睡去。

翌日,待林唯昭再次苏醒时,只觉一阵颠簸,磕磕绊绊,躺得并不舒服,缓缓睁开眼,瞧见憋闷的车顶,才反应过来,此刻正平躺于马车车榻上。

什么时候了?一点都没察觉。药呢?

伸手抚上额头,林唯昭心中一慌,旋即起身,双手在身上摸索着,直到找到那白色的小瓷瓶,紧紧握在掌心,方才放下心来。

“林少庄主,您醒了。”

闻声望去,林唯昭看到在另一边车榻上坐着的虚烟,眼睛上被蒙了黑布,一把普普通通的剑,毫无防备地放在他身侧。

剑都给他了,蒙眼有什么意义。林唯昭无奈地摇了摇头。

“自我们出发至今,已有一炷香的时间了,你似乎身体不适,所以一直在昏睡。”虚烟脑子向来不太懂一些弯弯绕绕,方才一人独坐黑暗,倒是无聊的狠,听到林唯昭那边稀稀疏疏的声响,反而庆幸有人可以说话了。

手抵着太阳穴,林唯昭倚靠车窗边,用手指挑起帷裳一角,向外望去,心道这会已经走到了末爻卦了,估计没多久就该出庄了。

桃湖山庄的法阵,取自易经六十四卦,细分了初、二、三、四、五、末爻,创始人林羽然自身对道,佛,儒,法诸家学问皆有研究,所以在创立山庄的机关之时,废了不少心思。不管是入阵的法门,还是出阵的法门,都有一番说法。

即便是现在,林唯昭自己去破阵,也要事先拿好纸笔,画好了阵的总图,才能一步步去解了后续的步子。

但楚孟对法阵却是了然于心之人,破阵自然用不到那些纸笔。

所以他才能带了魔教的人轻松杀入山庄……

摇了摇头,林唯昭蹙起眉头,心中烦闷,不愿再想。

回过神来,才发现好像一直没搭理这个送信的道士,定睛望去,这人面容柔和,因为菱角还未成型,约莫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

他随口问道:“你多大了?”

“今年二十有余。”

“打小就当了道士?”林唯昭默默揉了揉右手拇指根的白玉戒指,复又抬眸问道。

马车又是一阵摇晃,林唯昭双手扶住车窗边,稳住身形,那边虚烟却坐得稳如一钟,岿然不动。

顿了顿,虚烟笑着继续道:“我自小身体不好,算命师父说了,我命中无情缘,或者说是有缘无分,与其苦于红尘不如出家当和尚或是道士。”

林唯昭微微轻咳,似是昨夜去畅春园吹了晚风,有点受了冷,待咳止,才缓缓道:“那怎么不去做和尚?”

“小时候头上长癞子,所以剃过光头。”虚烟挠了挠头,踟躇道:“但因为被人说秃驴说怕了,所以……”

复又是一阵无法控制地猛烈的咳嗽,打断了虚烟的言语。

紧随而来的腹中不适,让林唯昭心中一惊,怕千针散又要发作,赶忙拿了一粒药丸吞下,盘腿调息,不再言语,待呼吸平稳,方才睁开那双眼疲惫的双眸。

虽以布遮眼,但虚烟亦能从那人呼吸音中感知一二,于是似有所察觉地闭上了嘴。

直待听闻林唯昭衣衫摆动,似是调息完毕,才试探着问道:“林少庄主究竟是何病?是否也是自幼身子弱?”

轻咳几声,似是暂时压制了千针散的不适,林唯昭缓了缓气息,蹙眉道:“自幼身子弱。”

扭过头,见虚烟一言不发,紧抿双唇的沉思模样,林唯昭不觉好笑起来,问道:“我上车之时便一直沉睡,你就算摘了黑布也无人知晓。难不成你当真就一直戴着,未曾摘下?”

