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
“……”
“别动手动脚的。”
江烟没好气地拍开那只又凑过来的蠢蠢欲动的手，对于身边这条‘泰迪蛇’他也着实是无奈极了，前几天锦这家伙还是那广撒网的处处留情，碰着自己也只不过是随口说些浑话逗一逗的状态，所以江烟也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只把对方当兄弟。
但今天这家伙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着实难缠得很。
他也不好像对待克朗和沈言他们那样，直接用武力降伏把对方捆起来，毕竟他也能够预想到如果自己真的动手了……怕也只会让对方更加的兴奋。
保持距离，就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
“唔……”
再次被躲开，锦也不由得露出了委屈的表情，哀怨道：“江医生，你不是来给我治病的吗？你都不摸摸我不抱抱我的……这该怎么治病呢……”
江烟：“……”
“你之前都说了自己的病是瘾，我既然要帮你，当然不能让你再乱来。”
江烟瞥他一眼，他早就询问过许高阳对方生的那个叫什么Sex的病是个什么了，也知道就是个欢爱成瘾小头控制大头的毛病，所以对方现在也不能拿他不懂来忽悠自己。
“啊……”
果然，一听见江烟这么说，锦还真的流露出了几分真心实意的失望。
但这失望也只是转瞬即逝，毕竟他现在可是对面前这个人的兴趣更大，光是瞧着对方他就格外的开心，江烟的一点动静都能够吸引他的注意力。
既然不让碰……那就暂时不碰呗。
“你这是做什么东西呀？”
锦着实有些好奇的瞧着对方手里手中那灵巧把玩着的小刀，刀锋如同画笔般在食材上游走，不一会儿，他手里的那根白萝卜就被雕成了一条栩栩如生的盘蛇，萝卜细腻的纹理就如同那蛇的鳞片，甚至那连吐出的信子也格外的精致，仿佛下一秒就能叫它活起来。
“登登登登！看！我厉害吧！！”
“哇！厉害！”
当看见成品后，锦也着实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因为江烟这个小玩意儿是用白萝卜雕刻出来的，所以也只有在细细观赏时才更令人感到震撼，真的每一处细节都做得极好！
“诺，送你了。”
听见对方这么说，锦的眼睛立刻亮了亮，也不推脱就这么伸手接了过来，直接捧在手心里瞧着。
他也丝毫不介意因为是用食材雕刻的，触碰了后手上也难免沾染了食物的汁液，反倒因为这一点那小蛇还散发着一股萝卜的清甜香气，更显得特别。
因为知道江烟做的这个萝卜小蛇其实就是自己，所以锦怎么瞧都喜欢。
“哎呀。”
当瞧见一旁那才刚做好一个的人又马不停蹄地开始接着做下一个时，锦也不由得有些好奇，询问道：“你怎么会学这么个技能？”
不光是先前编的花环还是那支琉璃花，这人的手倒是意外的巧。
“之前修行的时候，我当作放松用的。”
“修行？”
第一次听江烟提起他自己的事情，锦也不由得有些好奇，忙往他那边挪了挪，“你修行什么呀？”
“……锻造魂魄。”
提起艰辛往事，江烟唇边的笑容却加深了几分，尽管当初被折磨的几近魂飞魄散，但如今已经撑过去了，曾经的每一次涅槃失败，也只会成为他骄傲的一部分。
所以如今说出来，也只不过是提及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那般。
“当时因为一些事情我被炸得只剩下一缕残魂，所以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在锻造魂魄，而后来没日没夜的修行又叫人不知时间流逝恍惚度日，在察觉到不对后我便硬挤出一些时间让自己休息一会儿。”
