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台白金色的机甲做出了一个又一个超高难度的表演动作，芬尼安在观众席上吹口哨吹得腮帮子都疼了。
足以容纳十万人竞技场里，民众的欢呼声如同浪潮一般，席卷着整个场馆，芬尼安和绝大多数的人一样，都在庆贺机甲赛小队赛冠军的诞生。
而奥罗拉作为队长，正在接受全场的赞美和欢呼。
“奥罗拉！奥罗拉！”
虽然大家都知道皇室和军部的关系如何，每个人都心照不宣地看着这些年来双方的你来我往，但在没有全面开战的相对和平的时代，以及这里还是主星系的主星的都城，在奥歌契，皇室的支持率可是很高的。
尤其这次拿下最具瞩目的小队赛冠军的还是时常活跃在大众面前的小公主。
往大点说，她有着皇室标志性的白金发色和银色双眼，往小点说，她有着异于常人的美丽容貌。
加上平易近人的姿态——她在奥歌契好人好事榜单上名列前茅——可以说奥罗拉在民间的呼声极高。
更别说此前她还无偿赠送了碧翠斯的采矿权给军部，奥罗拉的风评更是直线上升，更有甚，已经出现了“储君为什么不能是奥罗拉”的言论。
这些都是芬尼安了解到的一些民间小道消息，不过他也就听听，此刻的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和万千兴奋的观众一起，高呼奥罗拉的名字。
“奥罗拉！奥罗拉——————！！！”
“咳咳咳——”糟了，太兴奋到呛到了。
芬尼安痛苦地弓着身体，弯下腰去咳嗽，这时候一只手向他递来了一瓶水。
“谢了。”芬尼安接过它，拧开了这瓶没开封的水，灌下两大口后才缓过劲来。
“不用谢，50亿星元。”
芬尼安不由冷笑两声，侧头揶揄道：“还记着呢。”
递给他水的人，金发蓝眸，带着一顶宽檐帽子，穿着很日常的衣服，和芬尼安一起，混迹在了人群中。
“想忘也忘不掉。”
“别了，这可是我和她的专属回忆，你别横插进来。”
但哈德里安没有接过他的话茬，只是继续看着场上的下一轮颁奖。
“下面颁发整个赛程里的最佳个人奖，大家知道，这个奖项向来是担任主攻手和指挥官的人夺得，这次也毫不意外呢。大家好不好奇，究竟是谁呢？”
为期十天的比赛里，相信大部分人都记住了那支小队的名字，以及小队里的成员及其分配。
“何颂！何颂！”
“伊斯顿！伊斯顿！”
两个截然不同的名字在场内交织，形成了一个比之前呼喊奥罗拉时候更加浩大的声浪，芬尼安这次没有参与其中，只是双手环抱，看着身旁和他一样沉默的男人。
哈德里安没有振臂呐喊，没能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场景，芬尼安好奇开口道：“你难道不支持何颂夺得个人奖吗？”
但一开口，芬尼安就后悔了，刚才还在和他开着五十亿一杯水的哈德里安好像只是他的错觉，现在的他又回到了之前那正经地要死的模样。
“无论她得不得奖，她都是我心目中最好的人。”
“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恶心？”
“说得好像你和我有很多交集似的。”
芬尼安想起他买的是全程票，比赛这些天位置不变，然而他在第一天就看见旁边坐了个哈德里安.格里芬，要不是这个男人无言地掏出了自己的全程票，他真的会以为他是来逮他的。
不过后面他就知道自己自作多情了，这人和他一样目的性极强，眼睛就只看着何颂一个人，丝毫没在他面前有掩饰的迹象。
“好歹坐在一起十天了，最后一天别这么冲嘛，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哈德里安扫了他一眼，接着又把视线放到了场上。
但芬尼安还是听到了他在是说话：“谁知道呢？婚礼？”
芬尼安只庆幸自己现在没喝水，他干笑两声，随即说道：“我觉得我先办婚礼的可能性要比你大得多。”
像是这个话题终于引起了哈德里安的兴趣一般，他微微侧头，但语气依旧平淡：
“虽然我对别人的感情状况没有兴趣，但鉴于这其中一方是奥罗拉，而奥罗拉对何颂来说很重要，我还是有一点点的兴趣来问一问的。”
“所以你和奥罗拉，真的确认了情侣关系吗？什么时候？”
“转变太大了，少将大人，不如你先说说婚礼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副团长。”
这人为什么，说这话的时候依旧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啊？
“我应该是可以确定，奥罗拉没和我说过何颂最近有在谈恋爱，这种事她不会瞒着奥罗拉的，所以我可以理解为，你刚刚是在表示我们下一次见面会在很久很久以后，甚至不可能再见的意思吗？”
“想太多了，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们下一次见面就在下周，可惜大概率不可能。不过也不会很久。”
“你就这么自信？”
“不是自信和不自信的问题，而是她......”
