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都要比当事人激动。
观众席上有些许老手看出端倪。
这个高度还不展开机械薄翼,非死即伤啊……那些工作人员在做什么,降落伞和缓冲装置呢?冒烟又是什么情况。
“惨了,慈蕊母神保佑啊……可不要出什么命案。”
听到这些的记者不觉瞪大眼睛,她们争先恐后地前进,奔向最靠前的看台抢占先机。
一位“准甲领”的非自然死亡,绝对会是王国的热点头条!
同慌乱热闹的看台不同,当事人淮逸平静得要死,或者说,按照这个降落速度,她本来就要死翘翘了。
“唉……”淮逸轻叹道,张嘴间又灌了一肚子的风。
她还是那种“死多了就不怕”的态度,面对眼前的坠落,恐惧是没有的,她甚至有些好奇、兴奋。
要是自己在循环开始前死亡,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是继续循环,还是走向解脱呢?
地面草坪愈发接近,场地人员加急撑起缓冲垫,但照着淮逸这个降落速度,缓冲垫聊胜于无都做不到。
千钧一发之际,熟悉地声音传来,晏初柏自摩托艇上一跃而下,她自上环住淮逸,开启背后的降落伞与缓冲器。
看台上的向知替二人捏了把汗,她手中的爆米花随之脱落。
“我天,晏初柏!”向知大叫道,尽管她知道,好友并不能听见自己的呼唤。
淮逸向上望去,眼中尽是疑惑。
她怎么来了?不是下午到就可以吗?
风声呼啸而过,降落伞与缓冲器已经到达极限,晏初柏开始脱去身上的绳索,声音盖过风声道:“淮逸,我们得换个方式降落了!”
“什么?”
疑惑追问葬送在风中,再无二人重力的牵连,降落伞飘飘洒洒地滑落。
晏初柏加速靠近,伸出双手抱紧淮逸。她调整方向转身,用自己的身体搭建新的缓冲带。
失重上扬的发丝轻扫淮逸的脸颊,淮逸强撑着,最大力度与晏初柏拉开距离。
这么近的观察,还是首次。
淮逸忽略渐进的白色缓冲垫,全部的注意陷落在晏初柏深邃的眼眸。
生死攸关的时刻,晏初柏依旧是温柔的,唇角的笑,勾勒出安全的屏障。
她是在救自己?那上辈子为什么要杀死自己呢?自己上辈子有那么让她讨厌吗?
淮逸不懂,只觉得身下的人很奇怪。
如果死的话,这次还有晏初柏陪着,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奇怪啊,真得很奇怪。
借着重力的拉扯,淮逸不再抵抗,她沉入晏初柏的怀抱,如寻到救命稻草一般,竭尽全力地抱紧对方。
风声渐微,淮逸借此小声央求道:“晏初柏,不许你走。”
“嗯。”
胸腔亦随着这声稳重的回应微颤,淮逸不单听到了这声承诺,更感受到了这份承诺。
这一刻,她不再幻想死亡的降临,她开始思考,若是自己活下去,要怎么度过之后的日子?三个月的期限,究竟能不能打破呢?
坠落终于迎来终点,声响过后,缓冲垫沉沉陷落。
神奇的是,二人毫发无伤。
“呀,晏初柏,”淮逸挺起上身讲道,“我们还活着,你,你还好吧?”
这种“骑行”的姿势实在不雅观,淮逸急忙爬开,跪在晏初柏身旁询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下午来吗?你现在还好吗?没事吧?”
“没、我没事……”
医护人员蜂拥而至,她们拿出器械开始检查二人的身体状态。
“哦天,慈蕊母神保佑,这简直是个奇迹!”医生不可置疑地开口。
那样快的速度,二人竟还是安然无恙的……最起码身体上是这样,精神上,晏初柏看起来还有些恍惚。
恍惚并非因为惊吓,恍惚源自疑惑。
晏初柏可以百分百地保证,方才降落时,绝对有什么接了自己一把。
“淮逸小姐还好吧?”晏初柏问向身旁的医生。
“托您的福,淮逸小姐一切正常,”医生赞誉道,“晏密探,您真的很勇敢。”甚至开口第一句都是在询问淮逸的安危。
缓冲垫缓缓陷落,直至其中的气体排尽,晏初柏起身,习惯性地拿出密探证靠近淮逸。
“嘿,晏初柏你……”淮逸没成想晏初柏会带着密探证靠近,那一刻,她的脸色瞬间冷了不少。
都这个时候了,还要执行什么公务?
淮逸丢下热情皱眉道:“怎么了,晏密探。”
微皱的眉头滑入晏初柏的心尖,淮逸生气的原因晏初柏不是很明晰,淮逸情绪变动的理由,晏初柏也想不出什么。
但,她暂时顾不上那些,生死攸关,她必须搞清是谁想杀了淮逸。
说不定能顺着这条线查到些什么。
“淮逸小姐,我需要检查一下您的背包,”晏初柏收好密探证讲道,“缓冲器和降落伞,我怀疑着不是巧合,是谋杀。”
谋杀???
