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诺娜的对侧,空荡荡的大街,只有一个红发粉眸,美艳无比的女人。
女人察觉到了薇诺娜的呆滞,没忍住露出了些笑意,“薇儿,怎么这么久都不回王宫呀?”
此时此刻的女人并没有如同原主记忆中的那般穿着冰冷的王室礼服,而是换上了一些日常的带着些俏皮元素的服饰。
似乎好像是要以此拉进她和薇诺娜二人的关系。
薇诺娜一下子冷了脸色,把普怜往身后一推,把她挡在后面。
普怜一开始看见了一个面容有些熟悉的成熟女人,但还没看清,就被薇诺娜推到了身后。
她有些不明所以,但很快,随着薇诺娜的话,她就明白了眼前人的身份。
花星王,她们的陛下。
也是,小薇的母亲。
身后绫泱才刚刚跟过来,看到门口的花星王,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大声吼叫,“欸,豌豆姑娘,这位女士和你长的好像,你们之间真有缘分呀!”
“我刚刚听到她叫你薇儿,是把你认成别人了吗?”绫泱没过脑子直接就说了出来,才反应过来,薇诺娜是王女殿下的本名,眼前称呼薇诺娜本名的这位红发女人理应也是王女的相识之人。
薇诺娜:……
普怜:……
感受到沉默的绫泱后知后觉,能和王女殿下长的得如此相像的长辈,在花星好像就只有一个。
花星王。
绫泱双脚一软,顿时头朝地朝着花星王索罗亚迎面跪了下去。
“参见陛下。”绫泱磕头发出了一声巨响。
索罗亚:“无——”
“你认错人了。”薇诺娜的声音突然增大,盖过了花星王缓和的声音。
索罗亚一愣,她“无妨”二字都还没有说完呢。
薇诺娜以极快的速度把绫泱从地板上拎了起来,“你不是同歌咏殿里的首席有旧吗,这么久都没见了,该说说话的,我们还没有那么急。”
“我……”绫泱还没能说些什么,就被薇诺娜朝着殿内的方向一推。
绫泱踉跄之间,薇诺娜的声音还在持续不断地传来。
“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你快去和她说说话呀,这么久没见的老友了,你一点时间都不想给她空出来吗?”
薇诺娜说这番话的同时,眼神示意绫泱快点离开。
绫泱终于反应过来了,薇诺娜这是不想让她继续待在这里,她赶紧回了一句,“好。”
不再犹豫,绫泱顶着薇诺娜犹如实质的脸色,一溜烟地跑进刚刚才出来的殿内了。
把绫泱给送走之后,薇诺娜才有余力看向眼前这个此时此刻正好整以暇看着她的女人。
她血缘上的母亲来此,想都不用想,只可能是为了一个目的,抓她回王宫。
“陛下,我为什么不回,你心里没有一点数吗?”薇诺娜讽刺地说,她始终没有忘记,在自己不会剑术的那段日子,面对普怜被粉枫骑士劫走的事实,她有多么难熬。
那段时日,她分毫不敢松懈,生怕救下普怜的时机晚上了那么一点,让她平白无故地多受一丝远离家乡,远离故人的磋磨之苦。
薇诺娜说到这里,眼里就泛起了怒火。
她血缘上的母亲当真是好强的控制欲。
眼前的花星王像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还在我行我素地说着。
“我就是不知道你为何会这么讨厌我,上次你不辞而别后,我已经几个月都没有见到你了。”
“薇儿,你是我的女儿,我想你是在所难免的。”
我想你。
三个字落到薇诺娜的耳中,她的心莫名一滞。
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失落顿时溢满了她的胸腔。
这不是她的感受,这是原主的感受。
好一个“我想你”。
薇诺娜此时此刻,真想问一问花星王,她真的爱过原主吗。
薇诺娜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你爱你的女儿吗?”
索罗亚一愣,似乎是没想到为什么薇诺娜要说这个,然后点点头,“当然。”
薇诺娜看到这一幕,有些想笑。
既然爱她,为何又放纵她,不把她引到正常的道路上去,让原主一个人顶着满身的污名孤零零地死在她的府邸里?
还是花星王,根本就没有把原主当成一个独立的人。
所以,她才会有这么一番作为。
在她的势力范围内,在王都里,她以为自己能掌控原主,就不施予分毫的关心。出了王都后,就隔三差五地派人来打扰她,让她回王都。
薇诺娜:“所以,我必须得随你一起回王宫不成?”