芬尼安看见哈德里安嘴角没有任何起伏，声音也没有任何愉悦的情感。
“何颂！”主持人高声宣布了最佳个人奖项的获得者。
“别无选择。”
芬尼安突然间有些同情何颂，哈德里安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会和她走自由恋爱这条路的人。
但这和他没有什么关系，此刻的他觉得他应该更加同情下自己，虽然他在嘲笑哈德里安在做些不切实际的梦，但他也没有绝对的自信来说自己就会很顺利。
他回想起上次江边一别后，他和奥罗拉，似乎并没有进行一个很明确的流程，按照他的话来说，就是有些稀里糊涂，就这么“顺其自然”地，二人之间关系就发生了变化。
当然，这个变化他们两个没有一个人拿到明面上来说，而这也正是芬尼安有些不安的地方。
但他也没人可问，问何颂吧，估计他说了第一句，后面的话就会被直播给奥罗拉看，他毫不怀疑何颂做得出来这种事。
要不......
芬尼安清清嗓子，颇有些病急乱投医的因素在里面，他对着哈德里安问道：
“你和奥罗拉也算从小就认识，或许我们可以做点小交易，我帮你在奥罗拉面前说说好话，潜移默化影响何颂对你的观感，你给我讲讲你所知道的奥罗拉？”
“信奥罗拉会为我说好话，不如信何颂今天就约我出去吃饭。”哈德里安的语气平淡，但里面的嘲讽意味可不平淡。
就在芬尼安以为行不通的时候，他等来了哈德里安的下文。
“但和你说一说也没有关系，你俩真的成了，也省的她天天缠着何颂。”
“她的成长轨迹很透明，但我知道这些你能查得到，所以我会告诉你一些你查不到的东西。”
“说实话，你的身份可是一个大大的优势，对于一个叛逆的小公主来说，一个星际海盗是很合适的谈情说爱的对象，她至今没有定下婚约，一个是她没有被‘利用’的价值，一个是皇帝陛下的溺爱，还有一个也是她本人的意愿。”
“她对皇位目前没有表达出欲望，也没有拉帮结派，至少在明面上，她除了林家，和其他的贵族没有任何交好的迹象。”
“而且她还想报复一下陛下，或者说以陛下为首的莫里斯贵族阶级。”
听到这，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芬尼安已经了然，自己为什么有优势了，把名誉血统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贵族阶级们，倘若看到皇室的小公主和一个星际海盗厮混，这无异于往他们脸上扇巴掌。
“但奥罗拉不会用自己来气人，这种用伤害自己的来企图让他人受伤的低级手段她不会用的。”
“嗯？”芬尼安感觉自己是不是听到了一些好消息。
“是的，副团长，要是我们的公主殿下给了你这方面的讯号，那只会有一种可能，这种情感她发自真心。”
芬尼安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笑要掩盖不住了，但他还是想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兴奋，但哈德里安紧跟着说的话，却让他的嘴角下去了。
“但你我都清楚，这种真心还有可能来自于何处。”
芬尼安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他翻遍了记忆，把他和奥罗拉之间的相处时间都回忆了一遍，确认过后他才心里彻底松了一口气。
看到他的反应，哈德里安脸上没有不解也没有了然，他只是扶了扶帽子，仿佛只是在讨论天气一样平淡。
“看来你已经很清楚了，那就不需要我多说了。”
芬尼安发自内心地笑了笑，随即开口问向哈德里安：“那你呢？”
都是聪明人，哈德里安当然知道他在问什么，芬尼安看见哈德里安转过了头，继续看向场上，此时颁奖仪式已经到了尾声，大部分的获奖人都已经站在了台上，向现场观众们致意。
而奥罗拉小队的四人还在机甲上，看样子最后的表演流程也已经走完。
“我吗？我当然给自己留了后路。”
芬尼安问道：“今天的对话我要保密吗？”
“这不是最基本的吗？”
哈德里安微微眯起眼，像是心情不错，芬尼安等着他的下文。
“虽然我们的名字目前没有出现在婚姻证明上，但它们已经出现——”
哈德里安的声音被玻璃破碎的声音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