这两个字从淮逸的脑内平滑地溜过,不留一点痕迹。
“你觉得有人想杀我?”淮逸凑近反问道。
“是。”晏初柏后撤一步讲道,这么多人,还有这么多记者,她不敢同淮逸太过亲密。
上一世的结婚消息一出,等待自己的便是铺天盖地的贬低与咒骂。
有说自己攀高枝的,也有说自己背叛众生廊的,还有说什么,自己是统御安插在淮逸身边的眼线。
总之,祝福是没有的,怀疑辱骂是多多的。
在弄清天灾降临的原因前,这些繁琐的故事还是少些为妙……
但这份苦衷并不能透过行动传递,在淮逸看来,晏初柏后退的动作正是“背叛”的举措。
就像上一世在婚礼上刺杀自己相同,刚刚答应自己不离开呢,现在怎么就撤步了?
前妻姐,你可真会伪装呀……
淮逸卸下身后的背包,没好气地甩给晏初柏,她咬牙切齿讲道:“喏,那你看吧,看看是谁想杀了我。”
除了你,还有谁会杀我呢?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淮逸早将眼前的晏初柏“大卸八块”了。
身为负责人的陆西洲姗姗来迟,她来得确实有些不是时候,缓缓飘落的降落伞刚好盖在她的头上,阻挡她前进的脚步。
晏初柏取出腰间的工具刀,三下五除二地打开淮逸身后的背包。
一股浓烟瞬间飘出,呛得她眼泪直流,但这气味,闻起来有些熟悉。
她将背包拿得远远的,等待烟雾散去,才取出相机拍摄清晰证据。
“果然,有人动了手脚……”晏初柏讲道。
闻此,淮逸也耐不住好奇地望过来。
原来还真有人想要杀自己?但那个人会是谁呢?
抬眸又撞上晏初柏的观望。
还是一如以往的温柔明媚,似一潭池水,抚平躁动的心情。
淮逸不语,强迫自己拔回视线。
哼,淮逸啊淮逸,可不能被前妻姐迷惑住,想想自己上一世是怎么死的,是怎么死的!
陆西洲逃离降落伞的覆盖,她甩开降落伞朝着晏初柏走来,对淮逸她依旧是漠视的。
“晏密探,请您来一下,我向您保证我们都是清白的,淮逸的服装和背包被人破坏过,但不是我们的人做的,我们发现了几位嫌疑人……”说道淮逸时,陆西洲的声调明显抬高。
正在气头上的淮逸自然不打算放过任何人,她阴阳怪气打断道:“陆小姐,拿不出证据的话,只能增加您的嫌疑,而且,您不是也讨厌我吗?一直说我们家抢了你们陆家的甲领称号……”
淮逸拔腿靠近,步步逼退陆西洲道:“您不是一直盼着我死吗?好让甲领之位空出来,好让你们陆家替补上。”
“你——淮逸,你乱说什么,这是诬陷,诬陷,”陆西洲为自己辩解道,“我承认我讨厌你,但还没到要杀了你的程度。”
讲完这些的陆西洲略带迟疑地看向晏初柏,见晏初柏正在奋笔疾书地记录着,心中顿觉不妙。
“陆西洲小姐,”晏初柏停笔问道,“淮逸小姐说的可算属实?”
撒谎没有任何好处,陆西洲干脆利落地回应道:“是,我是讨厌她,是觉得她们淮家抢了我们家的甲领称号,但是,这些意外和我,和我们的工作人员没有任何关系,我们有人证!”
“那么陆西洲小姐,请您带路。”
“等会,”淮逸叫停前进的二人,“我也要去,我倒要看看是谁要杀我。”
正说着,一道光闪入淮逸眼中,她顺着光亮去看去,又在观众台上瞧见一熟悉的身影。
玄致上?她怎么也在这?
“哼,想来你就来,”陆西洲火气十足地开口,“刚刚的意外怕是吓傻你了,你是来看,还是想逃避下午的考试?”
这句话猛然点醒晏初柏,她看向眉头紧皱的淮逸,眼中尽是担忧。
她走进淮逸,轻柔开口道:“淮逸,下午的考试,你要是不舒服的话,我们就推了吧。”
陆西洲说这种话,淮逸还能接受,但是晏初柏说这种话,她绝不能接受!
在晏初柏眼里,自己就这么脆弱吗?她能从意外快速走出投入工作,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投入考试呢?
“考,我肯定去考,”淮逸盯着晏初柏满是不甘道,“我可不想让你丢了保证人的身份,我可不想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