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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身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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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县学多年,街上的这些乞儿分属哪家,徐行之自然摸清了,不过是悄悄从王霞怀里摸出一封信再进行替换,只要给银子,对于那个乞儿来说不是难事。

拆开信之前,徐行之久违的有些紧张,他攥紧左掌,把这封要寄往长安的信拆开。

信纸上的字字句句映入徐行之眼帘,徐东来、王霞和徐众望一家三口隐藏十八年的秘密,此刻尽数暴露!

左掌越攥越紧,若这几张信纸是铜镜,定然能照映出徐行之面上的狠厉与难过。

自幼时去了镇上童生老先生那里启蒙,徐行之就感觉到了徐家这一家三口的异常,对自己的身世有所怀疑,可是,原来他并不是命不好,徐东来、王霞和徐众望费尽心思保守的那个秘密,比他能想象到的还要令人作呕!

这封信虽然出自徐众望之手,在信中提到这个秘密也是为了威胁那位在长安给侯夫人当奶娘的“云姨”,但显然信纸上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县学学舍的窗棂紧闭,屋中只徐行之一人,暗淡的光线中,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眉眼渐渐恢复平日里的清润,把这封本要寄往长安的信好好收了起来。

在被关进县衙大牢后,徐众望还死不承认是他给小月爹娘写了那封信,因为他故意改了字迹,一个卖货郎怎么可能写出一手好字呢?但徐行之拿到的这封信,每一个都是出自徐众望之手,等秘密被揭露的那一天,不会给徐众望一丝狡辩的可能!

由不得徐众望不承认!

徐东来和王霞花重金加急寄往长安的那封信,便是等上三年五年,也等不来他们想要的答案,徐行之猜到了徐家这一家三口为了活命,会给“云姨”写信,所以提前模仿徐众望的字迹写了一封,然后由那日撞到王霞的乞儿进行了替换。

徐行之写的这封假信,信上的内容大致是徐家人在山下村一切都好,侄儿徐行之也很安分,整日在村中闲逛,很少再去县学读书,似乎是被自己命不好太倒霉打击到了,没有了考取功名的冲劲,他们会看管好徐行之,绝对不会让徐行之有机会去到洛州考举人,让王云放心。最后还提了一点,王云的亲侄儿徐众望要考童生,也到了成亲的年纪,让王云再多寄些银子回来。

即便和这位“云姨”素不相识,徐行之也能想象到王云打开信后的反应,自然是信以为真然后面露厌恶,寄银子是不可能寄的。

而不寄银子,那就意味着王云至少半年不会给徐东来、王霞和徐众望回信,不回信,便不会得知徐家即将发生的一切。

徐行之为何能猜到王云打开信后的反应,又为何能得知王云对徐家人的态度,因为他用了整整八年的时间来慢慢查探这个秘密。

无论是王云从长安寄来信,还是王霞、徐东来给王云写的信,徐家人总是瞒着徐行之,即便徐行之十岁就中了秀才,可他们也不会让徐行之读一次信。

徐行之有的是时间,从王霞、徐东来和徐众望的只言片语中来推测,王霞近几年对王云的抱怨增多不少,还数次提到王云的来信变少了,寄回来的银子也变少了。徐行之更是发现徐家人写信给王云,王云回信的间隔也越来越长。

徐行之记得自己幼时时,光王云一个人一年就能从长安写三四封信寄回来,跟随着信从长安而来的包裹也很大,但最近这两三年,可谓是截然相反,王霞、徐东来和徐众望的去信越来越多,拿到的回信一年不过一次两次,领回来的包裹也越来越小。

于是,徐行之猜测王云厌恶了王霞、徐东来和徐众望的贪婪,懒得回信,徐行之更是跟踪这三个人,摸清了他们寄信、拿信的途径和频率。

徐家一家三口藏着的秘密,徐行之从十岁到十八岁,一点点挖掘了出来!

打小王霞和徐东来就待徐行之很不好,不许徐行之外出、冬衣也只能穿徐众望不要的,家里的鸡子也从来不会让他吃一口,如果说这是因为他们嫌弃徐行之是个累赘,倒也可以理解,但无法解释的是,无论是徐东来、王霞,还是徐众望,看他的眼神从没有一抹对侄儿、对同为徐家人的关心,也没有对陌生人的无视,有的只是提防。

他们像是在监视着他!

幼时的徐行之,相信了徐东来、王霞、徐众望的说辞,他真以为徐东来和王霞是他的叔婶,他的亲生父母死在了那场走蛟的灾难里,他刚生下来就被徐东来和王霞收养。

既然只是个被收养的侄儿,那么徐东来和王霞苛待他,也能理解,不愿出银子让他去镇上童生老先生那里启蒙,更不意外。所以小时候的徐行之,没有抱怨徐东来、王霞待他不好,也没有记恨徐众望这个堂兄总是欺负他,他只是想着多识字,日后能在镇上找个活计就好了!

