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她明显的紧张，刘景寻歪头。
“怎么了？二次元是什么禁忌的词语吗？”
“呃，也不是。”
早知道不背这么大的丝带痛了！就算想藏都没地方藏啊！
林央从试衣间滑步出来转了个圈：“这条怎么样？”
“婴儿蓝不衬你。”刘景寻说，“你比较适合饱和度更高的颜色。”
“啧。”林央垮脸，“站起来！”
刘景寻把电脑装进包里，乖乖站起来。
“你去！不找到你说的颜色不准回来！”
刘景寻灰溜溜地走了。
陈璃似乎明白了，出了公司林央才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女人。
林央冷哼一声，在刘景寻原本的位置坐下。
她也偷偷看向陈璃的痛包。
“你这是那个什么……零？”
“绫波零是另一种译法。”陈璃小声说。
林央摆手：“没事，不耽误我三哥半夜在房间里靠挖路困靠挖路困的大叫。”
“……那又是另一个角色了。”
林央试了一圈，的确有点累了。
她托腮看着陈璃的金属徽章，问：“这是个什么故事？”
“很难形容。”
陈璃说：“你可以说它是一个宗教元素的幻想故事，可以说是一个变态科学家想用儿子控制老婆的故事，或者说它是一个少年不想拯救世界的故事。”
“那，成功了吗？”
“我不知道。”陈璃说。
“反正最后死的死死的死死的死。”她嘟囔。
林央一愣，反倒笑出声。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好奇了。”
陈璃面无表情拍手：“哦没得多。”
“？”
陈璃轻咳一声：“鬼子话，算是这个动画片的一个梗吧。恭喜。”
不知不觉间两人越靠越近，几乎变成耳语。
刘景寻拎着衣架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他毫不留情地挤进两位女士之间，把衣架递到林央手里：“去试。”
林央被他一打岔才想起刚才有些太近了，脸有些发红。
她嗔怒：“好丑！”
“衣服衬人，又不是人衬衣服。”刘景寻说，“去试试。如果我的色感没出错的话，应该会适合你。”
他悠哉游哉坐下。
陈璃也有点发红，鼻尖几乎还萦绕着林央身上淡淡的柠檬气味。
刘景寻疑惑了，他直接问：“女生之间比较容易产生跨越性别的友谊吗？”
“……”
陈璃几乎被自己的口水呛住，林央差点被裙摆绊了一跤。
又没有可能，根本没有人想建立友谊啊？
林央不自在地在两人面前转了个圈：“怎么样？”
刘景寻挑起眉梢。
他自己选的衣服，会产生什么效果是已经推算好的。这一件只算是高于预期。
陈璃则是愣住，然后傻傻地拍手：“哦没得多。”
林央和学过一点皮毛的刘景寻：“……”
林央干咳一声：“那就包起来吧。”
她咬咬齿根，说：“刚才那件蓝色的也要。”
刘景寻立刻对陈璃摊手，表达“你看我说的对吧”。
陈璃苦笑。
第二天是儿童节，又逢周日。
每到这种时候，刘景寻都会被可怜的墨墨召唤走。
林未出差，老大林德有自己的家庭，老二又在国外。林央身边没个解闷的，只能在床上滚来滚去。
她哼了一声，发消息骚扰林老三。
债主：你屋里有什么好玩的
债主：不要毛片
林未秒回。
老三：？
老三：你要我也没有啊？神经
老三：闲的没事去掀你衣帽间去，一件件试过去，到三分之一就累晕了
债主：「流汗黄豆」
林央想了想，问：
债主：你房间那老DVD还管用吗？
债主：有没有EVA的碟
老三：？？？
林未是真震惊了。
林央惦记他的肾都行，但是不能惦记他的DVD碟啊！
那技术早他妈淘汰了，碟片坏一张就少一张。
林央居然还要看EVA？她什么品种就看EVA，看得懂吗？
情急之下他直接甩了个链接过去。
老三：在电视上看，别动我的DVD「愤怒黄豆」
老三：要是我的碟片花了你就完了，别以为我不敢动你。老二不在家。
债主：「飞吻」
林央心满意足地打开电视。
一小时后，她面无表情地按下关机键。
妈妈！！这和陈璃形容的不一样！
虽然还是上个世纪的画风，但确实把她吓到了。
现在的城市omega多少都是照着贤妻良母的标准培养的，见到的血都是绿的，看这么压抑的作品还是有点太超过了。
管家看着在地毯上滚来滚去的林央，抹了把汗，给林未通风报信。
林未一声冷笑。
小妮子，被哥拿捏了吧。
下一秒他就对着管家发来的消息陷入沉思。
什么叫她重新打开电视坚持看？
