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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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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咸的河水混合着不同人身上的气息朝鼻尖扑来,长宁略感不适,抱着花灯停下脚步。

“怎么了?”原清逸侧目。

长宁轻拍心口,闷闷道:“大概晚膳食多了,”她不经意地拿手指抵过鼻头。

原清逸当即意会,不动声色地点住她身上的几道穴位。

杂乱的气息瞬间全无,长宁本就没想过他会跟来,当即眉开眼笑:“多谢兄长。”

“走吧。”

原清逸悄无声息地将人拨开,让她一路无阻,虽并未与人接触,可他却觉沾了什么不干净之物,眉心微蹙。

及至河岸,见左侧人多,长宁站到中间将他与人群隔开,凝视着满河的璀璨,她举起莲花灯盈盈笑道:“哥哥,你给我点燃,放完我们便回,我也有些乏了。”

哪晓得她话音刚落,下游就飞来两道人影,在河面上打得难分难解。

半空的剑气凛然,虽未伤及岸边的行人,却仍有人受惊。见身侧有好几人朝前栽下,长宁下意识地伸手去拉人,却在顷刻间被拽入水中。

原清逸方才留心着二人打斗的招式,不过晃眼便见长宁落入水中,目光陡变凌厉,他暗自将两人打入水中,飞速抱起长宁返回府邸。

月燕几人的脚程自然比不得他,他们瞥了眼河面,又各自往四周打探后才不紧不慢地往回赶。

一轮圆月悬挂在碧蓝的天幕上,映得屋瓦明亮。烛火轻晃间木门无声自开,月光也随之跃入,在玉石地板上照出一团晶莹。

在轻微的“咚”声中长宁再度入水,只不过却是被团暖意包裹,一切发生得太快,她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冷声自头顶飘来。

“把衣裳脱了。”

长宁眼疾手快地抓住流云袍边:“哥哥,你去哪?”

明明方才还在闹市水中,不过眨眼间她就被带回府邸,此刻适应下来,她紧缩的肩膀也随之放开。

原清逸居高临下地瞥着她,青丝湿漉漉地贴在白团面颊,乌眸看起来盈盈怜哀。

以自己的本事怎会让她在自己身边还摔入水中?先前于梯间接住她时也身形不稳,他向来耳听六路从不掉以轻心,怎会屡屡分神?

辗转之间,原清逸蹲下身与她对视:“你身子弱,方才落水定然沾了寒气,这些药草有驱寒之效,你多泡会,等下月燕会拿来干净的衣物。”

视线往下滑时捕捉到一块水渍,长宁登时目光发亮,拽着袖子的手摇了摇:“哥哥,你也湿了,这温池大,我们共浴吧。”

真是妙哉,待他脱衣后自己则趁其不备扑上去,定能贴得十分近!

眼尾一挑,原清逸只见她解开狐裘,褪却外衣,麻利地扒开里衣,坦坦荡荡,无丝毫羞怯。

温汤上头漂浮着药材,将身子隐于其中。原清逸并未阻止她,目光粘在瓷脖上,淡青的脉管在雾气中若隐若现,不仅散发着甜香猩香,整个人也宛若刚出锅的水晶包子。

长宁手脚利索,很快就将自己拨了个精光,空中夹带着湿漉漉的凉意,她将身子缩在温汤之下,青丝如墨般飘散在水面上。

见他一动不动地蹲在池边盯着自己,她伸出胳膊拽了拽袖袍:“兄长,你不下来么?”

凝脂胳膊上沾着几片药材,原清逸这才瞥到上面清晰地印着五道指痕。从琳琅斋拉她回来时,纵自己并未使力却仍捏出了印子,难怪晚膳时她要用左手。

于室内呆了片刻,鼻尖萦绕着浓烈的药香,将甜香与血香压下。

原清逸抬起右手轻覆在她胳膊上,送了些内力进去:“疼么?”

手搁在外头片刻就染上了凉意,却在他掌心贴来时传来源源不断的暖意,长宁微曲胳膊朝边上游去,离得更近后“嗯”了声。

眸底不经意地飘过丝暗沉,原清逸凝视着轻颤的鸦睫:“先前为何不开口?”

二人一上一下隔得极近,长宁几乎被他的身影笼罩,她伸出左手拾起垂落的墨发:“先前我惹得兄长置气。”

平白的语气听不出欢喜,原清逸只能见到青丝中露出的一小块脖背,肌理细腻滑白如玉,他沉吟片刻道:“你在怪我?”