“只不过当时的条件没有这么好，也就只得把石头敲出刀刃，捡一捡果子什么的弄着玩儿……时间长了，也就会做很多小东西了……”
……
对方说得轻巧，但是也不难听出那一定是一段很艰苦的往事。
锦脸上的笑意也不由得淡了淡，看着眼前的人垂着眼全神贯注地进行雕刻，每一个落点都仔细小心却也无比精准，能够把随意打法时间的事情做成这般精湛熟练的程度……那定是重复了很多次。
那他修行的时间……又有多久？
“你一个人修行吗？”
似乎也没有预料到锦会问这个问题，江烟手上的动作都稍稍停顿了下。
但紧接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也在他的眼底悄然绽放，江烟的目光依旧紧锁在手中那逐渐成型的‘作品’上，温声道：“刚开始是，不过后来偶尔会有人陪陪我。”
锦捕捉到了江烟面上那一闪而过的光芒，也来了兴趣。
“怎么？谁陪你呀。”
“……”
江烟没说话，但是脸上的笑意却分毫不减，更是瞧得锦心痒痒。
他也不是吃醋……就纯粹八卦。
“我宝贝陪我。”
“宝贝？唔……小孩吗？是弟弟还是妹妹呀？”
“……”
见江烟又不说话了，锦也是真急了，这人怎得这样呀，事情总是说一半留一半的！
只不过就在锦打算继续追问的时候，对方却也做完了手中的那件，抬手便朝着锦伸去，“刚刚给你的那个小玩意儿给我下。”
“啊？不是送我吗？”
一听江烟提起那条萝卜小蛇，锦就立刻忘记要追问的事情，并不留痕迹地把放在手边的那物收了收，明显不大想给出去……这小气的模样叫江烟瞧见了也有几分好笑，便补充了一句，“待会儿就还你。”
听见对方这么说，锦这才乖乖地把萝卜小蛇给出去。
但当瞧见了江烟要那条萝卜小蛇是要做些什么后，锦却骤然愣住了，刚刚还活络的脑子瞬间卡壳了。
只见江烟拿着的小刀在那蛇身上划拉了几下，弄出了一个小卡扣后，便将手中的另一个雕刻好的东西严丝合缝地卡在了那个卡扣上边。
而那样东西，正是一对雪白的翅膀。
甚至因为机关设得巧妙，小蛇身后的那对羽翼甚至还能够轻微的上下扇动着。
但看着那条生着羽翼的小蛇，锦却忽然默了。
尽管对方递还给自己的时候他也伸手接了，但锦始终一言不发地垂着脑袋看着自己手里的那东西，唇边的弧度也彻底没了，完全不像前一次得了小玩意儿那般的喜意。
垂下的眼睫挡住了眼中的情绪，叫人一时也瞧不透他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
江烟虽然看出了对方的异样但也没多问，只是道：“你平常就是太闲了没事干，总是爱乱想些上头的东西填补空虚，不如你就跟着我学一学这些小手艺，平常也能够打发打发时间……转移了注意力，或许就慢慢好了。”
“……”
“江医生。”
锦轻声问道，“你为什么要给它加上翅膀。”
江烟抬头看向眼前的人，对方的这句话倒更像是在质问着他，质问着自己的多此一举。
锦的指尖轻轻拂着小蛇的翅膀，他其实只要稍稍用力，这脆弱的翅膀也就会立刻折断……而他似乎也有这么个意思，指肚紧贴着那翅膀最为脆弱的位置，微微发白。
他的这个动作，也是在无声地说这条小蛇不应该要有翅膀。
或者是在说……他不能有翅膀。
“……”
“因为我觉得你会喜欢。”
对方的一句话，也让锦手上的动作顿了下来。
萝卜小蛇后背的那对洁白的羽翼更是刺痛了他的双眼，肩胛处那细细密密的疼痛又开始冒了出来，令锦的脸色有些苍白。
……只不过最终，他还是收回了手，没有将翅膀折断。
但锦也将自己刚刚还无比喜爱的萝卜小蛇放在了一旁，不愿意再碰了。
……
“我看你不是总喜欢摸别人翅膀吗？而且每次不管哪里传来了翅膀扇动的声音时，你都会很认真地去听，我就想是不是因为他们都有翅膀但你自己却没有……所以我就给你的小蛇加上了翅膀。”
