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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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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申城不比玉螭城人多富庶,但人来人往,客栈数量照旧不少,临水门山下便有几家客栈。因坐落临水门之下,未免拉低了临水门的气质,便修得大气。

大气,因为楼高且繁华,空着的房间便多,但许芳晴不敢躲进空厢房,思来想去,找到了客栈的阁楼,便带着祝清方躲了进去。

最危险的地方,也许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揽云弟子若是追来,想来也不会想到她们就在临水门脚下。

阁楼昏暗逼仄,仅有一扇小窗透些微光,许芳晴把祝清方挪到另一边,用剑割了片衣角挡上窗户。

做完这些,她才敢松一口气,随后把目光瞥向祝清方,那口气又悬上来,噎在喉腔。

她抖着手去解祝清方腰间的袋子,心中想还好他总爱备些药物吃食,兴许能用。然而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摸到。

心里一凉,他的袋子被收了。

许芳晴瞬间慌神,她擦掉祝清方脸上的血,露出他紧闭的双眼。

“祝清方,我没有药。”她声音发抖,听不见祝清方的回应,又轻轻晃了晃他,“我没有药,我怎么救你?”

祝清方仍旧无言。

许芳晴看着他吸吸鼻子:“算了,我先给你包扎。”她安慰自己,“先保证你不会血尽而亡……”

说着,她撕掉一片裙摆,比着伤口的大小撕成几块小布条,搁在腿上,又去扒祝清方的衣服。

刚把领子扒开一点扯到肩上,一只手便摁住了她。

祝清方笑她,气音微弱:“师妹,扒人衣裳可是要负责的。”

许芳晴松了口气,继续扒,边扒边说:“你都要死了负什么责?”

忽然,一只手轻轻擦掉她脸上不知何时出现的水痕。

祝清方叹气:“那怎么办?”

那怎么办?祝清方心中苦涩,他总是拖累师妹,又总是放不下她。

许芳晴看他神情落寞,抿了抿嘴,半晌道:“等你伤好了再负责。”

祝清方一愣,他慌忙开口解释,许芳晴却直接捂住他的嘴。

她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为什么这次你受伤了我都没有赶到你身前,明明之前……”

许芳晴想到前几次,她分明在预见她会受伤时就不自觉有了动作,怎么突然就慢了呢?

她开玩笑道:“是因为师兄妹的羁绊淡了吗?你是不是偷偷想不要师妹了?”

闻言,祝清方表情严肃,他看着她,神情认真:“没有,从没想过。”

任由许芳晴扯掉他上身的衣服后,祝清方递给她一个小玉瓶,解释说是他藏起来的药,原本怕在牢里许芳晴磕着碰着偷偷留下的,现在倒是给他用上了。

许芳晴笑他说兴许你不藏就用不到了,祝清方摇头说不行,还是要藏的,牢里湿冷脏乱,不想看师妹磕着碰着,伤到了,时间长不治好,要留疤的。

许芳晴笑着说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磕着碰着,祝清方指指她仍旧泛红的手背,问她你是不是手打到墙上了。

手背打到墙上那一下打的不轻。

许芳晴低头哦了一声。

许芳晴默默给祝清方的伤口撒了药,玉瓶很小,所以就省着用,一个伤口撒一点,上半身敷完药,玉瓶几乎空了。好在剩下的伤口不多,便扔给祝清方自己处理。

等他处理完,天色已经黑了。

原本就阴暗的阁楼变得漆黑一片,许芳晴跟祝清方互挨着休息。

师姐和池师兄不知道在哪,如今只有她们二人,得小心些。

许芳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窄小的窗子,她冷不丁想起自己带人爬上来时,外面窗棂上似乎沾了血迹。

拿来遮窗的布被夜风轻轻掀开一角,缝隙里,冰冷月光投下的影子像个张牙舞爪的妖物。

倏然,“啪”地一声,窗纸猛地被抓碎,遮挡的布跟着落地。妖物不知何时出现在窗边,是许芳晴见过的那种最低等的妖物,浑身腐烂,慢悠悠爬进窗户,窗棂上沾了一块块腐肉。

窗外的月色下,还站着一个瘦小的梳着双丫髻的身影,渐渐的那些身影越来越多,踩着妖物的腐肉涌进阁楼,然后一股脑扑向她和祝清方。

臭味扑鼻,许芳晴紧张地去摸腰间,只摸了个空。她的剑明明一直在她身边,此时竟不见了。

妖物的脸已经扑到眼前,许芳晴没忍住尖叫。

忽然,耳边传来祝清方急促的呼喊:“师妹!师妹!醒醒!”

有人用力晃了晃她,接着一片光被强硬地塞进眼里,许芳晴反应过来,是祝清方硬掰开她的眼皮。

她不知道自己何时睡着了,还犯了魇症,被梦里的东西吓得尖叫出声,让祝清方发觉异常。

眼角的湿润被轻轻擦掉,祝清方担忧地问:“梦到什么了?”

“梦到好多妖物,全是连月的样子。”许芳晴说着,起来走到窗户边,撩开布料一角,想要看看外面有没有什么情况。

客栈外便是闹街,此时谋生的摊贩已经支起了摊位,路上行人众多。

许芳晴猛然发觉一个问题:“师兄,你有没有发现,春申城有哪里不对劲?”