第二天早上，陈璃拿着文件推开林央办公室的门，被扑面而来的烟雾呛了个趔趄。
林央穿着前天刘景寻给她挑的那件水红色裙子，忧郁地坐在窗边。
“陈总，要不你回避一下？二手烟有点浓。”
陈璃清楚地听到办公室里空气循环装置作用的声音，试探地靠近两步。
“央央，你没事吧？”
“没事。”
林央憔悴地转过头，露出一双哭红的眼睛。
陈璃心里一惊，赶紧上前两步。
“你这是怎么了？”
林央嘴一撇，两行眼泪就从憔悴的面庞上直流而下。
她啜泣：“啊！靠挖路困！”
“……”
还以为怎么了，原来是一个为渚薰陷入疯狂的女人。那正常了。
陈璃伸手摸摸她的脑袋，忽然感觉哪里不对。
林央握着她的手臂小声呜咽。
“啊，天杀的司令……我要嘎了他！”
陈璃心不在焉地拍拍林央的头顶，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她。
“你不会昨天把番补完了吧？”
“没有。”林央抽抽嗒嗒地说，“我看到渚薰的脑袋掉下去实在受不了了……呜……”
还看的是旧版。那不奇怪了。
“没事，受不了的也不光是你，男主不也受不了了么。好了，乖孩子。把这份文件签了，待会例会上别让人看出来。”
例会上，林央带着一副墨镜，嘴角耷拉着。看起来像是个被指控杀了老公的冷酷被告。
刘景寻今天早上没和她打照面，见陈璃有意无意往她那里看，低声问：“怎么了？”
陈璃扯扯嘴角：“你当她看到别人死了老公，所以很心痛吧。”
刘景寻不解：“死老公有什么好心痛的？”
“……”
陈璃也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只能为齐总和素未谋面的某江姓男子祈祷。
午饭时间，林央依旧没摘墨镜。
刘景寻凑上去问：“你老公死了？”
陈璃：“……”
林央把墨镜摘了一半，用一双哭得红通通的眼睛瞪他。
“你老公才死了。”
刘景寻顿了一下，认真地说：“理论上说，墨墨还小，所以我不建议你这么诅咒我。”
“夭寿了，你承认姓齐的是你老公？你敢不敢在他面前这么说？”
刘景寻摇头：“不，我只是怀疑玄学层面上是他。万一呢？墨墨已经没有妈妈了，不能没有爸爸。”
……虽然知道你不清楚墨墨的亲妈是自己，但也不要这么咒自己好吗！
林央恶狠狠地把墨镜戴回去，对食堂阿姨说：“打包。”
拿到饭后掉头就走。
刘景寻手上还端着餐盘，陈璃顺势说：“我也打包。”
他看看手里的饭菜，忽然有种被三人小团体里的两个人孤立了的感觉。
林央坐回办公桌前，调整呼吸，这才下定决心把云端进度打开。
这么恐怖的东西，没准拿来下饭还还减肥。
片头曲自动跳过，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林央周身一震。
“央央？”陈璃说，“是我。”
“进。”
她回了办公室就把墨镜摘了，现在看起来眼睛还略有些肿。
陈璃把一个塑料包装袋贴到她手背上，冰得她一哆嗦。
“这是什么？”
“冰棍，一块钱一根，化了也不难吃。”陈璃说，“把眼睛敷敷吧。”
她把自己的午饭放在桌上。
林央往旁边挪了一点，用冰棍捂住一只眼睛。
“那个，你要一起看吗？”
陈璃没犹豫多久：“一起看吧。”
两人像小学生一样挤在一起，一边盯着林央的电脑一边吃饭。
看到略显血腥的镜头，陈璃还会有些紧张，偏头看她。但林央只是略微抿起嘴唇。
她习惯的比她想象中要快。
进度条默默走完两集，林央伸手关掉电脑。
“还有一集和两部剧场版。”陈璃说，“不怕吗？”
林央嘟囔：“怕有个屁用。都公放二三十年了，现在才怕？”
陈璃轻笑一声。
林央瞪她，明显是把那声笑当成是轻蔑。
“你不要因为我哭得好惨就看不起我。”林央气鼓鼓地说，“我昨天花了十几个小时看这个诶。正常人第一次受到这种精神拷打不会难过一段时间吗？”
“我没有看不起你。”陈璃说，“而且我第一次看的时候是分化期，比你绝望多了。”
“你确定是分化期，不是读作分化期写作中二期？”
“唔，反正就是情绪波动很大的时期。”陈璃说，“和家里关系也不好，看完之后有相当长一段时间都很低落。”
林央白她一眼：“所以当二次元很累吧！可能还会半夜大叫靠挖路困靠挖路困不要死……”
她忽然想起自己早上颇有步她三哥后尘的架势，几乎缩在面前这个人怀里嗷嗷哭，脸腾的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