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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应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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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懦:“她,这两天有点忙。”

忙不忙的也不是外人能干涉的,护士表示理解,把水递给关懦,站在床头一条一条地给她讲解表上的注意事项。

签字得有监护人在,暂时没办法了。

傍晚,从一楼餐厅出来,关懦又晃到住院部和康复中心两栋楼之间的草坪边,坐在小路边的长椅上,打开手机,聊天框里躺着一段下午就编辑好的消息,但迟迟没有发出去。

不是不敢,而是不愿。

不愿打扰桑兰司,不愿再麻烦她,不愿因为合约而让她被迫去做她不喜欢的事。

醒来至今桑兰司为自己做的已经足够多了,但凡自己有点良心现在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离婚协议上签下名字,彻底还对方自由。

可关懦心中还藏着一份不该有的念头。

被她一直刻意忽略的私心早在桑兰司走进病房的那一瞬间就被唤醒破了土,藤蔓一样无声无息地在心底攀爬,等发现那一刻早已遍绿成荫。和年少时一样,爱慕心起,一发便不可收拾。

无论是孤单久了开始眷恋有人陪伴,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结果都一样,心情作乱,关懦真的有点嫌弃自己。

微风拂过草坪,绿叶摇晃,关懦在风中坐了一个多小时。

一直到天黑,小道边的矮路灯先后亮起,手机里的消息都没发出去,也没有收到任何人的回音——除了一条10086的短信提醒她及时充话费。

夜色中响起了不知名的虫鸣,关懦把手机放下,静一会儿,低垂下脖子,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久久都没将手挪开。

心好乱。

好不适应,好不习惯……

好想她。

-

睡前,关懦给手机充上话费,护士深夜来查房,见她没睡以为她又跟昨晚似的偷偷熬夜玩手机,训斥了两句。

于是关懦睡着了耳边还回荡着零零碎碎的声音:

“救护车为什么还没到?”

“病人血压多少?”

“呼吸停了……”

伴随着模糊的白光,交错的人声自耳中穿过,眼前出现一道虚幻的人影,关懦愣了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梦中很冷,遥远和空旷,只有不断摇晃的白蓝色的光芒。那道虚幻的人影站在关懦身前,低着头,关懦明明什么都看不清,却知道对方在看她。

对方说了什么,关懦不受控制地站起来,跟在她身后,往着某个方向一步一步地走去。

许久过后,面前出现一道狭窄的出口,关懦还没来得及问,一股热浪劈头盖脸地涌过来,好似有人在身后猛地拉了她一把,一下子把她拽进喧嚣的另一个世界。

夏天,烈日,马路。

破瘪冒烟的车头,空中打转的车轮,包里的东西散了一地,满地破碎的狼藉。

关懦躺在血泊里,看见水瓶沿着鲜血的方向滚进脏兮兮的角落,有异样的温度在她眼中炸开,怪异的颜色迅速侵蚀掉视野,最后的感官是滚烫的太阳,和巨大的刹车声。

耳膜仿佛被尖叫声贯穿,她猛地从梦中惊醒,骤然睁开眼——

早晨,窗外天已经亮了,病房里一片安静,只有很远的位置隐隐传来压低的说话声。

“……”关懦望着头顶上方的白色灯管,眼睛无法聚焦。

床尾,护士正讲解出院手续,桑兰司感应到什么,顿了顿,抬起头,“稍等。”

说着撂下护士,走到另一端的床畔。

病床上,关懦平躺着,靠床沿那边的手臂露在被外,小指和无名指蜷缩起来,指尖正在不自然地发抖。

桑兰司察觉到异常,抓住她的手腕,晃了晃,低声问:“关懦?”

关懦循声扭过头,苍白的脸转向桑兰司,唇瓣动了动,是在回应。

但她眼神混沌迷糊,似乎陷在梦中还没睡醒,分不清哪边才是现实,随着不知名的恐惧,手指抖得越来越厉害。

直到桑兰司弯下腰又喊她一声,耳边如同呼啸,关懦眉心一抽,用力地眨了眨眼睛,神志终于渐渐清明过来。

桑兰司感到衣袖被扯了下,刚要问怎么了,床上的关懦睁眼望着她,眼底忽然浮出水汽,鼻间溢出半声短暂而压抑的啜泣:“桑兰司……”

桑兰司愣怔住。

她的袖口被关懦攥住了,瘦得一阵风就能吹走的人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紧紧拉着她的手腕,如同在攀求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关懦哆嗦着佝偻起上半身,白床单被搅乱,桑兰司感到手上一凉,沾着冷汗的额头抵在她的手背处,关懦死死地闭着双眼,唇角抽抿着,口中断断续续地发出呜咽,幼犬一样细弱。

护士发现不对劲,连忙过来查看情况。

几分钟后,蒋医生也来了。

关懦的眼睛又被扒开,医生拿着笔电筒,一边观察她的瞳孔反应,一边熟练地询问各项问题。

桑兰司就在一旁看着。

姓名,年龄,数字……

关懦靠在床头,基本的问答反应都很流畅。这会儿她人已经从梦魇中彻底清醒过来,思维意识都恢复了正常,但脸色还是白得有些吓人,仿佛还停留在刚才的应激当中。

医生一边检查一边安抚,等结束了收起笔电,浅声问:“梦到车祸了?”

