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长祝上车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僵硬着脸将自己从头到尾洗个遍,特别是手,至少搓了整整三十分钟!
等巫长祝洗完后阴无渡才进去的,一看时间,好家伙,两个小时都过了。
阴无渡洗得贼快,头发脸身子牙一道洗刷了,十分钟解决。
出来后看着巫长祝还硬着的脸,“长祝?”
巫长祝轻轻看了阴无渡一眼,其实没什么情绪,但阴无渡就是觉得怎么这么委屈呢。
阴无渡爬上床,跟巫长祝挨得很近,但并没有靠近他。
“我可以碰你吗?”
巫长祝此时还有些反胃,他可没这么快就忘记钱三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嗯。”
情绪不高,阴无渡的心里也很悔恨,“下次这样的事让我去呗,我皮糙肉厚的。”
巫长祝不想显得自己那么矫情,“没事。”
阴无渡将巫长祝的手紧紧握着,“看着我,长祝,看着我。”
巫长祝的眼神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洗澡时的水蒸气弄湿了,到现在好像都没干一样,湿漉漉的。
阴无渡道:“还恶心吗?别想着那个人了,现在牵着你的是我,是我,想着我。”
巫长祝将注意力全都放在此时此刻,将那个恶心的感受、恶心的人努力地排出脑海,只剩下阴无渡的触感,阴无渡的脸。
“谢谢,确实好多了。”
巫长祝微微一笑。
阴无渡瞬间看傻了眼。
“嘿嘿,你不嫌弃我就好。”
巫长祝很认真道:“不会,我不会再嫌弃你了,之前……抱歉。”
阴无渡怎么会不知道一开始巫长祝对自己的嫌弃啊,但只要他现在不嫌弃就可以了,“哎呀,之前大家都不认识,你有点洁癖这是很正常的。”
巫长祝点点头,随后疲惫地揉了揉眼,“阿渡,睡吧。”
阴无渡乐呵呵道:“好嘞。”
阴无渡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阴无渡本想不管的,但忽然意识到了自己正在靠着的人是巫长祝,而他居然还在睡!
立刻越过巫长祝将电话接起,只不过眼还没睁开。
“喂?”
“喂!是阿渡吗?!”
阴无渡这下眼是睁开了,是被吓开的,“我靠!”
阴无渡将话筒用手捂着,一脸惊恐地看着已经被吵醒的巫长祝,“是小葱葱!?他居然可以给我们打电话?!”
巫长祝坐起身,将趴在自己身上的阴无渡提了起来,让他乖乖地坐好。
阴无渡还在消化这一信息时,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不耐烦了,“说话啊啊啊啊啊!”
阴无渡按下了免提,将听筒放下,“你,这火车上还能打电话啊?”
杨匆得意道:“对于你这种C级玩家来说肯定不行啊。”
阴无渡跟巫长祝面面相觑。
阴无渡试探道:“C级玩家?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是?”
杨匆道:“我肯定不是C级玩家啊,不然我怎么给你打电话,玩家等级越高权限就越高,而且只有最高等级的玩家才能知道离开列车的方式,只不过高等玩家是不能向低等级玩家泄露他所不知道的一些事。”
阴无渡笑道:“那你还告诉我这些。”
杨匆无所谓道:“这又不是什么机密,说了也没事。”
阴无渡:“那你是什么等级啊?这里一共分多少级啊?”
杨匆懒洋洋道:“B级,一共四个等级,S、A、B、C。”
阴无渡说:“好家伙,合着我是最差的啊……”
杨匆:“新来的都是C级,一般是通过几个副本后便能升级了。”
阴无渡琢磨了一下,自己跟巫长祝才过了三个副本,“到底要通过几个啊?”
杨匆道:“这我怎么知道,有些人或许两三个,有些人或许八九个,这都不一定的。”
阴无渡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那我怎么知道自己升没升级啊……”
杨匆啧了一声,“升级后会很明显的,你肯定能察觉,别问问问了,对了!”
阴无渡说:“干嘛?”
“长祝是哪个房的啊?”
阴无渡下意识就说:“关你屁事。”
杨匆被怼了也不恼,“这不是上次分开的时候他没说啊,你难道也不知道?你可别告诉我那是你第一次见他!”
此时的巫长祝已经去了洗手间洗漱去了。
“我知道啊,我才不告诉你,你滚。”
杨匆:“切,小气鬼!”
“你没什么有用的话就挂了,大清早的不睡觉打什么电话啊。”
杨匆气道:“好家伙,我可免费告诉了你一个情报,你就这么回报我啊!”
阴无渡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憋的什么屁,你就是想打听长祝的事,没门!”
辟嘭!电话被阴无渡狠狠挂断,这孙子,想用小虾米钓大鱼呢!
巫长祝出来后外面的人已经没通话了,但怎么一脸不爽。
“阿渡?怎么了?”