“是。”虚烟点了点头,又觉表达不清,复又慌忙解释道:“我这人胆子小,庄上壮士曾言,若不该摘的时候摘了,会让我死的。我就一直戴着没摘。”

握拳遮住不由勾起的唇角,林唯昭微微颔首,佯装漫不经心地提醒他,“那现在可以摘了布条了,我们已经出了山庄。”

因他察觉马车不再颠簸,而平缓车道也只有山庄外才能遇着了。

虚烟闻言,不疑有他,立刻伸手就给那布条扯了,他虚虚实实的视线渐渐回了清明,抬眸瞧见对面坐在车榻上,半身靠在车窗边的林唯昭。

对上他那双如月色湖光般毫无波澜的眸子,虚烟猛然一惊,收了目光。

“你怕我吗?”林唯昭轻蹙眉头,发现虚烟方才躲闪的目光。

“不!不是!林少庄主让人觉得很亲切!”虚烟猛摇头,慌忙摆手,复又觑向林唯昭,嘀咕道:“只是……盯上你的眼睛,会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看穿?”怕是谁也看不穿,林唯昭伸手推开了帷裳,将头探出车窗边向外望去,现天色渐晚,不远处便是竹林。

他半眯着眼睛,由着微风吹着发梢,想着今日那还未发作的毒何时到来。

手里缓解千针散毒性的药物,只够半个月的量,虽然楚孟说药快不够的时候,他会亲自来送,但,若没赶上,说不定会疼死吧。

想及这里,体内的千针散之毒好似有所感应,开始隐隐躁动。

虽然林唯昭方才已经服了药物压制毒性,减了半分的痛苦,但那另一半的痛楚却避之不得。

旋即端坐起身,盘腿而坐,双手结印,运气调息,胸口起伏不停得到了缓解,但腹中千针散发作的痛感渐渐加剧。

忽然察觉有人靠近,林唯昭不由一惊,气息猛然一窒,不禁弯下了腰,缩起了身子。

“对不住,我看你难受,想看看……”虚烟见方才似乎打断了林唯昭的调息,心中害怕做了错事,慌忙问道:“林少庄主,需要我做什么吗?”

为防虚烟察觉他发作的异常,林唯昭半眯着眼睛,不自觉得憋住一口气,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咬牙道:“帮我唤尺素进来……”

见状,虚烟赶忙应好,匆忙撩开车前布帘,朝外去唤。

未多久,虚烟就见一身着银衫长裙的女子伴着一阵马蹄声从队伍后侧靠近,乌发被一根木钗简单地绾起,杏眼柳叶眉,樱桃小巧口,颇有小家碧玉之容,但眉眼冷漠,让人感觉不好亲近。

她轻蹙眉头,双手猛拉一把缰绳,急急地勒马停下,一个飞跃踏上马车,一把拉起虚烟。

一阵女子特有的香气袭来,虚烟愣了愣神,立马红了脸,下一秒却被女子硬推出了车厢之外,只听她头也不回地冷声道:“车子太小,人多拥挤,你既已摘了眼布,那麻烦你自己去外面骑马。”

“少庄主?”尺素撩开车帘,钻进车内,她跪在车榻边,关切地询问道。

敌袭事件后,林唯昭对楚孟敌意大增,楚孟无法照看,便将徒弟尺素从山庄外带回,这一个月以来,林唯昭一直都由尺素照顾,所以他的身体状况如何,为何如此,尺素也最为清楚。在她面前时,他倒是无需过多忍耐。

“无大碍。”林唯昭拧起眉头,压抑着疼痛,艰难道:“只是不想让旁人看到。”

尺素闻言,微微颔首,用手绢擦着他额间的汗珠,握紧他的手,静静地凝视着他从痛苦发作到呼吸渐稳。

半柱香后,望着陷入沉睡的林唯昭,尺素不由叹了口气,那千针散的毒,不分时辰的每日随机发作一次。

林唯昭近一个月的时间都避着师父,怕是不愿让师父看他眼下的模样。

“你这般模样他若看到,师父他定是会心疼吧?”尺素眼波流转,心中感慨道。

此时车队已行至竹林,一轮弯月明晃晃地悬吊于黑幕之上,月色下翠影绿竹,伴着晚风阵阵,婆娑作响,竹林中黑影若有若无的影影错错。

“哈哈哈!”忽听一声声诡异的笑声从竹林之中由远及近地飘然而至。

虚烟立刻警觉,拔剑御敌。

“林少庄主,好久不见!”一阵阵叠音复而返来,伴着一阵不合时宜的风啸,一人踏着翠竹枝条飘然而至。

“谁!”虚烟定睛望去,马车车棚上,不知何时,已经站定一手执折扇之人,此人消瘦异常,面色枯槁如丧考妣的悲伤模样,穿着与长相完全不符的暖黄色长衫,看着分外诡异,眉眼中都透着一丝不正之气。

