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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配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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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续了漫长时间的一段死寂。

关懦慢慢抬手,想去摸摸自己的额头。

“你没疯,”桑兰司很好心地把文件放到了床被上,也就是关懦面前,“也没听错。”

望着文件首栏印着加黑加粗的“离婚协议”四个大字,关懦整个人由内到外地一炸,如同晴天白日遭雷劈了。

搞什么?恶作剧?

桑兰司疯了?

“你开玩笑的吧?”关懦提高了声量,说着伸手就要去拿摊开在面前的文件。

她的反应很大,动作几乎算得上着急,但因为身体条件目前还跟不上,几张破纸没拿起来反倒先把自己某根手筋弄得打了个抽,紧接着一个哆嗦,胳膊压倒在纸上,脸色直接更白了一层。

“小心点儿。”桑兰司道。

关懦忍着痛,听见耳边飘来的嗓音,心底忽然冒出一丝漂浮的怒意。

她是个淡得不能再淡的淡人,遇到任何事都不会和自己过不去,然而桑兰司出现后的不到一刻钟里,她觉得自己就像被人塞进了一架马力强劲的滚筒洗衣机。对方说话行事冷漠又粗暴,不等她搞清状况上来就是一顿泡甩抛扔,丝毫没有尊重她的意思。

桑兰司这样,真的很没有礼貌。

关懦压着自己抽筋的那只手,因为生气,白瘦的脸颊鼓起弧度,双唇抿也成了一条平直的线。

可即便气得快成河豚了她也说不出重话来——问就是没人教过。

身前忽然一暗,关懦带着疑惑抬眼,发现桑兰司朝她靠近,顾不上惊愕,赶忙往后躲了下。

下一秒,手腕被抓住。

关懦脸颊猛地一热,手臂半僵着,挣扎了下。

“别动。”桑兰司摁着她手上抽筋的位置说,语气还是和刚才一样,淡淡的,像阳光下即将消散的雾气。

关懦感受着腕上不断传递来的触感,忘了自己前几秒还在生闷气,耳朵逐渐有了要发烧的迹象。

“你干什么?”她小声问。

桑兰司侧头瞥了眼她,也不知道看没看见她耳后根的颜色,只是答非所问:“醒来后护士没给你摁过?”

关懦这才反应过来:桑兰司在帮她缓解抽筋。

她脸颊一下子更热了。

记忆里桑兰司从没对她流露过半分在意,无论高中还是大学期间,就算在公开课的教室互相碰见了也不会主动打一声招呼。而眼下肌肤交贴,手指被一下一下地揉摁着,不仅能闻到对方身上独特的香水味,还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和呼吸,距离过于亲密,俨然大大超出了同学的范畴。

屏息忍受了会儿,关懦再难以继续下去,她红脸偏开头,空出来的那只手搭在桑兰司袖口处轻推了下,将自己的的右手手腕抽出来,低声说:“摁过的。”

后又想到什么,她动了动唇,更低地补上一声:“谢谢。”

桑兰司收手,直腰时视线无意从关懦脸上掠过,停留了极短的一瞬。

一道小插曲意外地松解了病房里剑拔弩张的氛围,余光看着桑兰司坐回到椅子上,关懦整理好表情,揣着一肚子的莫名其妙把散落在床上的文件拿过来,一张张翻看。

桑兰司带来的不止是离婚协议,还有一张日期显示是三年前的结婚协议打印件,以及一份附加合同。

同性婚姻早在五六年前就合法了,大概是为了数据能好看点儿,这年头的结婚流程精简到只需要用软件传个证件验个人脸,最后再线上签个字就能成功,操作空间大到人和鬼也能出现在同一张照片上,所以关懦一个躺床上昏迷不醒的植物人才能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结了婚。

而附加合同上显示的落款表明,替关懦做决定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妈关季。

当初是她妈亲自签的字?

关懦错愕地抬起头,坐在床边不远处的桑兰司正巧和她对视上。

关懦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白纸黑字,又抬头看了看桑兰司,病瘦的脸庞上满是欲言又止。

桑兰司:“我猜你现在想给家里人打个电话。”

关懦:“……”

桑兰司很“贴心”地把自己的手机借给了关懦。

两分钟后,病房门从外关上,室内只留下床上的关懦一个人。

她靠在床头,融在光线里,耳边听着电话,话筒那端持续传来平稳的女声,是她妈关季身边的助理黎姨。

“你车祸那年公司遇到了一些问题,关总分身乏术,国内外两头辗转,身体扛不住陆续出过好几次毛病。你的直系亲属只有关总一个人,一旦她病倒很可能会因为签字人问题而耽误你后续的手术,保险起见关总不得不替你安排一位意定监护人。”

“配偶关系的操作空间更大,而当时桑小姐恰好有这份需要,合约签得非常顺利,各项条款都经律师团队核审过,合约到期后你和她之间不会产生任何利益纠纷和遗留问题。”

听到这儿,关懦默默朝门口的方向看了眼。

谁说没有问题?问题大了去了。

是谁不好,偏偏是桑兰司……

亲妈是个常居海外的事业狂魔,忙起来一年到头见不了一次面,平日里连通视频电话都是奢侈。关懦从小就践行着“有困难找黎姨”的生存准则,连早年念书每周的生活费都是找黎阿姨要的,没道理不信她的话。