阴无渡解释了一下玩家等级的事,又批判了几句杨匆,说他黄鼠狼给鸡拜年。
巫长祝笑道:“嗯,我们的情况确实很特殊,能不说就不说。”
阴无渡从床上站起伸了个懒腰,“不过C级玩家好像几乎没有权限,我刚刚试着给杨匆回了个电话,里面的人说我没有达到权限无法给其他人拨打电话……”
巫长祝思索道:“或许对于列车来说没必要给新人开启额外权限,因为说不定下一场就死了,而且新人的权限越多就越会向外寻求帮助或者作弊,种种因素来说,确实没必要。”
阴无渡点点头,表示认同,随后洗漱去了。
两人吃完早餐后只见巫长祝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那张纸阴无渡一眼就认出了,是自己写给巫长祝的诗啊!
“哎,这不是我写给你的诗吗?!”
巫长祝轻咳一声,“嗯,是你写的。”
阴无渡狐疑道:“还能从副本里带东西出来啊?”
巫长祝解释道:“不确定,我也只是试试,或许无关紧要的东西可以吧。”
随后巫长祝将纸摊开,一本正经地给巫长祝解释,在去副本之前只刚刚学了诗句,并未解释。
“风和日丽的春天,摆起丰盛的酒宴,一杯美酒,一曲歌,拜了又拜许三愿,一愿郎君你长岁千寿。”
阴无渡听到这时还呲着个大牙嘎嘎乐,这诗不错不错。
“二愿我身体康健。”
阴无渡一想,这许的都是身体健康的愿望啊,送给他跟巫长祝最合适不过了!
“三愿我们如同梁上燕,双双对对,永远相伴。”
阴无渡傻眼了,他的脸上一阵火辣,可他没有被人扇大耳刮子啊,这脸怎么这么热啊……
“好,好诗。”
巫长祝波澜不惊地解释完毕后,抽出物理课本,“今天学这个吧。”
阴无渡那羞涩的脸庞瞬间变得煞白煞白,生无可恋……
在日复一日的学习中,巫长祝发觉阴无渡其实非常聪慧,一点也不笨,纯纯就是被耽误了,不自觉地就将手放在了阴无渡的头上。
阴无渡懵懂地抬起正在解题的眼,“嗯?怎么了?”
巫长祝笑笑,“没什么,做得很好。”
阴无渡一下就将笔给丢开,“那当然了,我也是对这些事不感兴趣,我之前打游戏,全国冠军都不是我的对手呢,别说全国了,全世界都不一定有几个呢。”
巫长祝淡淡道:“那你冠军岂不是拿了很多?”
阴无渡一下又不好意思起来,他明明知道巫长祝跟其他人不同,是不会嫌弃自己,戴着有色眼镜去看自己的,但自己的不堪他不太想让巫长祝知道,他希望自己在巫长祝眼里是很好的人。
“额……”
巫长祝道:“为难的话就别说了,这没什么。”
本来大大咧咧十分舒展的姿势一下蜷缩了起来,“就是,我之前加入了一个很厉害的战队,可每次轮到我打正式赛的时候电脑总是出问题,次数多了,也就解释不清了,我就退了。”
巫长祝轻轻拉扯着阴无渡的衣角,“委屈你了。”
阴无渡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道:“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不觉得我作弊吗?当时所有人都这么说,网上铺天盖地的全都是骂我的。”
都说我阴无渡活该,德不配位,扫把星,虚伪,恶心,各种各样难听的话,阴无渡在巫长祝面前说不出口。
巫长祝的手指从衣角又悄悄地溜入阴无渡的指缝中,用着最诚恳的话语,“我相信你,我真的相信你,虽然每次都出问题确实很不可思议,但这就是事实。”
巫长祝知道,是阴无渡的左眼,那颗充满煞气的鬼眼,是它的缘故才让阴无渡这么倒霉。
但幸好有自己的右眼去压制它,不然阴无渡此时绝对是个穷凶极恶之人。
阴无渡的鼻子酸酸的,果然共过生死的兄弟就是不一样。
阴无渡转身抱住了巫长祝,将头埋在他的肩里,很温暖,很安心,很好闻,是巫长祝身上那股淡淡的草木香。
阴无渡长期压在心底的委屈从此刻释然,就算所有的人都骂他,看不起他,可只要巫长祝认同他,只要巫长祝,他就可以将一切悲痛化解。
这次下车时阴无渡将巫长祝的手可以说是死死死死地抓紧。
巫长祝的脸色变了变,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疼,但他没有让阴无渡松开,反而回握了他,如果这样能够令他心安,就是一直牵着又何妨。
一下车眼前的世界便一片漆黑。
阴无渡瞬间朝着左边看去,看不见人,但手里握着的手还在。
阴无渡悄悄松了口气。
可很快阴无渡便察觉到了他们所在的环境并不是户外。
没有风,很安静,而且,阴无渡的身后是一堵墙。
就在阴无渡想要开口询问时……
“喂?这里有人吗?”
“有有有! 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全黑啊,什么都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