江烟缓缓道，他回想着惩戒室里关着的那条巨蟒拼命的扇动着身后那半截翅骨的模样。
江烟看得出来它很想要飞起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和那巨蟒不一样，锦明明也很在意翅膀，但又似乎对于自己有翅膀而心有芥蒂。
“……”
“你知道为什么在疗养院里，就我没有翅膀吗。”
“唔……”
江烟认真想了想，“因为你生病了？”
“……”
“……”
问完答完这个问题后，他们之间就静了好一会儿，但就在气氛就要这么僵住时，锦再次开口道：“这疗养院里的人都是有罪的，都是受世人诟病的。”
“……”
“也包括和你一起的小厨师他们。”
“……”
听见对方这么说江烟也不意外，毕竟他先前就从沈言的口中知道了克朗他们所犯下的罪行，而且这个直播世界又是以‘禁城’的背景为根基来建造的，所以在某些层面上它们的‘设定’都是一样的。
不过按照锦的说法……那么他身上也是背负着‘罪行’了。
但禁城中的编号0001号到底犯下了何种罪行，就连江烟的系统阿啾都是不知晓的。
……
“在这里，只有对罪行不进行‘忏悔’的人，才生不出翅膀……”
锦的脸上重新扬起了笑容，他朝着江烟伸出了手，抚摸着江烟身后那被薅的几乎只剩下个骨架子的翅膀，坚硬的触感有些扎手，但是锦脸上的笑意却依旧。
只不过江烟却也没有心思在意锦正触碰着自己的假翅膀，因为他的这一句话，他的眉间也忍不住蹙起，试图把自己所掌握的信息都串联起来。
‘忏悔’……
‘我不信神，所以从不忏悔’……
……
“江医生。”
耳侧忽然又传来了炽热的气息。
“虽然我没有翅膀，但我属于这里，而江医生你并不属于这里……你手上既没有治疗用的药物又只会弄这种小玩意儿想要我转移注意力……你这样是永远都治不好我的病的，时间一到你只会被赶出去。”
“……”
“但也只有‘你们’会被赶走，和我一样的人……则会被留下来。”
“……”
身边的人却没了回答。
甚至江烟都没有询问对方口中那‘一样’的人，是谁。
只见刚刚还清醒的人，现在竟已经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
锦垂着眼，一手扣着他的翅膀，另一只手压着对方拿着小刀的那只手，但这一次那锋利的刀刃没有再对着那些食材，而是对上了江烟的脖颈，只需要稍稍用些劲就能划破皮肤。
因为江烟睡着了，自然没有对抗对方压在自己手腕上的劲，只能任由着那冰冷尖锐的缝纫一下又一下地试探着自己，仿佛就像是面对着一条随时要将你吞入腹中的毒蛇，已经将那得来的猎物缠住并开始收力。
周围的空气骤冷，却更显得那股花香混着萝卜的清甜味越来越明显。
不过很快，那股味道中就夹杂了一丝血腥气。
“……”
看着对方脖颈处渗出的血珠，锦微微眯起眼睛嗅闻着对方身上的气味，他的眼底也混杂着那如同夜色般浓重的欲望……
只不过当他露出了毒牙准备咬下去时，那讨人厌的味道就又出现了。
“啧。”
锦嫌弃地蹙起了眉毛。
啧，讨厌的兔子……
……
‘哒’。
还未等锦试图把那味道覆盖，江烟放在膝上的那本诊疗记录忽然滑落至地面，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声响，但这响声却也被锦立刻捕捉到了。
看着那本诊疗记录，锦的眉头忽得松动了。
“……”
沉默了一会儿，他还是先伸出手将那本诊疗记录拿了起来。
他看了很久封面上写着的自己的名字，才缓缓翻开那本记录本，看着其中江烟对于自己病情的记录。
“这……”
当瞧见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