黎姨的解释很清楚,桑兰司是关季女士单方面为关懦签下的法律意义上的监护人,按合约条款,在关懦未苏醒康复前桑兰司需要一直承担她的监护责任,相当于一位写在关懦配偶栏上但毫无任何实质关系的无血缘亲属。

桑兰司的外套就搭在床边的椅子上,右手腕上似乎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关懦低头看了眼面前的摊开的结婚和离婚协议书,默默把电话换到了左手。

关季女士的个性就是这样,只相信利益关系,从不依赖虚无缥缈的人情冷暖,这是她一贯的行事风格,关懦早就习惯了,虽然手段过于粗暴了些,但她清楚关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好,“我妈她还好吗?她之前生过什么病,严重吗,康复了吗?”

醒来后一直浑浑噩噩地觉得老天只是在和自己开玩笑,眼下提到家人的身体健康关懦这才有了错过三年的确切实感,好在黎姨回答道:“只是这些年工作太累积攒下来的一些小毛病,都已经调理好了。”

说话间,那头话筒忽然一杂,响起另一道说话的女声,紧接着便是遥远的对话:

“关总,你出来了。”

“嗯,关懦?”

“对,正在问关于你的事……”

隔着手机听见母亲的嗓音,关懦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无声地松了口气。

短暂嘈声后,手机话筒陡然变得清晰,电话到了关季手里:“关懦。”

关懦应了一声,抵着枕头对手机那头温温地喊了声:“妈。”

“嗯,”电话里关女士还是一如往常的不近人情,说话忒直接,“刚换完衣服,赶着去会议,有什么事?”

许久没见,关懦原本还想着多和她说几句,听此立马把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噢,没……你忙吧。”

“关总。”那边黎姨轻声。

大概是在助理的提醒下想起打电话的是自己刚从昏迷中苏醒的亲生女儿而不是商场上的死对头,关季语气忽而一顿,停了两秒,生生拐了个大弯把话题硬接下去:“……哦,也不是很赶。怎么样,身体好点儿了吗?”

关懦感到好笑又无奈:“醒了一天,已经好多了。”

“合同的事都清楚了吗,有不懂的地方就问你黎姨,她会处理。”

“好,你呢,你怎么样?黎姨说你之前生过病……”

……

窗外阳光晴好,天空熟悉却又陌生,确认关季的身体没大碍,关懦整个人放松下来,找了个机会软着声音问:“妈,你最近不打算回国吗?”

关女士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径直道:“公司成立了新的项目部门,步入正轨大概还需要半年,没有意外情况的话年末会回去一趟。”

“……”

好好的,说着说着又聊起了工作,关懦出声笑了下,但在心里悄悄叹气。

其实她只是想妈妈了而已。

等关女士谈完工作,电话回到了助理手里。

问起车祸,黎姨告诉关懦,当初撞她的肇事司机负全责,该赔偿赔偿该判刑判刑,事故纠纷早在三年前就处理干净了,而医院方面她已经联系了桑兰司把一切都打点好,眼下关懦要做的只有安静休养和复建,尽快康复出院,“等你身体恢复了,随时可以终止和桑小姐的协议。”

关懦一边应着一边翻开合同,看见条款末尾单独标了一项另添加的乙方额外义务,脑子里冒出个疑问。

附加合同上这些条款都是利于甲方的,只要她一天没有苏醒,合约有效期就会往后无限推延,甚至就算她醒过来,半年内桑兰司还是要承担她的监护责任,直到她彻底恢复正常生活的能力。

主动权全在她手里,这样霸道的协议当初桑兰司为什么会答应?

“咚咚。”

病房门响了,关懦以为桑兰司在外面等太久不耐烦了,没想到推门的却是主治医生。

关懦立刻和电话那段的黎姨说了再见挂断,同时掀开被角悄悄把合同盖住。

桑兰司紧跟在医生后头进门,关懦的心稍稍放下,问好道:“蒋医生。”

蒋医生进来看见她左手里的手机屏幕还亮着,点头示意:“打电话呢。”

关懦笑笑:“是。”

桑兰司也跟着走到了床尾,关懦想把手机还给她,但想起两人此刻怪异的“婚姻关系”,忽然一阵尴尬涌上心头,一时间眼睛不知该往哪儿放。

早知道有这份协议她就不装失忆了,说不定现在还能以老同学互帮互助为由替彼此挽回点儿面子。

“全面检查报告出来了,家属有空去拿一下,出门右转就有打印机,”医生道,“检查和评估都没问题,可以放心,明天就能转到康复中心。当然,具体的复健计划还得看那边康复科室的安排,明天过去别忘带上病历和检查报告。”

说完,医生在病历本上签字,递给了站在一边的桑兰司,关懦看见了正想说病历本给自己就行,却见床尾的桑兰司伸出手,一边接过一边说:“谢谢蒋医生。”

同时眉目间神色平稳,表情和动作没有任何不自然,仿佛这样的事她已经做过了无数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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