“装神弄鬼!是何人!”虚烟双眉一拧,踏马而起,一剑朝着那人直刺过去,及至眼前,那人却如鬼魅般没了身影。

下一秒却见他人已从车厢内钻出,另一手还扯着林唯昭的胳膊向外跃去。

那男人见虚烟欲横剑于前,要阻拦自己,单手按住林唯昭的肩膀,使其动弹不得,另一手执扇与虚烟推、挡、攻、退,从容不迫地过了几招,便打起了哈欠。

扇子在他手腕一转,轻轻一抵,再朝前一推,虚烟人已被震飞数尺之远,后背生生的撞上一竹身上,被竹子韧性反弹的瞬间,那男人转瞬飞身至前,单手掐住了虚烟的脖子。

另一手扯着林唯昭的肩膀,将其拉置身边,低声道:“楚孟呢?你中了毒,竟然不让他陪同,难不成你的毒是假的?东西呢?”

东西?阴符经吗?林唯昭微微一怔,转瞬间又将思虑压下,悄然无声地将藏于袖中的匕首抖落,偷偷持于掌中。

被掐住脖子的虚烟试图挣扎,男人立刻手下一紧,将他整个人向上提起,虚烟顿感手下无力,眼前一片漆黑,动也不再动弹,眼睛翻了白眼。

在他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禁锢自己喉咙的那只手猛然一松,他顺势跌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林唯昭不知何时已用双手握着一把匕首,似乎用了全力朝着那人胸口扎去,目中透着虚烟未曾见过的狠戾。

男人伸手一挡,露出狐疑之色:“你的内力呢?”又是一个转身,脚下一绊。

方才千针散发作耗费了他为数不多的体力,仅剩的一点力气却又是扑了空,林唯昭趔趄着朝前跌去,未及地面,又被男人一把拉起,反手将他手腕一折,夺过他手中匕首。

“不自量力。”男人翻转了手掌,将匕首轻轻掷出,扎进一旁的竹子中。

“少庄主!”尺素捂着血流的肩膀,带着一众山庄侍从另一侧奔着这边而来。

忽地那男人复又抬掌,一掌打在林唯昭胸前,来不及反应,力道震得他气血上涌,踉跄着向后退了几丈,终是撑不住地单膝跪地,鲜血顺势要从口中漫出,被他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扶着一边的竹子,林唯昭缓缓起身,捂住胸口,稳了稳身形。

好在千针散毒性已经缓解,但胸口处受了那人的一掌却是难以呼吸了,抬眸望向那人,怒目而视,林唯昭咬牙道:“齐南北!”

“我在,林少庄主,别来无恙啊。”齐南北微微颔首,纵步而去,及至林唯昭面前,露出一副看笑话的表情,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忽又笑着纠正道:“不对,你好像成半个废人了。”

眼下最不能让人知道内力大损的人,便是眼前这人了。

忍着口中的咸腥之感,林唯昭微蹙眉头,佯装从容地挺直腰背,冷笑道:“一个月的时间,我虽未完全恢复,但也好了七八成,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方才探你脉象可不像是好了七八成。”齐南北迟疑地停了手中的动作,眼神并不相信。

扒着一边的竹子,稳了稳步伐,林唯昭哑着声音,强撑着挺直腰背,蹙眉道:“你不知我发作时,会出现暂时的内力滞涩吗?”

“哦?是吗?那我这不是白捡了便宜。”齐南北瞧了眼面色惨白,摇摇晃晃趔趄不止的林唯昭,打开乌金折扇,掩嘴笑道:“乖乖把东西交给我,我便放你一马。”

阴符经?林唯昭心生疑惑,蹙眉沉声道:“一月前你就已经搜庄,有或没有,你早该知晓,为何还要找我?”

“你倒是真的会装傻啊,林少庄主。那也只能麻烦你亲自同我走一趟了!”齐南北眸光一凛,转瞬间已如鬼魅般闪身上前,折扇一开,呼啸着林唯昭而去。

头脑昏沉的虚烟在几丈远的地方刚爬起,尺素在另一头慌忙奔去,但二人都不及齐南北的速度。

电光火石间,忽地一道黑影,带着一股猛烈的气流音从林唯昭身后“咻”地一声飞过,仔细看去竟是一粒石子。

就见那石子在空中停滞了片刻,一个破势,便破了气层,直直朝着扇体而去,击飞了扇子,将其重新打回了齐南北的手中。

“飞花摘叶手?!”

林唯昭心中一惊,他僵着身体,靠着那快撑不住的竹子,为了维持站立姿势,似乎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只听得身后有人踏着清风而来的脚步声,他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