祝清方想了想:“女儿家少。”

许芳晴不置可否。她们一路走来,见到的几乎都是男孩,如今那闹街上的小孩也鲜有几个女娃。

想着,许芳晴又仔细瞥了几眼,忽然,她的目光停在客栈门口的一个女人身上。

女人明显不是来住店的,身着粗布麻衣,发髻凌乱,不知为何跑到客栈门外,正在被店小二驱赶。

目光捕捉到什么,只是不太清晰,许芳晴眯眼仔细看去,忽地冒出一身冷汗。

虽是粗布麻衣,衣角下摆却缝了几只小兔,那小兔,一只竖耳一只折耳,尾巴蓬松,这样的图案,许芳晴曾在连月的裙子上见过。

连月的锦裙下摆,也织着这样的图案,针工细腻,针脚几乎一样。可连月是临水门的人,富贵非常,那女人一身衣衫破烂不堪,两人看来根本不像有什么关系。

可若说是巧合,许芳晴不信。

许芳晴退回到祝清方旁边,跟他说了此事,她还是觉得事有异常,她得去看看。

她又扒到窗边,看到女人已经被小二赶走,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动,每个摊贩见了她都十足嫌弃,只觉得这疯女人带了晦气过来,摆手让她滚。

许芳晴看着微微皱眉。

她盯了半天,女人始终在街上游荡着。直到傍晚时分,又一个老妇人来到女人面前,扯着她往一个地方去,应该是带她回家。许芳晴盯着她们去的地方,心里几下方位和大致距离,便不再看了。

残阳坠下,小阁楼又一次陷入昏暗。

一直到月上中天,街上才冷清下来,家家户户的灯也熄了,正是出去的好时机。

许芳晴看了眼身边的祝清方,敷了药,又经过一夜休整,他伤口好了一半,只是面色依旧惨淡,看起来仍旧虚弱,恐怕不能与她出去。

想着,许芳晴便说:“师兄,你在这躲着,我去找白天见的那个女人。”

祝清方沉默片刻:“我跟你一起去。”见许芳晴要拒绝,他又道,“这些伤没那么重,你不用担心。师姐她们不在,保险起见,我们不能分开。”

他捡起地上的“清霜剑”,递给许芳晴,清秀苍白的脸上漾开点笑:“怕什么,师妹这么厉害。”

许芳晴默默接过剑。

.

阁楼不是一般的闷热,以至于从阁楼爬出来之后,许芳晴觉得整个世界都透气了。

夜风冰凉,惨白月色为翻飞的衣裙铺上一层冷光,青玉色愈发显得诡异。

许芳晴足尖轻点,跃上房顶,凭着白日里的记忆,带着祝清方往女人最后离开的地方走。

她一路边走边注意着祝清方,见他除了脸色不好之外确实没什么问题,心这才放了下来,而后迅速绕过迂回曲折的小巷胡同,最后到了一处狭小的院子。

虽说狭小,但却收拾得井井有条。

院中的房内点着烛火,单薄的窗纸上映出来两道身影,一大一小,彼此挨着十分亲怩。银铃般的笑声从房中传出:“娘,我还要小兔子,这边的裙角也要。”

回应小女孩的是女人慈爱的声音:“好、好,娘给你的衣裳都缝上兔子。”

如此看来,这院里是一对母女。

许芳晴不禁蹙眉,房中的女人不像是白日她见过的神志不清的样子。

许芳晴又仔细回忆了一番,怕不是自己找错地方了,但这地方又透着些诡异,她纠结于要不要再观察观察。

正思忖着,余光里倏然闯进一束寒芒。

许芳晴眸光一凛,迅速后退至堪堪避过。她抬眸看向悬在空中的娇小身影,裙角的兔子活灵活现,似乎下一秒就要跳出来。

果真是连月!

许芳晴攥紧剑柄,瞥向房中,方才的烛火不知何时熄了,女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她心里一惊,怕是她们来晚了,这妖物已把那女人害了。

未等许芳晴动手,连月撅着嘴先质问道:“这么快就追到这里,姐姐,你们想干什么?”

许芳晴拿剑指着她:“你还问我们要做什么?你杀了临水门主,如今又在这里祸害别人!我当然是抓了你回临水门还我们清白!”

一听这话,连月不解道:“我同我娘亲近,何时祸害他人了?不过是杀了一个连善,他是死得其所!”

许芳晴拧眉:“何为死得其所?他不是你爹吗?这女人根本不是你娘,你在此处究竟想干什么?”

“是他杀了我!”连月捂着脑袋尖叫,“是他想把我炼了!”

闻言,许芳晴动作一顿,不禁与祝清方对视一眼,看他眼里也有同样的困惑。

连月仍在喊叫:“她就是我娘!你们这群贱人!凭什么抓我不许我与我娘在一处!”

许芳晴皱着眉冷笑:“口口声声说是你娘,那你还害了她?”

“血口喷人!”

忽然,连月表情一变,她像是极度痛苦,手掌不住地抓挠胸口,抓出一片片血痕。许芳晴看到她的嘴唇在动,重复地说着“遵命、遵命、放过我。”

她正欲上前查看,却见连月又恢复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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