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必须杀了霍山漪。”

只和徐泽川在一起，徐泽优便冷着脸，用命令的语气对徐泽川说话，再也没了刚才的熊孩子样。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知道你们去内城的飞车在哪儿？钱允琛不告诉我，我又怎么知道那么多有关夏有晴和霍山漪的信息？”

两兄妹长得很像，如果徐泽优也剃个寸头，那么她看起来，大概会和徐泽川长得一模一样。

徐泽优冷笑一声：“别天真了。”

“可是霍山漪——”徐泽川话音未落便被徐泽优打断。

“可是什么？你知道钱允琛许诺了我什么吗？”徐泽优斜睨了一眼徐泽川，“他许诺我，只要我能杀了霍山漪，我们就可以摆脱那个男人。”

“钱允琛的话不可信。”徐泽川扯了下嘴角。

“他不可信？谁把你提拔到第七社区的？谁给你介绍兼职工作的？谁给你分配房子的？谁把你介绍去了反叛军？又是谁把我安排到云荒四中上学的？他不可信，还有谁可信？你告诉我，还有谁可信？！”徐泽优几乎是吼出来的。

徐泽川沉声：“钱允琛的上司直属联邦，联邦的人都是疯子，你要和疯子打交道吗？”

“联邦的人是疯子，钱允琛是疯子，那你呢？你又能干净到哪儿去？”徐泽优对徐泽川向来不会说什么好话。

徐泽川：“总之你先回外城，有什么事，我会帮你做。”

“帮我？你还真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什么叫帮我？你不想摆脱那个男人吗？你不想摆脱这些年来的噩梦吗？你不想去内城住吗？你就甘愿在外城当一辈子的苦工吗？！”徐泽优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虐，一巴掌将徐泽川扇翻在地。

“不要把你做的所有事都强加在我身上，徐泽川，你怎样在我面前卑微，都和我没有关系，因为那都是你欠我的。”徐泽优的笑容透着阴冷。

徐泽川没有回答，只是捂着脸站起身，“你杀不了霍山漪。”

“那又怎样？”徐泽优挑眉。

她说完就要走，徐泽川思索了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我会帮你。”

“我不需要，”徐泽优侧过身，语气高傲，“我很强，不需要你帮我，你管好自己不妨碍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徐泽川没回答，眼睁睁看着徐泽优就要拦下一辆出租飞车，去澄阳别墅区，徐泽川忽然上前，“你没有内城居民身份证，打不了车，还是我带你去吧。”

徐泽优看了他一眼，没拒绝。

“在此之前，帮我买一个草莓冰淇淋。”重度冰淇淋控徐泽优毫不脸红地让徐泽川满足她的要求。

徐泽川看着她，半晌才长叹一口气，将她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

他不能带徐泽优去见霍山漪。

霍山漪要是知道徐泽优的心思，她一定会杀了徐泽优。

徐泽川必须保护自己的妹妹。

所以，他必须去见一次钱允琛。

就在这时，钱允琛也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联邦中央行政部三楼，你一个人来。】

*

“我跟常英姐说了，我就是最近压力太大，但常英姐实在很担心我，所以才把你们叫过来的吧，真的是麻烦你们了。”

夏有晴为霍山漪他们泡了几杯咖啡，她语气无奈，似乎对自己身上出现这种像黑洞的伤痕早有预料。

“为什么这么说？”霍山漪打断了想要和夏有晴寒暄的白见霄。

废话应该少说，不然会变得越来越笨。

“什么为什么？”夏有晴眨巴一下眼睛。

“你说你是压力太大，身上才会出现这些洞。”霍山漪眯了下眼睛。

这话一出，整个房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什么洞？”白见霄迷茫地看着霍山漪。

迟玱没歪了下头，难得开了口：“没有……洞……”

“霍小姐，你在说什么呢？哪里有洞呢？”夏有晴看起来也有些莫名其妙的。

霍山漪没有回答，而是直直地盯着夏有晴身上的洞，一个长相正常，甚至可以说漂亮的人身上，出现像蛀牙那样的黑色洞口，而且还是密集出现，霍山漪很难不怀疑，这个人并不是人。

而是怪物。

D级怪物是可以在乌托邦生活的，可夏有晴究竟是不是D级，也要打上一个问号。

只有霍山漪能看到这样的伤口，这不是很奇怪吗？

“没什么，”霍山漪装作有些疲惫的样子，揉了下自己的鼻梁，“我这段时间太累了，所以刚刚出现了幻觉，我们继续说你的事。”

“有人想杀你，对吗？”霍山漪翘起二郎腿，白见霄小口小口地喝着咖啡，迟玱没站在霍山漪身后，一边看霍山漪，一边又好奇地打量夏有晴。

“是，”夏有晴垂下眼帘，“是我的一个狂热粉丝。”

说到这，夏有晴深吸一口气，“她说我毁了她，所以才要杀了我。”