当时王霞和徐东来不让他去启蒙,徐行之知道自己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他恐吓徐众望,说童生老先生那里还有其他学子,有一对亲兄弟,还有几人是同族,这些学子都住在镇上,如果徐众望一个人去启蒙,那些学子仗着自己家境好又有兄弟和同族在,一定会看不上他这个乡下来的。如果他们两个都能去启蒙,徐众望被欺负的话,徐行之可以替他挨打。

蠢是天生的,徐众望相信了这番说辞,害怕自己一个人去启蒙会被欺负,于是缠着徐东来和王霞,非要让徐行之跟着一块去,最终徐行之达成了愿望。

若是不让徐行之去,徐众望也不要去启蒙,彼时王云给王霞和徐东来寄了不少银子,王霞和徐东来盼着供出个读书人,是以,即便答应了王云不能让徐行之读书的要求,他们还是背着王云,把徐行之送到了镇上去启蒙。

在给王云的回信中,王霞和徐东来从来不提这件事,他们以为让徐行之去读几年书也没事,功名又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考出来的。

当时徐行之六岁,徐众望八岁。

可王霞和徐东来怎么也没想到,四年后,徐行之一鸣惊人考上了秀才。

当时徐行之不过十岁,就成了少年秀才!

其实,原本徐行之也是没有参加县试、府试和院试的机会的,又是托徐众望太蠢的福,经过徐行之添油加醋的恐吓,徐众望不敢一个人去河清县考童生,王霞和徐东来两个庄稼汉又大字不识一个,只得让徐行之陪考,徐行之给自己争取了一个考试机会。

但这个考试机会并不是轻轻松松就有的,初启蒙时,徐行之还不懂得藏拙,他以为自己功课越好,王霞和徐东来就会支持他去读书,可令徐行之没想到的是,王霞和徐东来反而是打算让徐行之退学。

就是这一次,引起了徐行之的怀疑。

不得不抚养徐行之这个侄儿,嫌弃徐行之是个累赘,这很正常,但徐东来和王霞身为叔婶,该有的反应不该是为徐行之高兴吗?毕竟徐行之又不是女子,一旦有了出息,日后他们也能沾光!

可徐东来和王霞却是让徐行之退学。

徐行之留了个心眼,从此,他不再是第一个背完功课的学子,完成课业需要的时间比徐众望这个蠢货还要长,还要给徐众望写功课,就连给他们启蒙的那位童生老先生,也以为徐行之是另一个才尽的江郎。

就这么熬了四年,徐行之有了去考童生机会,王霞、徐东来包括徐众望都很放心,他们笃定徐行之通不过!

不过,“通不过”的那人变成了徐众望,直到现在连个童生也不是,在贡院里徐行之不再藏拙,成了十岁的少年秀才!

和之前一样,王霞和徐东来这对叔婶,有的只是惊讶、害怕和阻拦。

然而,这一次他们没有了阻拦的资格,徐行之这个十岁的少年秀才,惊动的可是县学的教谕、夫子和当时还在任的河清县县令。

县学教谕、夫子和当时的河清县县令纷纷表示徐行知是个好苗子,一定要让徐行之来县学读书,王霞和徐东来不能不答应,只好让徐行之去了县学,还利用这次机会把徐众望塞进了县学。

当时徐行之不过十岁,处处留意徐家人的异常,随后的两次“意外受伤”,更是让徐行之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徐行之第一次去洛州参加秋闱,回徐家收拾行李时,却在自己住的厢房里发现了一条破被子,外边的被套没有异常,但徐行之发现了不对劲。

他一直提防着徐家人,尽量待在县学不回家,可他毕竟是王霞和徐东来的“侄儿”,不可能不回徐家,所以徐行之在自己的床铺和书房动了手脚,只要王霞、徐东来和徐众望进过他的房间,徐行之便会发现。

发现那条破被子后,徐行之没有声张,暗地里跟踪徐众望,查到这竟然是一条得过天花的男子盖过的被褥。

把天花之人盖过的被褥放到徐行之的榻上,只有两种可能,徐行之要么死,要么毁容再也无法科举。

徐行之回到河清县,找了个客栈住了几个月,没有去洛州科举,而是将计就计,传出自己得了天花的消息。

王霞、徐东来和徐众望本以为会见到一个一脸麻子的徐行之,但几个月不见,徐行之反倒是越发清逸,甚至身量又蹿高一头。

这徐家三口人,当时气得饭都吃不下了!

又过三年,到了第二次去洛州参加秋闱的时间。

还是老一套,恰逢县学有学子在吵架,一拨是出身县里的学子,一拨是似徐行之这样的贫寒子弟,徐行之没有参与,但他的堂兄徐众望准备利用这次机会,打算等这些人闹起来的时候,把徐行之拉进来,再“误伤”徐行之,这样徐行之就不能去洛州科举了。

倒也不用徐众望这个蠢货费心谋划,徐行之如了他的意,假装被某个学子的短刀伤到了腰,这一次,徐行之依旧没能去到洛州。

这次过后,无论山下村还是县学,都有不少人议论他命不好。

徐行之不在意,他的命确实不好,不然也不会遇上徐家这三个人,不过,活着最重要。

他得先好好活着,查出王霞、徐东来和徐众望藏着的秘密,除掉这三个碍事的人,才能够继续走科举这条路,不然,等待他的只会是一条又一条天花病人盖过的毒被子。

这次后,徐行之一反常态,不怎么去县学,而是经常待在山下村,在村子四处和老李山上闲逛,王霞、徐东来和徐众望误以为他受到了打击,对他放松了警惕,徐行之查到的秘密也越来越多。

蹉跎了八年,山下村的村民对徐行之从话里话外的夸赞变成了命不好的叹息,县学那些学子看徐行之的目光从敬佩变成了同情,徐行之的心性和耐性却是一日日磨练了出来。

只等彻底查出来徐家的秘密,他就会除掉王霞、徐东来和徐众望。

如今,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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