索罗亚:“是。”
“你的剑术虽然很强大,但不足以独当一面,你随我回王宫,我把适合王室的独门剑术全都传授于你,到时……”
你将不会害怕任何一个人,亦或是任何一个外族。
话还没说完,索罗亚就看到她眼前的薇诺娜,从腰部抽出了佩剑,朝着她袭来。
索罗亚瞳孔骤缩,“薇儿,你……”
些许是这些日子沉积在心里的压抑太多了,经过花星王的这一番刺激,薇诺娜心里的情绪,顷刻间全都爆发了出来。
薇诺娜不想逆来顺受,她心知自己不能抛下普怜,有极大的可能会被花星王带回王都,但她还是不愿意放弃一丝一毫的机会,就算眼前这人是原主的母亲,她也在意不得了。
她把身侧的普怜朝旁边一推,抽出剑,朝着索罗亚就是一击。
亲眼目睹女儿的攻击,索罗亚的表情依旧那么平和,只是没有了温度。
薇诺娜起身迎面带来的风拂过她的脸上,彻底掀开了她眼底的怒意。
“剑应当是用来保护人的,而不是施加于所在意之人的身上!”
索罗亚从身侧同样抽出剑,横在薇诺娜攻击的方向前。
“果然,我没有尽早将你带回王都,是一个错误的选择,让你净学了些乡下野路子,没有半分骑士风度。”
薇诺娜闻言一笑,“我是王女,又不是一个骑士。”
“再说,你做的错误的选择还少吗?”
“或许,我从出生的那一刻,注定就是个错误!”薇诺娜声音越说越明朗。
她自然不是为自己说的,她是在为原主鸣不平。原主的一生悲剧虽然也有自身的性格使然,但更多的,是因为她的母亲没有做好一个指引者的准备。
“你在说什么胡话!”索罗亚听到薇诺娜此言,面色上再也维持不住原本的淡然,“你何时变得这般模样,净说些丧气话!”
说着,索罗亚轻而易举地挡住了薇诺娜此次进攻。
巨大的反冲力在手中同剑身一起震颤,薇诺娜将刚刚被差点激得松开的手再度捏紧,她勉强维持住自己的身形,直直地立在索罗亚对侧。
薇诺娜眼神一暗,花星王,竟然这么的强大,薇诺娜这般想着,脸上却没有露出分毫异色,而是与索罗亚望过来的眼神对视,互不相让。
索罗亚看着薇诺娜格竟然没有被格挡的剑气击退,有些意外,意外之中,又隐隐约约地看出些许的熟悉感。
好似,她曾经在哪里感受过这一幕?
虽然心里千转百回,但索罗亚还是没有忘记来此地的目的,带走薇诺娜,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那就只能,故技重施。
索罗亚侧眸,看向一侧刚刚被薇诺娜推到一边的普怜。
薇诺娜:“你想干什么?”
一边说着,薇诺娜一边挡在了普怜的旁边。
“此女诱拐王女,惑乱君心,当即日期押解回宫,择日发落。”
“若她此时逃脱,我定会下达通缉,追杀她到海角天涯。”
“你什么意思?”薇诺娜不敢置信地看着索罗亚,她没想到堂堂花星王竟然是这样一个小人,暗地里指使粉枫骑士团劫走普怜也就罢了,明面上还敢这么不要脸。
薇诺娜:“明明是我自己执意要离开的,如何怪得了她?!”
索罗亚厉声道:“王女如何会如此离经叛道,定是一旁有人存心引诱——”
“此女不除,王室难得安宁。”索罗亚说着,王室说一不二的气势顷刻间完全在她的身上显露。
索罗亚:“我想要她死,有一万种方法。”
普怜闻声一抖。
此时此刻,薇诺娜在索罗亚的身上,看见了一个说一不二的君王。
但薇诺娜是多么的不屑啊。
索罗亚以她人的安危来要挟自己,那她,不如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
“是吗?你向来如此,不仅仅对普怜,你想要我死,你也有一万种办法。”薇诺娜横眉。
索罗亚一愣,“你什么意思。”
“要是我和她之间只能活下一个,那死的那个人,一定会是我。”薇诺娜说着,就把身侧的佩剑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你要是怕我活得久,你大可把普怜抓了去。”
“不过要是你那么做,我的命还在不在,就说不定了。”
薇诺娜面色骤冷,身前索罗亚脸色也不好了起来,显然也在左右脑博弈中。
空气一瞬间沉静,三人的呼吸声,在微风的吹拂声中清晰可见。
许久,索罗亚道出一声叹息。
索罗亚:“你从不曾威胁过我,没想到,第一次威胁我,是为了旁人。”
“你说错了。我并不是为了她,或者说,不仅仅只是为了她。”
我是为了原主。
她是为了自己。
一时之间,两道念头同时出现在了二人的眼中,可惜的是,二人虽在血缘上是母子,却也是不同心的。
薇诺娜:“这不是我第一次威胁你,只是以往的你,都没有看出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