“怎会,”被内力包围的手肘分外舒服,那股气流甚至比温汤更令人舒适,长宁把玩着他沾了水气的墨发,温声道:“我于谷中时一切安然无恙,甫一出门便惹了麻烦,或许我不该跟兄长出行。”

二人离得过近,加之她的两只胳膊皆露在外,清宁的甜香还是从药香中飘散而出,夹带着温热湿润的雾气滑落心间。

原清逸瞟了眼葱指间的青丝,沉闷的话在舌尖绕了几圈,出口时语气已缓了好几分:“你总得出来见见世面,也不能一辈子都呆在谷中。”

“呆在谷中也未尝不好,”长宁如实应道。

除夕夜缠墨发时原清逸飞速地将其抽回,今儿自己故意绕着却未见他有何动静,而此刻只要站起身便能与他近近对视。

长宁心想,他既不若先前那般抵触自己,或许再进一步也未尝不可,思索间她仰头而去。

原清逸恰巧凝眸,一眼便见到雾气氤氲下剔透的葡萄眼,香腮微叠粉云,侧颊沾着几缕青丝,晶莹的水滴一路滑至玉颈,停于微露的小块蝴蝶锁骨。

原清逸并非未见过女子的身体,然而此刻他握着胳膊的掌心却微微发烫。

有清淡的麝香味飘来,长宁好奇之际,头不经意地朝前凑去。

注视着愈发靠近腿边的头顶,原清逸倏然起身,负手,眸光下隐着暗流:“日后不许离得如此近,不得随意嗅闻,此为无礼。”

先有不能摸,如今闻也不行,他的规矩可当真多。长宁在心头叹了声,果然还是自己心急了,不仅没亲到人,还不许近身,真亏!

翌日,长宁一早醒来就没见到原清逸,她常年独居西谷惯习清静,是以昨儿的新鲜劲一过便没了什么闲逛的兴致。

不过月燕一路都在悉心介绍,她也作得一副耳顺。

待行至另一条宽阔的街道时,长宁远远就闻到股浓香,其间又夹杂诸多暗香,好似脂粉铺的胭脂都洒到了一处,她好奇地朝前走去。

见状,月燕笑道:“小姐可欲进去瞧瞧?”

“那里人来人往,香味又不似酒楼,我有些好奇。”

“可你如此打扮进去不得。”

长宁仔细观察了一番,见来来往往的人皆为男子。眼底闪过几丝明光,若此乃男子流连之地,保不准原清逸也喜欢,那她可得去好好地瞧瞧!

须臾间长宁就换了身行头,她从未穿过男装,倒有些欢喜,不过胸前的束缚也闷得慌。

月燕浅笑道:“若小姐捂得难受,我们看一圈便出来。”

“嗯,好。”

春宵楼乃浴城第一青楼,为苍龙谷的产业,不仅对外接客,亦是苍龙谷的谈事之地,烟花所往往更易掩人耳目。

长宁甫一进门便觉掉入了花海之中,宽阔的大堂里,壁面圆柱的各色香花绽得栩栩如生,方形圆台上,歌姬犹抱琵琶半遮面,丝竹声悠扬婉转,时不时听得台下发出喝彩。

待转过假山玉石,穿堂而进又乃另一间大堂,里头更是人头攥动,连香气都更为馥郁。

两层高的阁楼三面皆为露台,座无虚席。轻纱于顶上的栋梁坠下,几名女子纤手挽纱在半空荡来荡去,忽地落入下面张开双臂的男子怀中,两人顿时紧紧缠住,接着又陆续有女子随轻纱飘飞,而后亦落入男子怀中,他们着急忙慌地将唇贴上,急匆匆地转身隐于梯间。

长宁瞧得甚为仔细,方才落下的几名女子皆仅覆薄纱,落入男子怀中时均以胸于面上滑下,手指探入衣衫时男子便急不可耐地凑上去亲吻。

长宁往日靠近原清逸时皆裹得一团厚重,连摸他都得再三思量,莫非不够热情,亦未摸到他喜爱之处?

少女目光清澈,面色既无欣喜亦无羞怯,月燕本就是故意带她来此。

临行前沈傲霜嘱咐,若原清逸未提及授礼事宜,那就带长宁去烟花地快速辨明男女,也以此看看原清逸的反应,好图后续安排。

长宁边往里走边细细地打量,两侧的圆玉台上均有美人翩翩起舞,外侧则围着一圈男子。美人撩开轻纱露出纤细的玉腿从那些男子的脸上扫至胸口,他们便一脸亢奋。

长宁啧了声,如此对比下来,小年夜上的美人起舞当真含蓄,领头的美人亦并未贴近原清逸,她认为或许得像面前的美人拿手脚从上往下地摸才行。

绕过圆台又进入另一香阁,只见雅台之上一美人撅臀跪于花梨木几,从男子的耳尖一路舔至脖颈继续往下流连。

她背对着自己,长宁也瞧不见她在亲何处,只见那男子满面通红,双手在女子的胸前抓个没停,看来一脸享受。

风月场所,丝竹声,香粉味,美酒美人,欢歌载语,一片靡靡。月燕仔细留意着长宁的神情,并未阻止她观察,也未开口打扰。

而此时后堂的雅间内,原清逸谈完事本欲离开,却未成想门忽地被推开,一赤身女子散发着媚香朝他扭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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