“粉丝？”白见霄的语气忽然生气一般激动起来，“是那种魔怔粉吗？要偷你衣服，或者贴身衣物的……”

白见霄话还没说完，霍山漪就睨了她一眼，警告她不要再说下去。

“你别误会，”白见霄勉强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就是我有个朋友她之前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所以我有点反应过激了。”

“没关系，”夏有晴是个温柔的人，“我现在就是有点害怕，常英姐这段时间受了太大的刺激，我也不能让她太担心，那个想杀我的粉丝一天不被抓住，她就一天不会心安，所以，她才不得已去请了钱秘书。”

霍山漪思索了一下，“你最近好像在市中心有演出，你觉得，那位狂热粉丝会来看你的演出吗？”

“你想在演出现场抓到她？”夏有晴愣了一下。

“差不多吧，就算抓不到，有一点线索也可以。”霍山漪垂下眼帘，眸光晦暗不明。

“明天晚上，我有一场演唱会，你们要来的话，我可以让常英姐带你们来现场，”夏有晴斟酌着说道：“不过，现场可能会来很多人，特别特别吵。”

“没关系，夏小姐只管帮我们进演唱会，之后的事，全权交给我们即可，”霍山漪站起身，友善地笑了一下，朝夏有晴伸出手，“合作愉快，夏小姐。”

在接触到夏有晴掌心的洞时，霍山漪明显感觉到，那一块是凹陷下去的。

也就是说，那些洞一定是真实存在的。

为什么白见霄和迟玱没看不见那些洞？

霍山漪松开手，带着白见霄和迟玱没离开房间，宋常英魔怔一般坐在别墅一楼的沙发上，一边瑟瑟发抖地握着茶杯，一边喃喃自语地说着什么“疯了，疯了，疯了……”

看见霍山漪他们下楼 宋常英才勉强笑了一下，温和道：“你们和有晴谈完了？”

“谈完了。”白见霄回答了她的问题。

“不过，我们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宋女士。”

霍山漪走到宋常英面前，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我问你个问题，你用点头和摇头来回答我，好吗？”

宋常英颤抖着点了点头，但脸上的表情依旧透出淡然的笑意。

霍山漪垂下眼帘，“你看得见黑洞吗？”

宋常英瞳孔骤缩，好似呼吸也静止了一般，瞪大双眼，死死盯着霍山漪，过了很久，宋常英才重重地点了下头。

“谢谢。”霍山漪起身离开，这时，她忽然感觉有人似乎在看着她。

霍山漪抬起头，猝不及防地对上夏有晴那双琥珀色的瞳眸，下一秒，夏有晴朝她露出一个天真烂漫的，纯洁的微笑，仿佛那个被粉丝威胁生命的偶像并不是她。

然后，霍山漪看见夏有晴对她做了几个口型。

“再见，霍小姐。”

霍山漪低下头，离开澄阳别墅区时，乌托邦的天空忽然从阳光明媚变得阴沉起来。

“你刚刚问了宋常英什么？你是不是发现线索了？”白见霄饶在霍山漪身边说话。

霍山漪嫌她烦，一直没回答。

不过，自从离开黑山羊研究所，霍山漪的听力就变得很差，白见霄烦她的声音跟蚊子的声音一样，嗡嗡嗡的。

眼见着白见霄就要凑到她脸上了，霍山漪正要一把推开她的狗头，这时，她忽然听见有谁在咬饼干的声音。

“咔擦——”

沉闷得又像是有狗在她身边磨牙。

那声音不是从外面传来的，而是从耳朵里面传来的，霍山漪感受得很清楚。

“你有听见什么吗？”霍山漪抬手掏了一下耳朵，她的耳朵好像进虫子了。

“什么？”白见霄没懂她在说什么。

下一秒，那磨牙的声音就消失了，霍山漪摇了摇头，“没什么，到时你们俩，我要问你们一个问题。”

“你们看见的夏有晴是什么样子的，跟我描述一下。”霍山漪要确定自己的猜测。

一说到夏有晴，白见霄就跟被迷惑了一样，语气激动地说：“她太好看了，她简直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她长了一头很长的头发，看起来特别特别瘦弱，眼神还有一点忧郁，你们懂吗？然后她的皮肤特别特别白，嘴巴特别特别红。”白见霄几乎是痴迷地在说话。

霍山漪扯了下嘴角，她对白见霄的描述不敢恭维，紧跟着，她又把目光放到迟玱没身上，“你呢？”

迟玱没深吸一口气，他似乎很想完整地，流畅地说完一整句话，但他不行，他的语言系统有问题，就算在科技高度发达的乌托邦，也无法治愈他的“病症”。

“和，你，和……和你，特别……像！”迟玱没断断续续地说完这一句话。

霍山漪已经习惯了，她拿出从格查尔教堂得到的本子，“你们觉不觉得这个本子的主人，和夏有晴描述的狂热粉丝很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