关懦虚弱地点头,余光看了眼床畔后方。

从医生进来桑兰司就没开口说过话,好安静。

桑兰司感应到什么,眼帘往上抬了抬,关懦快速地挪开了眼。

蒋医生笑了下,“放心,没什么大问题,你的记忆开始慢慢恢复了,以后随时可能会记起些有关事故的细节,要是还担心做噩梦晚上睡觉就让爱人在身边陪着。”

说着看向桑兰司,叮嘱道:“复健期病人的情绪问题也得上心,这几天晚上身边尽量别离人,万一遇到今天这样的情况也好及时发现。”

陪睡?

关懦一愣。

桑兰司倒是没什么反应,平静地问医生还有没有别的要注意的点儿,梦魇对关懦的身体会不会有影响。

蒋医生让她放宽心,一般来说做个梦不会产生太大问题,要怪只能怪昨天那些车祸现场的合集,正常人看了晚上都得睡不安稳,更别提经历过大型事故的关懦。

听完,桑兰司无声侧目,关懦肩膀僵了下,偏头躲开她的视线,一副犯了事的表情。

送走医生,桑兰司顺手把病房的门关上,然后回到床头,一句话没说,倒了杯温水。

关懦以为是要给她的,牵起唇角笑了下,“谢谢”二字快到嘴边,就看见桑兰司手腕轻轻一抬,不紧不慢地将杯沿递到了她自己个儿的唇边。

关懦:“……”

喝完水,桑兰司端着杯子,站在柜边,若有所思地盯着关懦。关懦被盯得不自在,不吭声地低下头,捏了捏自己的小拇指。

“还疼?”

关懦慢了半拍,反应之后松开被捏红的指尖,轻轻摇头,说:“不疼。”

然后又补充,“刚才也不疼。”

应激的时候其实没多少痛感,就是胸口难受,喘不上气,还有些痉挛,缓过来就没事了。

“你今天怎么会过来?”

桑兰司重新拿了个纸杯,倒好水,放到柜子上,“医院联系我来给你办出院手续。”

“噢。”关懦点点头,没去深想,只是办个手续而已,桑兰司为什么要这么一大早过来,“……我前天早上给你发的消息,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

关懦张了张嘴,想问她既然看见了为什么没回,但想到以桑兰司身份根本没必要跟自己解释什么,问了也是自讨没趣,话便又压了回去。

病房里安静极了,茶杯里的热水蒸腾出细细密密的水雾,但毕竟是夏天,即便开着空调雾气也只持续了一小会儿,没多久就湮于无形。

关懦其实有挺多话想说,出院安排,离婚协议,刚才的梦魇和应激……但这么多心事只是一股脑堆积在胸口,真到了要开口的时候,还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我刚刚……”

“你刚刚梦魇梦到什么了?”

桑兰司开口要快一些,关懦酝酿了下,边回忆边道:“车祸,抢救,还有人……”

一番折腾下来梦里的发生的事她有点记不清了,车祸基本可以确定,但一直在耳边回响的是不是救护人员抢救的声音就不太清楚了。

还有梦里那个领着她往前走的人,关懦始终没有看清她的脸,可能从没在现实中见过对方……

“记不清就别想了。”

思绪被桑兰司出声打断,关懦乖乖点了下头,及时制止自己的脑袋瓜子。

她也是一样的想法,身体健康为先,车祸还是先放一放,实在记不起来就算了,免得又应激跟刚才一样——

桑兰司的袖口还皱着,说不定还沾上了冷汗,关懦的视线一落过去就被烫着似的弹开,有点无法直视。

值得庆幸的是桑兰司似乎没发现她的异常,只端起水杯,神色平静地饮了一口。

关懦无端觉得口渴。

柜台上还有杯水没被动过,放了这一会儿温度应该刚好,伸手就能够着。但关懦不清楚桑兰司是不是倒给她的,便一时靠在床头没动,打算等桑兰司从床畔走开,自己下床倒一杯。

可桑兰司半天都没有要从床边挪开的迹象。

关懦抬脸,挽在耳后的长发松散开,白净的脸上写满心事,欲言又止:“……”

桑兰司低眸和关懦对视上,眼神先后落到她泛红的鼻尖和湿润的眼尾,眸光动了动,慢声问:“什么?”

语气游入耳中,关懦心头兀地一颤。

两天没见,桑兰司好像……变温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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